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茶余饭后

目录:大宋墨传| 作者:诸葛九命| 类别: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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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樊瑞、孙二娘二人到了薛荣房中,一番闲聊,下人们却将早点送了上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当下三人围坐桌边,一边吃饭,谈笑风生。薛荣不知二人身份,只道是寻常管家罢了,吃起饭来,倒是甚为随意,一时风卷残云一般。幸好樊、孙二人当年皆是梁山好汉出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过的惯了,也不在乎薛荣区区毛病。

    正吃之间,却见几个小厮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两个食盒,见了樊瑞,忙道:“老爷,您的饭送来了。”樊瑞嘴里正叼着点心,“唔”了一声,说道:“放下罢,我自取来吃。”小厮们答应一声,又道:“老爷的参汤,倒是要快些喝。”樊瑞道:“知道了,你们且下去罢。”那些个小厮们听了,一时都退了出去。

    薛荣此时方才醒悟,瞪着樊瑞,吃惊说道:“您······老人家是这里主人?”樊瑞呵呵大笑,点头称是,说道:“我都说过了,此间的主人大方的很,你要吃的,此处但凡有的,便随着你吃罢。”孙二娘笑道:“樊大哥说的话,可从来是板上钉钉,你这娃子,倒是有福啦。”

    薛荣尴尬笑道:“是是。”顿了一顿,又道:“老······庄主,请吃。”待看桌上碗碟,不由一愣。这盏茶功夫,桌上的碗碟,倒是空了大半。薛荣傻笑一番,道:“老······庄主,这······”樊瑞笑道:“不妨不妨。”将小厮送来的食盒打开,顿时香气四溢。

    樊瑞将那碗碟一个个取出,放到桌上。樊瑞的早饭,却与薛荣大不一样。薛荣不过点心汤水,素餐淡食,因着受伤,才依着樊瑞吩咐,加了一份参汤,颐养元气。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樊瑞所用的,却还是梁山时候的习惯,一日三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何其痛快!薛荣眼瞅着樊瑞端出一碟碟熏鸡、熟牛肉、烤羊腿,甚至还有一小坛好酒,顿时口干舌燥,嘴里嚼着点心,却也味同嚼蜡一般。他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美味,便再也挪不开了。

    樊瑞将碗碟摆放停当,呵呵笑道:“看你这小子,倒是馋的很呢。快些吃罢!老夫也吃不了这许多。”薛荣忍了数忍,总算还能缓过神儿来,退后几步,施礼问道:“小子薛荣,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他本大老粗一个,那里懂得这般施礼待人?若是搁在平日里,也就一句“嗨,老头,叫什么呢”,所谓吃人嘴短,能记着问人家姓名,已然很不错了。他此刻能问出这么一句,还是武松暴打了他无数遍,方才让他生生记下的。

    樊瑞道:“老朽贱姓樊,这位大妹子,孙氏,与你师傅武松二郎乃是旧识,你倒也不必胡乱猜忌。”薛荣毕竟还是不傻,师傅武松的来历,他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能跟师傅称之旧识的,除了当年梁山的兄弟,还能有谁?薛荣心中一动,却是知晓他二人是谁了,复施礼道:“晚辈薛荣,拜见樊伯伯,孙婶婶。”

    孙二娘抿嘴窃笑,樊瑞瞧见,却知她爱屋及乌,甚喜薛荣。他观薛荣雄壮方正,心中却也极是喜爱,说道:“贤侄免礼,快坐下吃饭罢。”薛荣认了伯婶,那里还会跟他客气。他本就是个豪爽洒脱之人,扭扭捏捏的姿态,却是做不来的。樊瑞话音未落,薛荣那高大身躯,便已坐在桌边。伸手拽过羊腿,张嘴便啃。啧啧赞道:“好吃!好吃!”

    樊瑞看他吃相,浑然便是另一个武二一般。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想当年二郎武松,也曾一人独吃二十余斤牛肉,三四十斤好酒,端的是海大肚量。,这个薛荣,想必日后也不弱了武松罢。樊瑞想着,从食盒夹层里端出一碗参汤,慢慢喝了。各个菜点,都吃了两口,也停箸不食。另观孙二娘,也不过夹了几个点心,取了些牛肉吃了,又喝了几杯酒,便是饱了。二人所吃,也不过十之二三,大部却是便宜了薛荣这厮。

    却见薛荣左右开弓,上下翻飞,牛肉与熏鸡齐飞,口水并汤汁一色,不过一刻钟功夫,桌上碗碟已然干干净净。他抹抹嘴巴,衣衫上下,却是油水淋漓,他也不在意,拍着肚皮,打着饱嗝,说道:“俺在家时,爹爹总说是粮食不够,不让俺吃,今番却是吃的饱了。嘿嘿,多谢伯伯婶婶。”

    樊瑞听了,不由动容。其时大宋富硕,放眼天下,但凡有个一官半职,想要家财万贯,却也不难。这薛大脑袋,却是连饭都不许薛荣吃饱了,想来果然是清廉奉公,毫无余资了。当下樊瑞道:“你爹爹倒是个好官,你却也不必责怪于他。”薛荣撇撇嘴,说道:“好官倒是好官,就是迂腐了些,浑然不知变通,否则怎会赖在这小小县令的位子上这么多年?”

