推门而入,屋内果然只有两人,一个是小林喜三郎,另一个则是那个叫做松本小百合的日本女人,两个人都是身着便装,小林喜三郎长袍马褂,桌子上摆着一顶礼帽,戴着一付无框眼镜,象是一个殷实的商人,松本小百合则穿一件淡蓝色的旗袍,头上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上边插了一枝翠玉的发簪,明眸皓齿,脂粉微敷,十足大家闺秀的模样。
见我到了,两个人先后站起,“江先生真是守时呀,不早一分,不晚一秒。”小林喜三郎笑着说道。
“守时是一种美德,人无信而不立,我答应您什么时间到,自然会什么时间到。”我淡然答道。
“呵呵,说的好,说的好,江先生,请坐。”小林喜三郎笑着请我入坐。
没有马上坐下,我先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看了一下楼下周围的情况,这才把窗户带上,重新回到桌边坐下。
“呵,江先生真是一个谨慎的人呀。”小林喜三郎赞道。
到了一个地方,先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是从事高风险职业者所应具有的习惯,所以小林喜三郎对这样的作法并没觉得不满。
微微一笑,“小林先生,松本小姐,这么急着找我,莫非是有什么要照顾在下的吗?”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小林喜三郎低声和松本小百合说了几句,松本小百合轻轻点了点头,“江先生,您好。”话说的很生硬,但说的的确是中国话,至少我听懂了。
“呃?松本小姐,原来您会说中国话?”我惊讶问道。
松本小百合的头又扭向小林喜三郎,看样子,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松小姐刚来北平不久,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在学习中国的语言,但还不是很流利。一会儿她和您的谈话,我将做为翻译代为表达,希望您不要介意。”小林喜三郎忙代为回答。
“呵,阿里亚多候古朵依嘛斯,我对日语的了解也仅限于简单的问好打招呼,大家彼此彼此,不必客气。”抖了一句日语,我微笑着向松本小百合点头致意。
松本小百合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似是为我说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道地的日本话有了好感,轻轻躬身,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堆,这次说的是日本话,虽然听不明白,但细声柔语,声音还真是挺悦耳的。
“呵,松本小姐说,她很想尽快学会中国话,如果江先生肯的话,她很希望您能当她的中文老师。”小林喜三郎翻译道。
“当中文老师?”我一愣,她这样的人想要学习中国话,有的是人抢着去教,没理由找我吧?“呃......,小林先生,松本小姐是不是搞错了?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我是做什么的吗?”我向小林喜三郎问道——请一个赏金猎人教说中国话,这是什么逻辑?
翻译过去,松本小百合又说了几句,小林喜三郎笑着回道,“呵,松本小姐说她并没有搞错,您的赏金猎人的身份是公事,松本小姐自然另有请求,那是一件事,请您做她中文老师是另外一件事,是私事,公是公,她分的很清楚。”
公是公,私是私,换言之,这一次找我出来,是有公事要谈了?
“呵,江某自问中国话说得还马马虎虎,问题是我对日语知之甚少,松本小姐对国语熟悉的程度也差不太多,两个人之间连基本的交流沟通都很困难,教学之事就更不要说了。松本小姐还是另请高明为妙。”我笑笑答道。
“江先生不必过谦,松本小姐中文的教授自有专门的老师,她只是希望江先生能够时常抽出时间陪她练习口语,尽快提高语言能力,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小林喜三郎笑着劝说道。
日本人到中国,公也好,私也好,不懂中国话总是有很多的不便,尽管山本株事会社有的是翻译,但谈话时中间总要有个人插进去总不是一件很方便的事儿。所以,松本小百合到了北平以后有空便学习中国话,至于坂桥建造,那是个满脑子大和民族是全世界最优秀人种的家伙,绝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的。
“这......,松本小姐,您既然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就应该也知道请我的代价并不便宜,如果您只是想找个练习说话的对象,大可以到学校去找,我相信,那些人会比我更用心而且收费也更便宜,不是吗?”
“相识就是有缘,或许真的有人比您更适合做练习口语的对象,但松本小姐并不认识,而且也并不想认识,至于酬劳的方面,江先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山本株事会社是日本北平最大的商会,您想要多少,尽管可以提出来。”小林喜三郎颇为自信地答道。
“想要多少都可以?......,松本小姐,您是说真的吗?”我的眼睛直视松本百合子的双眼,想要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哈依!”松本小百合用力的点头,明亮的眼眸清澈如水,没有半点儿杂质,很难想象,这就是前天那个冷若冰霜,一出手就将一名日本浪人的手臂废掉的冰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