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云压城城欲摧

目录:神雕之芙面桃花| 作者:SISIMO| 类别:都市言情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此时后院之中,伯颜走到院前那身着汉人服饰的婢女朝他行了一礼,低声道,“公主——怕是不行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说罢落下泪来,低泣不已。

    伯颜闻之大惊,“怎么如此?这几年义母与我通信之时言语温和欣悦,我只当她那病已被师尊治好。”

    那婢女道,“原大家只当是小病,但这几年来公主一年虚弱过一年,直至去年之时实已病入膏肓,就算智者用药如神,也只能予她拖着性命,如今为到这襄阳,公主虽看着精神还好,但实已是用药死死吊着命罢了。”

    伯颜急忙往里走去,沉声道,“既然早知如此,你们就该告知于我,我自不会让义母一路颠簸。”

    “公主知少爷你若是知道了绝不会让她来,下了死令不让我们说。”那婢女道,“不过少爷放心,智者言那药尚能为公主续命一年,就算近日疲惫,但公主看似确是比在家中心情好了些。”

    伯颜顿了顿脚步,心中有些凄凉,他自是知道自己这位义母一生放不下的男人便在这院中,她这一生唯一想嫁的男人便是他,可惜只是有缘无分,注定不是她的,抢也抢不来。

    房内一女子正坐在灯下出神,她容颜尚称得上秀丽,比之黄蓉自然不及,但自有一种草原上的英气。眼角虽已有细纹,看着已有三十年纪,但偏偏眉目之间尚有一丝少女才有的清澈未曾褪去,此时托着腮嘴角含笑,浑不似已是三十多岁的女子。

    她自是华筝。

    伯颜推门进来之时,她回过头来,微笑道,“伯颜,你来啦。”

    伯颜默然坐到她身边,替她把了把脉,皱眉道,“已是如此严重了。”

    “是啊。”华筝道,眉目清和,并无一丝垂死之态,安详洒脱,“你这孩子,你虽未露出来,但我知道你心中必然愧疚。”她浅笑道,“不必愧疚,义母正要好好谢谢你。”

    伯颜一听便有些红了眼眶。

    华筝柔声道,“我自知命不长久,却有些心愿未了,原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理由,如今你却给了我一个好理由。”她的目光有些幽远,“我本想着,我要死啦,可怎么都还想见他一面。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可是我如何能见他?我知道他娶妻生女,我知道他在中原闯下好大名头,我知道他——抗击蒙古。我以什么身份来见他?我是蒙古公主,自持身份,他是襄阳守将,有妻有女,万万寻不到一个理由。”她叹了口气道,“我替他养的那双雕儿能日日伴在他的身边,我却不能,连临死,也是不能再见他一面。”

    伯颜握住她的手,默默无言。

    华筝道,“伯颜,也幸亏你给我的那封信,你不知道我接到信的时候有多高兴。他的女儿长大了,许是——”她的声音有些艰涩,“如她妈妈一般漂亮可是?”随即又笑,“可既是他的女儿,必然是个好女孩儿,也如他一般重情重义,你既喜欢她,义母也没有旁的子息,我自小把你看作我的亲生儿子一般,自怎么也要为你娶到她。而我——也可以来见见他。”她歉然道,“伯颜,虽是来为你提亲,但我是有私心的。所以你不用愧疚,我很高兴,就算是即刻死了,都很高兴。”

    伯颜道,“义母,你不会死的。我——我去找名医,一定能治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沙哑低沉。

    华筝摇了摇头,“傻孩子,你明知你师傅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医者了,连他都治不好,我这病已是不成了,伯颜,放心吧,我还不会死的,若还没看到你与他的女儿成亲,我怎么舍得离开?”她微笑道,“好啦,明日与那女孩儿一起来看看我吧。我们蒙古没有那些礼教讲究,你拉了她来与我说说话。”

    伯颜点点头,看着灯下华筝明亮的眼眸和带笑的唇角,站起身来偷偷用袖角擦去眼中泪意,转身离开。但今日的噩耗,彻底磨掉了他初闻义母已来为他提亲的喜悦。

    他知道这场婚事多半定下,但他却宁愿义母仍是好好的,郭靖或许不答应这场婚事,自己或许还要花很长很长时间去说服他,也不愿这般,义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

    这世上他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他的义母华筝,刚好是最重要的那个。

    华筝此次来是纳吉定聘,郭靖虽是答应了她,接下了聘礼,但此时蒙古攻城,也只能待蒙古军退后再议婚事。

    郭芙第一次见华筝之时见她温润眼眸透着些许英气洒脱,便心生好感,但又听闻父亲所说她不剩多少日子,心中叹息,只陪着她说话,时时妙语连珠,逗得她心情大悦。

    她仔细端详郭芙道,“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若是性子也是像她,那他一定过得很开心。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郭芙自是知道她所言何意,心下有些怅然。

    “你爹爹呢,今日又去城上了?”华筝问。

    郭芙点点头道,“今日——又攻城了。”

    华筝有些厌倦地皱了皱眉,“阿芙,你也去吧,却帮我看看那带军的是何人。”

    郭芙默然不语,转身出院,她知道伯颜没有告诉华筝带军之人就是忽必烈,只因华筝最亲近之人除了伯颜便是忽必烈了,可他此次带军前来最想杀之人便是郭靖,伯颜怕华筝知道了伤心,是以不曾告诉她。

