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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真定大师面色凝重,说道:“这般诡异的身手,颇似那化外倭国忍者的路数。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周侗、诸葛叙皆是一惊,诸葛叙道:“倭国?难道那姓张的贼子,是倭国派来的人?”真定大师道:“这却是不好说。倭国之人,皆是阴狠狡诈之辈,这件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辰儿却道:“师公公,那倭国的武士,为甚么叫做忍者?”真定大师笑道:“那倭国的武士,所创下的武功路数,与我中原炎黄子孙确实不同。唐朝时候,倭国仰慕我中原繁华,派遣了许多年轻后生,来到我中原世界,或识文断字,或学习武功。可惜那倭国之人,终究是化外之民,心智不开,愚笨无比。但学文字,只知半数,写起字来,跟那狗爬也似。又学武功,只知直来直去,于那精要妙招,皆是参悟不透。倭国之人,偏生又傲的很,不肯承认不如我中原俊杰多矣。后来鉴真东渡,这般人便随着回了倭国,日后个个成了倭国一代宗师。”
辰儿笑道:“师公公骗人。方才师公公说那些倭国人,甚么都学不好,怎么成了一代宗师?爹爹本事那么大,还说自己想成一代宗师,这辈子都不指望呢。”真定大师笑道:“阿弥陀佛。老和尚从不骗人。想我中原繁华昌盛,比之那倭国,那便是天上地下。那些个倭国青年,但从中原学得一点皮毛,也够那弹丸岛国受用数代了。东渡之后,那些学写字的,据说穷思苦想之后,愣是想不起我中原文字怎生书写,只得鬼画符似地狗爬一阵,胡乱编造一些,糊弄国人。故而倭国流传至今的文字,本该是我中原文字,却被那些傻子改的错了。倭国文字之中,有很少一点简单文字,保留的仍是我中原所传。至于那些学武功的,所能学的也不过是那些直来直去,或是挥砍劈挂的简单功夫。那些精妙招式,内功心法,却是半分也不曾学到。说也奇怪,我大唐一朝,对这倭民从不藏私,偏生这帮倭民练来练去,一丝内力也练不出来。想来这些人的祖宗,都不算是人罢,人的经脉,那是一条都没有的。”
辰儿道:“师公公又说笑。那些倭民都是人,他们的祖宗怎么不算是人了?”真定大师道:“如果是人,那人创出来的武功,怎的都练不会?我中原大地,随便找个人出来,也比他们强的多了。那些学武之人回国之后,将学来的招式一减再减,最后只剩下直刺、劈砍两式,其他的,倭人脑子愚笨,也决计记不住的。后来他们又为了弥补不足,勤奋苦练,或整日潜伏泥沙之中,或是隐身山林之内,总之就是忍,日晒、雨淋、风吹,都要忍,甚至拉屎撒尿,都要控制,所以后来的武士,都叫忍者,即是忍着,什么都要忍着,凡事要忍忍,总有机会害人之意。”
几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真定大师又道:“忍者武功看来诡异,其实不过仗着身体灵活,或刺或砍,出其不意,将人打倒。若是识得破了,便是找个农夫,一棍子也能打得晕了。”几人又笑,诸葛叙道:“师叔高见,小侄将这武功,思索了数月,方才有些眉目。师叔不过寥寥数语,便道出了破绽。”真定大师道:“忍者还有个奇特之处,便是用毒。盖因这些忍着武功低下,若是与人争斗的久了,那便只有死路一条。故而忍者的兵器上,大多浸了剧毒,只求一招致敌于死。故而忍者,不讲江湖道义,皆是暗杀行刺的好手,却是见不得光的。江湖上不少好汉,便是葬身在这出其不意之下。”
