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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周侗左手巨子令,右手墨子令,挡住诸葛叙两指,反倒震得诸葛叙手指隐隐生疼,不由老怀大畅,得意洋洋,呵呵笑道:“师弟,手指如何?这巨子令非金非铁,却是硬的很,你要是拿了它,不知何时便要救你一命。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诸葛叙冷笑道:“师兄喜欢,自己收着便是,小弟命大的很,不要它,不要它。”
周侗气道:“你这混蛋,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巨子之位,十余年前便该是你的,你却一走了之,天下哪有你这等不肖的弟子。”
诸葛叙见惹恼了师兄,心中却也愧疚,陪了笑脸,说道:“师兄大人大量,论学识,远超小弟;论武艺,小弟更是望尘莫及。这巨子之位,小弟确实何德何能?师兄名望,加于海内,小弟这辈子,是比不上师兄了。”
周侗啐道:“你这混账,只是油嘴滑舌。你若没那本事,师傅当年怎么指定你为巨子?废话少说,今日你若胜不得我,巨子令你便收下罢,师叔在上,众弟子也好做个见证。”
诸葛叙苦了脸,说道:“掌门师兄在上,小弟???”不待诸葛叙讲完,周侗道:“武艺一道,你学了霸王枪法、潜龙升天、龙行虎步、少林诸般绝学,便先由龙行虎步开始。谁先到了前院练武场梅花桩上,便是???”说未说完,诸葛叙纵身一跃,已是出了密室。周侗大惊道:“混账,又着了这厮的道儿了。”飞起身子,追了出去。
众弟子看了这对师兄弟比斗,皆是兴致勃勃。师父不像师父,师叔也不似师叔,倒像是江湖好汉,捉对儿的厮杀。二人武艺皆是不凡,众人看了,也是受益匪浅。真定大师嚷嚷道:“哎呦,怎么跑了,诸位徒子徒孙们,看热闹去也。”当下撇下众人,一溜烟窜将出去,大袖飘飘,留下一路风尘。众人咳嗽顿起,面面相觑,这位师叔祖,却也是为老不尊。待得风尘过去,众人饶有兴趣地看向那小沙弥颖明。颖明不过十二三岁,倒是比几近九十高龄的真定大师还要知羞一些,小小脸蛋儿,胀得通红,铮亮的脑门儿,冷汗直流。颖明尴尬笑笑,宣个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小???小和尚寻师祖去了。”低着头,展开轻功,飞似地逃了,心中暗呼倒霉。这等的师祖,没来由好生让人丢面皮。
众人也自感叹,强将手下无弱兵,师祖武功盖世,一个小小跟班儿沙弥,轻功也是如此了得。众人徒自羡慕,又怎得知,这小颖明除了会些内功,也就会这轻功。拳脚枪棒的功夫,真定是提都没提。以真定大师看来,轻功内功练得好了,天下哪里去不得?打家劫舍,窃玉偷香,事若不成,跑也跑的快些。是以颖明所学,不过是少林内功心法易筋经、轻功一苇渡江。这两样绝学,放眼江湖,也是数一数二。若是拿将出来,武林人士,怕不要争个你死我活。颖明学来,却也只是用来跑路,一代绝学,遇人不淑,只得明珠暗投。
一厢岳云嚷道:“老和尚小和尚都去看热闹了,我们也去罢。”他今日刚刚入门,轻功是没学了半分,只得甩开小短腿,屁颠屁颠儿的去了。众人醒悟,高手比斗,必是精妙绝伦,于自身武学一道,大有裨益。如此大好时机,岂能放过,互望一眼,匆匆而去,霎时之间,走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辰儿一人。辰儿盯着诸葛武侯,看了半响,又磕了三个头,低声道:“武侯先祖在上,末学后人诸葛辰,定当听爹爹的话,跟周伯伯好生学好本事,必不忘先祖遗志,光大我墨门,为天下百姓,尽心尽力,跟祖爷爷一般,留名青史。”又拜了三拜,方才起身,轻轻将门合上,往前院去了。
却说岳云这小厮,跑的最早,偏生人小,有没轻功,被那些长辈一个个超了过去,心中急躁。又见那班长辈,纵身一跃,便是一两丈远,便是吉青施全,未曾练过轻功,要大步跨起来,一步也有五六尺,心中羡慕的不得了。他自不爱读书,心思耿直,只见大人施展轻功,却不知施展轻功是要内功打底,自以为站的高了,跳得远了,自然便能飞将起来。于是瞄到身旁一方水缸,那水缸高近四尺,比之岳云,还高了一头。他费尽心力,爬将上去,小小身板,晃晃悠悠。闭了双眼,张开双臂,幻想着如爹爹般纵身飞起。