    郭芙上到了墙头,她似乎一直抗拒着见到这种战争的景象,但是今日她对自己说,必须要去看一看,似乎自己的心,还不够坚定。

    襄阳城的城墙很高,是以如此固若金汤。城墙之外,黄土被疾驰而过地马蹄踩碎碾烂,再被踢起,烟尘四起。

    蒙古军的骑兵大军正以稳定地速度朝城墙这边奔来,气势汹汹,隐隐有遮天蔽日之猛,马蹄阵阵和着嘶鸣,让人心弦震撼。

    战场无疑是一副极其壮阔的场景,城墙、骑兵、黑云。

    黑云压城城欲摧。

    郭芙知道蒙古擅骑兵,之所以襄阳很稳,是因为襄阳的城墙很高,若是没有这道城墙,襄阳早已是一片焦土。

    一方大大地军旗正在迎风招展。

    即使不看她也是知道的,这次攻城,忽必烈是主将。

    她在城墙上找到了郭靖,他虽是几日未曾睡好,但一双眼明亮而精神,丝毫没有疲态,见郭芙来了,沉声道,“回去!谁让你来了!”

    郭芙道,“华筝姑姑让我来看看是谁在攻城。”

    郭靖道,“他们不知华筝在城里,不过他们决攻不下这城池,你回去陪着华筝,若不然,陪着你妈也好,她今日情绪不好,又怀着孩子。”说到最后两句,已是话语温柔。

    但来不及说更多,蒙古人已经开始攻城!

    “咚咚”的战鼓敲响,带着漫天的战意,蒙古兵不怕死一般冒着漫天的箭雨开始架云梯。

    郭芙虽武功高强,但看着战场上的刀兵与血火,竟是不自觉地生出惧意来,但许是因为她是郭靖的女儿,不久便坚定了心神道,“爹爹,我来助你。”

    郭靖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爹爹虽是把你嫁给了蒙古人,但你要知道,你是汉人,你的丈夫虽不曾上战场,但将来若是他站在这城下,你却不能。”

    郭芙心中一沉,只听郭靖道,“儿女之情不过小节,国家大义才是大节。不过——”他看着女儿清稚的容颜,叹了口气道,“你不过是个女孩儿,出嫁从夫,从此这些国家大义,我也不需你记在心上,只需记得你是个汉人,便足够了。”

    郭芙轻轻道一声“是”,心中想着这句话,微笑道,“我自是汉人,从来都是。”我是汉人,却和宋人不一样,我怜惜这些百姓,却不怜惜这大宋的君臣。

    乾坤剑出,银光一闪,蒙古兵的血染红她的裙摆。她眯着眼看向城下军旗旁骑马的身影,轻声道,“十一,射旗!”

    “是。”辛十一的声音永远这么沉稳平静。

    郭芙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城墙上上下翻飞,灵动如猿,一出手便是一条蒙古兵的性命,悍勇难当,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便知道何以蒙古人如此想杀自己的父亲。

    猛将悍士,不仅仅有杀伤,更是气势,那是一种自信与象征。

    城墙之上,郭芙旁的辛十一扯下遮眼之布,开弓拉弦,眼神如电,黑色箭尖瞄准那面军旗。他的手很秀气,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一点也不像能拉开如此重的弓。他的眼深而黑,坚定冷锐,明亮耀目,他的表情宁静沉稳,无喜无悲。

    “嗖——”

    是箭射出的声音,不同于杀赵志敬与公孙止时的寂然无声,不同于射金轮法王时的诡秘阴郁,这一箭,霸道之至,破空声响!

    一道黑色的杀神一般的箭羽,距离这多少丈外的军旗,就连郭芙都未曾想过他能一击即中,毕竟太远。

    但这支箭不同,这支箭比起当初的杀人之箭要重上几倍,极长、极大,不像是寻常弓箭,而像是一支巨大的守城弩上射出的弩箭。

    但一个人怎可成那种力量巨大的守城弩?

    辛十一可以。

    这一箭一点都不幽秘,一点都不奇诡,一点都不无息,而是霸道的、凛冽的、尖锐的、赤`裸`裸的挑衅着下方蒙古人的神经!

    破空声震耳欲聋,那军旗轰然倒地,跌到在一旁的忽必烈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眯着眼看向城墙之上那抹飘动的衣袂,心中不仅仅是震骇而已。

    郭芙也震惊,她扶住城墙,从没想到有一人的一箭之威能到如此地步,她回过头去看辛十一,只见他的面色苍白,虎口已崩开裂口,沁出血迹,他哑声道,“小姐,只可一箭。”

    郭芙忙扶住他,叹声道,“十一,你这一箭足以。”

    辛十一笑了笑,闭上眼道,“其实我以布蒙眼非是为了练眼功,而是为了休息。我的箭道太过霸道伤神,曾经为了练箭,我真的双目失明成了一个瞎子,若不是老主人一句‘你的眼睛除了射箭还有何用?’我大约那时已放弃了箭道,但幸好不曾。”他悠然看一眼城下那慌乱的蒙古兵马,系上了蒙眼的布条,笑道,“小姐,我这本领看似强悍,只因我的专心,除了射箭,我这双手做不来任何事,我这双眼不必看任何物,这就是我的箭道。”

    郭芙心中震惊,见他熟练地将弓弯折起来,放进那个大盒子中,知他是怕自己生出戒慎之心才如此解释,于是苦笑道,“十一,我是什么可怕的主人么?”

    十一歪歪头道,“不是。”

    郭芙叹气道,“不必解释的,十一,你越是厉害越好,你想啊,我为何要带着你,自然是因为你厉害,我需要你。放心吧十一,这一辈子我绝不会防你戒备你,也请你相信我。”

    辛十一认真道,“我自是相信主人的,方才我不过是想说而已。其实那段话我想说很久了,都没找得到人说,不觉得那段话很是有男子气概吗?”他说着,神情有些极其幼稚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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