诸葛叙道:“师叔所言,一点不错。我与那贼子斗了七八招,差点便伤在他的扇下。最后虽将他制服,却也中了剧毒。”周侗道:“唔?莫非这贼子当真是用毒的高手?”诸葛叙苦笑道:“他那是什么用毒的高手。我一心想将他制服,逼问那姓张的主子,到底谁谁。又不曾想着下了杀手,觑个机会,拍了他大椎**。谁知他大椎**处,竟然隐藏了一根毒针,毒针上的毒,便是那琼心花。当时我手掌一痛,接着便麻,心知不好,封了几处血脉,运功逼出多数毒血,方才暂时保得性命。”
听说诸葛叙中了琼心花之毒,真定大师、周侗都是心中一紧,道:“后来怎样?”诸葛叙道:“那一掌之下,我虽是中了毒,却也将那贼子拍的晕了。那琼心花毒性果然厉害,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逼出大半,剩下的,却是怎样运功,都是无济于事。不得已,只好将毒性暂时逼到手掌。待得那贼子醒了,我便问他:‘你家张大爷是谁?你若说了,我便饶你性命。’谁知这贼子硬气的很,只是不说。我逼问了数次,这厮纵然痛的死去活来,犹自咬牙硬挺。”说到这里,诸葛叙叹口气,说道:“逼问到那份上,我倒是有些佩服这贼子。这股子志气,若是抗金保国,何愁金国寇我边关?可惜他却是要献了雁门,害我大宋百姓。没奈何,我只得一掌拍死了他,将他脑袋砍了下来。”
曲湘“呀”的一声惊叫,道:“你···你砍了人家···人家脑袋?”她虽知丈夫战场之上,杀人无数。将士残肢断臂,也是见过无数次,可是听丈夫亲口说来,砍了人家脑袋,想到那血淋淋的一幕,心中终是不舒服。诸葛叙道:“我砍了他的脑袋,就是要送回金贼大营,告诉他们,我大宋边关,不是他们些许阴谋诡计,或是仗着那些卖国贼子,就能肆意妄为。我大宋好男儿多得是,要夺我边关,金贼还没那个本事。”周侗起身赞道:“壮哉师弟,砍的好,砍得好啊。你这说来,师兄我倒是羡慕的很,只恨此生没砍得贼子脑袋,壮我国威。”
诸葛叙道:“当下我提了贼子脑袋,赶回金贼大营,直到了撒离喝帐内。这厮不过一个多时辰功夫,已是喝的烂醉如泥。本来我是要杀了他,转念一想,这撒离喝多半是个没脑子的莽夫,能担了先锋之位,必然极受器重。若是留下了他,日后对阵之时,这等的莽夫总是好对付些。若是能一举破了他的先锋大军,也好挫挫金贼锐气。当下我扒光了撒离喝衣服,用匕首在他背上刻了个大大的乌龟,这厮居然由着我刻划,全无一点醒意。刻完乌龟,我又在其前胸刻了几个大字,说是‘径原曲端,恭候大驾’,刻完之后,我将那贼子的脑袋,塞到撒离喝怀里,便自去了。”曲湘笑道:“你呀,便是到了那个时候,还想着折腾人。”诸葛叙道:“我没杀他,已经是便宜他了,留个乌龟,也好教他日后收敛一些,莫要目中无人。”曲湘道:“是是,都是你有理。”
诸葛叙道:“我出了大营,便赶到了雁门关。守关将士,还算机警。远远便用箭射住,说道夜半不开城门,只得等到天明。我却是知晓一条小道,可以直接绕道关内。”周侗道:“这条小道,难道无人驻守?”诸葛叙笑道:“这条小道,若非轻功极佳者,难以渡过。普通士卒,是万万过不去的。金贼若想从此破关,那是休想。我到了关内,寻了一家百姓,打听到雁门将军富士通的住处。这个富大将军,倒是会享受,自己占了关内最大的宅子,门外光是把守的士卒,便有一百多人。我从后院翻墙进去,好容易寻到富大将军卧房,这厮却正搂着两个小妾,在那饮酒作乐。当时我看的就是气不打一处来。韩将军败退之后,关内关外,多有流民到此,这厮不念着安顿流民,稳定人心,却自在此寻欢作乐,着实可恨。当下我一脚踢开房门,将他那两个小妾拍晕。这厮倒是识得实务,也不大喊大叫,径自瘫倒在地,却是吓得屎尿齐流,臭气哄哄。”几人听得大笑,真定大师道:“阿弥陀佛,不该,不该。”也不知是说诸葛叙不该破门而入,还是富大将军不该屎尿齐流。周侗叹道:“我大宋用此等人镇守边关,焉能不败?”辰儿道:“爹爹教我读书时,有句话是说‘夫国之大务,莫先于戒备。若夫失之毫厘,则差若千里,覆军杀将,势不睮息,可不惧哉!故有患难,君臣盱食而谋之,择贤而任之’,这个富大将军,那就是大不贤了,那他为甚么还在边关当将军?”周侗摸着辰儿脑袋,说道:“上昏下庸,非是我等所能改变,然为百姓计,虽千万人,吾往矣。辰儿,若是你以后能干一番大事业,当谨记才是。”辰儿点头,道:“周伯伯,辰儿记下了。”