辰儿自关了密室之门,也不急躁,慢慢转向前院。他虽自幼站桩,根基扎实,却从未真正习练过武功,他去观摩,无非如真定所说,看个热闹而已。如此心态之人,当世不过两种。一种便是真定,老不知耻,挑唆小辈打架斗殴,自个儿武功高绝,从那比斗之中,也不会去领悟任何东西,只是要看个热闹。一种便是辰儿,所学武功忘得一干二净,再想重新学时,,门都没进,看了也是白搭。刚转过后院,便见岳云立于水缸之上,跃跃欲跳。辰儿吓了一跳,岳云若是跳将下来,怕不是要摔个头破血流,急道:“不要跳!”他这一叫,倒吧岳云吓了一抖。岳云正自寻思轻功诀窍,但听得“跳”,腿上发抖,纵身便飞了出去。辰儿跨前几步,伸手去接。不想岳云领悟有成,直直飞出三四尺,辰儿也只抓个衣角。“碰”的一下,岳云摔在地下,当场眼冒金星,动弹不得。
辰儿大急,慌忙将他抱起。却见岳云晃着脑袋,怒道:“轻功不是这样练的。我都没见过爹爹摔跤。”辰儿见他无事,倒也松口气,点头道:“轻功当然不是这样练的。以后跟了周伯伯学武功,我们一起练轻功。”不过片刻,这厮浑然忘了疼痛,笑道:“诸哥哥,还是你好,知道回来寻我。”辰儿走的晚,他却是不知。辰儿扑哧一笑,也不与他计较。论着辈分,岳云当称辰儿师叔。辰儿自小到大,难得有个玩伴儿,小小年纪,那管得了甚么辈分,也由着他叫。再者说来,哥哥总比师叔来的亲切。只是岳云这厮着实没甚文化,不知诸葛乃是复姓,只听别人“猪哥先生、猪哥先生”的叫,心中自是奇怪,这天下居然有人会叫猪哥先生,祖师爷中,居然还有个“猪哥武猴”,当真是奇怪也哉。他的面皮,自小便被岳飞揍得厚实,恬不知耻,不知请教,糊里糊涂,便叫辰儿“猪哥哥”。辰儿哪知他的心思,拉了他的小手,一同往前院去了。岳云大摔了一跤,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松散舒坦。数年之后,方才醒悟,这都是爹爹岳飞的功劳。若不是爹爹时常痛揍,小小身板,哪来如此皮实。换了寻常人家的孩子,定是头破血流,脚崴手折,嚎啕大哭了。明了了这个道理,自此之后,岳家长大的孩儿,无不身强体壮。岳家称为一代将门,也是不无道理。及至后来组建岳家军,岳家家训,自是带入军中,于是乎兀术望岳家军而却步,感慨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待得两个小鬼到了前院,周侗、诸葛叙早已交上手了。二人站在梅花桩上,进退之间,亦步亦趋,四只手掌,漫天翻飞。周侗所使得,是最近几年新创的拳法,唤作“翻子拳”,但见他忽拳忽掌,拳势如虎,掌力带风,或直或摆,拧腰跨肩,时而快似闪电,密如疾雨;时而沉实劲缓,波涛暗涌。诸葛叙使得招数却是乱七八糟,少林拈花指、金刚掌、探龙手诸多所学拳脚功夫,但凡用时,随手使将出来,不时以手代枪,挥出几招霸王枪法,或是以手代剑,达摩剑法精妙之处,倒也有几分神似。逼得急了,甚至偷学几招翻子拳法,虽无甚威力,却是唬的周侗一愣一愣。
岳飞、杨再兴、吉青、施全四人,看的如痴如醉,尤其岳飞,周侗自创出翻子拳法,便只得他一人习得。初时只道翻子拳法乃是以快打快,今日见了义父使来,原来练到高深处时,便是后发,亦可制人,不由心旷神怡,当下暗下决心,定要日日习练,不负义父厚望。
周侗多年潜修,一身修为,已臻化境。晚年创出翻子拳法,虽然为人谦和,却也以此为傲,心中得意洋洋。他自教导岳飞,岳飞功力尚浅,过招之时,也不免束手束脚。而今对上诸葛叙,便是防守施为,翻子拳法中诸多精妙之处,一一施展,更是临阵补了拳法之中诸多不足之处,诸葛叙此来,倒是个好靶子。二人过招切磋,本不过点到即止,周侗多年未能如此畅快淋漓,打得兴起,那还顾得了这些。再说自己这个师弟武功高强,自己是万万伤不了他的。压他一头,也要全力以赴。但若老天开眼,诸葛叙抵挡不住,也好趁机揍他一揍,报这些年劳苦之仇。当下拳头一紧,手脚并用,处处招呼诸葛叙脑袋。诸葛叙但觉师兄拳风大变,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抵挡不住。心中暗恨,大喝一声:“起。”小小院里,好似无风起浪,诸葛叙双掌猛的前推,对上周侗。周侗心道:“好小子,要拼命了。”双拳化掌,与诸葛叙双掌一对,碰的一声,周侗身子晃了一晃,诸葛叙却退了一步,内力修为,高下立判。二人自来约定,切磋之时,内力最多只用五成,是以拼了一记,却是均为受伤。
诸葛叙苦笑道:“师兄好不羞耻,这是什么拳法,小弟怎的从未见过?”