    樊瑞不悦道:“令尊高风亮节,好男儿岂会屈节求官?贤侄,你这番话,却是有失计较了。”薛荣哼哼道:“伯伯却是不知,渭州的通判宋时,便不是个好东西。他上次来咱家里,打着幌子要钱,被爹爹轰了出去。回去之后,他便传言说爹爹不敬朝廷,该下大狱。幸好爹爹去了北方,立了不少功劳,才保住了性命。”樊瑞道:“唔?这个却是未曾听说。”薛荣恨恨道:“不过话却说回来,渭州上下,却也没几个好官。倘若爹爹做了一方大员,那里还有人敢欺上门来敲诈?若是见了宋时这等畜生,直接打死了事,百姓也不知会少受多少苦楚呢。”

    樊瑞摇头道:“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令尊能做到如此,已然是极为难得了。贤侄却也不必放在心上。想当年······”樊瑞叹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不说了,不说了。贤侄,你重伤初愈,正该好生休养,伯伯家里颇大,你便多住些日子罢。”薛荣犹豫片刻,说道:“樊伯伯,那个······诸葛······怎么样了?”

    樊瑞眉头一皱,说道:“甚么诸葛?贤侄,辰儿该是你的师叔罢?”薛荣低声道:“是。”樊瑞道:“人悖纲常,岂能不尊?他是你师叔,不管他年纪大小,你总该以长辈视之,岂能直呼其名?还要切忌!”薛荣听了,总是有些心虚,只得应道:“是,樊伯伯。”他将“樊”字在心里念叨几遍,也不知是“樊”,还是“烦”。

    樊瑞道:“前日易儿抓了几个活口,也不知审问的如何了。老夫倒要去看看,这帮金狗,却是凭何在老夫地头撒野!”樊瑞忽的想到前日擒来的几个金人,不由气势汹汹。当年梁山好汉北伐大辽,不过年余,便打得大辽俯首称臣。熟知恍惚十数年已过,昔日大辽,便是如今的大金国,却生生掳走了大宋朝两位皇帝。昔年化外夷民,如今却成了咬人的饿狼。樊瑞虽不见得对朝廷忠心,江湖好汉,争得不过就是一口气罢了,徽钦二帝一日不得救回,中原好汉,便总是要低金夏英雄一筹。樊瑞喘了几口粗气,又道:“贤侄,你且好生休养,待身体康健,且跟老夫说说,你是如何遇到那帮金狗的。”

    樊瑞这一提起金狗,薛荣却也脸色大变。他是亲眼所见,金人屠杀我大宋百姓,直如杀鸡宰羊一般,当下狠狠说道:“樊伯伯,你抓个几个活口?”樊瑞道:“不错!老夫正差人日夜审问,不怕问不出个所以然。”他所差遣的,乃是梁山时候便跟随他左右的亲信,自是信心满满。薛荣咬牙道:“樊伯伯,咱也要去看看。他要不肯说,小侄活剐了他娘的。”

    樊瑞道:“你身上十余道刀伤,有一条更是深可及骨,想来便是金狗做的罢?”薛荣想起那日情形,愤懑难当,咬牙切齿说道:“倘若是伤了咱,那只怪咱没本事。这帮畜生,却是屠杀我大宋百姓为乐,老子却是忍不下去。”当下将那日所见,大略跟樊瑞、孙二娘说了。

    两人听完,果然戾气腾腾便上来了。毕竟是当年的梁山好汉,虽是隐身江湖多年,当年杀人如麻的豪气,却是未曾减了半分。孙二娘锃一下,抽出随身短刀,说道:“樊大哥,小妹的包子铺,恐怕又来生意了。”樊瑞听了孙二娘这话,登时激灵灵打个冷颤。孙二娘说这话,便是已然起了杀心。孙二娘杀人,定然是要将人活剥生煮,人肉五脏,细细剁的碎了,做成包子,或是喂狗,或是卖给那些该死之人。只是樊瑞自己,又何尝不是要杀之而后快?

    樊瑞挡住孙二娘,说道:“妹子莫要着急,咱们这便去看看。倘若他能老老实实交代了,便赏他个痛快罢。他若不说,任由妹子处置便是。”孙二娘看了樊瑞半响,心知他也觉自己杀人太过残忍,只得点头应道:“一切都如大哥吩咐,小妹记着便是。”

    当下樊瑞、孙二娘疾步出门,便要去看那几个被擒金兵。薛荣重伤初愈,却也不愿闷在屋里,咬牙跟了上去。他本就失血过多,如今疾走起来,不过片刻,便是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