诸葛叙道:“看富大将军那副架势,没来由的一时烦躁。当下也不客气,大喇喇坐下,喝了两口酒,吃了几大口菜。酒是好酒,京师八方酒楼的招牌陈酿八仙酒。菜也是好菜,樟茶鸭子、怪味鸡块、灯影牛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个个口味儿正宗,也不知他一个小小的守备将军,哪来的那么大手笔。眼前酒美菜好,吃将起来,却完全不是滋味儿。我自生气,那厢富大将军却是又哭又拜,求我饶他性命。说实话,要不是他掌着雁门兵权,老子早就宰了他,出这口鸟气。”连一向爱吃好喝的诸葛叙,都是食不知味,“老子”都脱口而出,可知当日诸葛叙气愤之甚,真定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人杀与不杀,又有何分别?”周侗道:“杀了他,雁门动乱,边关不保;若不杀他,气愤难消,百姓遭苦,此人又是贪生怕死,怕是金贼打将过来,雁门守不住几天,便要易帜。”
诸葛叙道:“确实如此。小弟想了又想,还是忍了一口气。便跟他说,金贼已在关外十里处扎营,明日便要攻打雁门。这厮一听,当场便吓得晕了。”诸葛叙苦笑,说道:“如此守备,大宋若是不亡,那真是奇怪也哉。”几人皆是叹息点头。诸葛叙又道:“好容易将他弄的醒了,我便跟他说,金贼大营并无守备,人人醉倒,此时偷营,必是大胜。谁知这厮居然说道:‘好汉爷,小的手下人马,不过五六千人,若是去偷营,实在派不出人手。’我气道:‘亏你还是个将军,金贼大营驻扎大半日,你可知晓?’谁知他说道:‘好汉爷知晓,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个小小守备,要守着雁门关。哪还管得了其他?’师叔、师兄在上,小弟听了这番话,当时便气的把桌子派个稀巴烂。”周侗道:“这人玩忽职守,确是该死,师弟怎的不拍他脑袋?”
诸葛叙气愤道:“小弟倒是想拍他脑袋,他若再胡诌一句,少不得要了他的狗命。这厮跪下连连磕头求饶,哪有半分守边将军的气概。小弟拍了桌子,惊动了守卫,那屋子不一刻便围满了边关将士,那富士通在我身边跪着,倒是没人敢进屋一步。我问道:‘富大将军,金贼就在十里之外,你究竟是杀也不杀?’这厮只是求饶,哭哭啼啼,一句话也不说。我说:‘你把守关的几个将军叫来。’小弟心想,你自己胆小怕死,我大宋自有好男儿。不一时,屋里进来四个指挥将军,看到富士通那窘相,有两个满脸的幸灾乐祸,另外两个倒是颇为年青,满脸的愤愤之色。当时我便报了身份,说:‘我是径原军统制曲端。’”
曲湘嗔道:“你可够坏了,走到哪里都要报我哥哥的名号。”诸葛叙苦笑,说道:“为夫我无官无职,不把曲大哥搬出来,怎能镇住那一干人等。那般人听了我自报家门,都是惊讶。我说:‘我自塞外刺探军情,回来路上,见金贼已近关十里下寨。’一言既出,那帮子人登时聒噪起来。有要战的,又要守的,甚至连逃的都有。我说:‘金贼皆已醉倒,营中空虚,全不将我大宋好汉放在眼里,今夜我便要带人前去劫营,富大将军已然允可,哪位兄弟有胆色,敢跟我去?’富士通跪了一边,话都不敢说。当下那两个年青指挥,便愤然欲往。我见事有可为,便教他们点齐兵马,随我出关。这两人一个叫张国祥,乃是梁山好汉没羽箭张清的儿子,另一个唤作董芳,却是梁山好汉双枪将董平的儿子。在这富士通帐下,没的辱了先父威名。这两个小指挥,各点了五百马军,随我直杀奔金贼大营。金贼果然是未曾防备,被这一千人马杀得好惨,睡梦中醒了,个个四散奔逃,马都不管了。撒离喝被手下亲兵护着逃了,我也教不去追赶,收拢了得胜之军。”