周侗打的诸葛叙痛快,恬着老脸,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拳法,不过师兄闲来无事,耍着玩罢。不似师弟你在军中,事务繁忙,指挥者几千人马,那般的威风。”
诸葛叙听了周侗挖苦,说道:“师兄的拳法,要还说大不了的拳法,那天下上那去找那等好拳法去。”
周侗扫了四周一眼,说道:“师弟,你今天便是拍马屁也没用,师兄我定要教导你一番。”大声道:“今日为师便将这翻子拳法传与尔等,尔等好生记下,日后当苦练不辍,莫要负了尔等师叔今日以身试拳之恩。”
众弟子哪能放过这等的好机会,大声道:“师叔大恩,我等谨记。”又赞道:“师叔武功盖世,我等定要向师叔学习,还请师叔成全。”真定呵呵偷笑,对颖明说道:“机会难得,你好生观望,若学得几成功夫,日后打那闷棍,也多了些手段。”颖明闷闷,说道:“是。”
诸葛叙苦笑,说道:“师兄,手下留情。”周侗嘿嘿一笑,低声道:“让你小子不做掌门,老子今天豁了出去,就是要揍你一顿,你待如何?”诸葛叙面色惨白,说道:“师兄,你???你这是公报私仇。”周侗奸笑,说道:“对了,我就是公报私仇。”诸葛叙一时无话,气道:“我不干了,我自跑路,你却追不上我。”周侗呵呵大笑,说道:“你跑跑试试。”诸葛叙瞅着周侗目光,顿时浑身发冷,看看师叔真定大师,果然非常镇定,一双耳朵,抖来抖去,分明是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丝不漏。脸上似笑非笑,不时瞅瞅空荡荡的大门,似乎也说:“你跑跑试试。”
诸葛叙顿觉前途渺茫,这个师叔,打定主意要看热闹,偏生武功高出自己不知多少。若是要跑,怕是没出大门,便要被拎了回来。若到了那时,他又不似师叔那般脸皮厚实,怕是在一干后辈面前,再无立足之地了。诸葛叙越想越是后怕,这个无耻师叔,是一定能做出这等事的。只得老老实实,拱手行礼,说道:“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周侗笑道:“师弟放心,为兄第一会???留情,留情。哈哈。”诸葛叙入了圈套,他便如吃了蜜一样甜。诸葛叙入门二十多年,戏耍了他多少?能欺负这个师弟,便是立刻将巨子掌门位子让出来,他也甘愿。可惜他不愿做掌门,偏生弟子晚辈中,也没个愿做的,总不成到大街上拉个人,让位于他。流传千年的门派,居然无人喜欢当掌门,也算是一大奇闻。
周侗负手而立,说道:“我所创下的这路拳法,叫做翻子拳。只因拳法使来,上下翻飞,扰敌心神,一击而胜,故而唤作翻子拳。拳法精要,便在一个‘翻’字,分翻转、闪翻两诀。所谓翻转,便是要上而翻下,下而翻上,首尾相顾,前后兼施;所谓闪翻,分前、后、左、右、上、下、中、双八法,合称八闪。这是翻子拳的诀窍所在。拳法共有八路,唤作站桩翻、萃八翻、轻手翻、掳手翻、健中翻、六手翻、甩手翻、鹰爪翻,每路计有八式,合为六十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