周侗笑道:“你把两个好汉后人,诓出关去,虽是打了胜仗,怕是富士通饶不了他们。”诸葛叙笑道:“小弟自是有法子。这些好汉的后人,那个是省油的灯?这一夜砍了一千八百余颗脑袋,两个小指挥,自打从军以来,那曾打过这等的胜仗?但凡大战,那次不是跟着上司四处败走?看那两个小将,却是高兴地马都骑不稳了。我跟两个小将明白说了,怕他们日后被富士通害了,不若随我回了径原,操练人马,日后必有大战。这俩小子不愧是梁山之后,当即一口答应。”周侗笑道:“你这小子,不但诓了两员大将,把那一千人马,都给诓走了罢。”
诸葛叙笑道:“还是师兄知我,这些人马,却也大多不愿在富士通帐下当差。富士通那厮,不但克扣军饷,便是饭都不让将士吃饱,上下离心,却也怨不得小弟。当下我等一拍即合,归拢了金贼大营粮饷,分发给了众人。那些士卒,何时领过如此多的钱粮?个个笑逐颜开,嚷着便要跟了我走。”周侗道:“又是打胜仗,又是分赃,那些将士,还不对你奉若神明。”诸葛叙道:“不但如此,这场大胜,我还收了六千余匹军马。想那金贼行军迅速,多亏着金国产马,一人双马,甚至一人三马,相互交替,若是跑的不快,那才怪了。金贼军马,又比我大宋军马雄壮的多。有了这些军马,我径原军便可训练出一支骑兵,对上金贼,想来也不会吃了大亏。”宋军不及金贼大军,多半也是因为宋军骑兵甚少,训练不精,于步军上阵,对上金贼,往往刚刚开战,便被金贼冲的阵势散了,乱作一团。
顿了一顿,诸葛叙又道:“我倒是担心富士通报复,索性便把这厢功劳让了给他。那些将士,几乎人人腰间挂了两颗脑袋,浩浩荡荡到了雁门关下。将脑袋往地上一堆,登时便把城门堵了。想来若是富士通聪明,便知晓该如何报功。之后我便带了这一千人马,六千余军马,转真定府,偷回了径原。一路之上,倒是隐秘的很,宋金上下,皆是不知。后来听闻因为雁门一败,金贼士气不高,故而罢战休兵,大宋百姓,倒是有了喘息之机。”
周侗笑道:“原来这个大功劳,却是你小子立的。怪不得富士通上表,但说斩首万余,细要之处,却又含糊其辞。只是你带走了雁门关千余兵马,雁门的守备,却是堪忧。”
诸葛叙道叹道:“雁门关便是得了这一千兵马,凭着富士通的本事,金贼打个三五日,也要失守。怕是到时,这一千善战军士,白白牺牲了罢。”周侗知他说的有理,不再言语。
诸葛叙道:“我等回了径原,曲大哥见了那许多军马,喜地合不拢嘴。又新得了两员大将,个个武艺高强,径原军的实力,却是大增。乐的曲大哥忘乎所以,常常督促我没事出去转转,人心不足,人心不足。”嘴角露笑,似是想起曲端大大咧咧的样子。
诸葛叙又道:“回了军中,不久之后,手上的毒时时发作。虽是被压制在手臂,却是日日往心脉蔓延。终是有一天,毒性大发,小弟晕了过去。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是···却是···”诸葛叙反握了曲湘小手,凝视曲湘,说道:“若非湘儿以口吸毒,怕是小弟当日便是死了。湘儿却是由此中了剧毒,因是从嘴而入,吸收之后,剧毒遍布全身,只得拼着内力,压制毒性。如今湘儿功力全失,若是救不了湘儿性命,小弟情愿随湘儿去了。”曲湘低下头,说道:“夫君莫要如此说话,全是湘儿自愿。”
真定大师道:“毒血吸出之后,你便好了?”诸葛叙道:“正是。那日我醒转过来,还觉内力修为,大是精进。想来是日日压制毒性所致。”真定大师喜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果真如此,那琼心花之毒,便非无解,只是常人无此真情,不曾以身试毒,故而想不到解毒之法。”
诸葛叙急道:“师叔,当真想到了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