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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o;哎呀,竟是先生在此,李历这边有礼了。&rdqo;
随着这一声,但见一个三旬左右的儒生,正自带着几个差役躬身对着钟阳施礼。马三看的清楚,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这冀州太守王芬的治中从事李历。
汉代这治中一职,乃是掌州府税管等事的,说起来,正是商贾们的顶头上司。如今忽然见这位上司,正满面恭敬的对着他想要狮子大开口的客人施礼,这如何不让马三心胆皆裂。
&ldqo;见。。。。见过。。。见过李治中。。。。。&rdqo;马三有些牙齿打颤的结巴着道,额头上已是冒出了汗水。
微微蹙蹙眉头,李历淡然扫了他一眼,只是微微点点头,旋即却又面含微笑的看着钟阳。
钟阳微微有些愣怔,这李历瞅着眼熟,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却委实一时难以记起。伸手搔了搔头,咳了两声道:&ldqo;那个,啊,嗯,你是。。。。。。&rdqo;
李历见他记不起来,也不着恼,微微躬身,笑道:&ldqo;先生敢是不记得了吗?历乃王使君麾下治中从事,昨日才与先生在使君处见过的,想是昨日人太多之故,历官轻职微,却也怪不得先生了,呵呵。&rdqo;
&ldqo;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哈哈,那啥,昨天只顾跟人说话,跟各位倒是失礼了,李治中莫怪哈。&rdqo;钟阳经他一提,顿时有了印象。这李历当时可不是跟那个许攸等人,都列于王芬身后之席上的嘛。只是昨天只顾着和郭嘉说话,对这些个冀州官吏只是开始照了个面,后面却是并无深谈了。
&ldqo;不敢。&rdqo;李历见他想了起来,不由大喜。抬眼瞅瞅眼前状况,这才又问道:&ldqo;不知先生缘何在此,可是需要些代步之物吗?呵呵,这便是先生的不是了,使君早有言说,但凡先生有所需,着令我等不可怠慢的。先生要马,便只发付下人报知一声就是,何须来此腌臜之地。&rdqo;
&ldqo;啊,啊哈哈,我就随便转转,随便转转,原本也没想今个儿买的,哈哈,倒是多谢王使君和诸位了。&rdqo;钟阳大有面子,笑眯眯的拱手回道。
他二人这一问一答的,只把个旁边的马三听的面青唇白,浑身抖颤不已。我的老天爷啊,王使君亲自打过招呼的,还一应用度皆有府衙供给的,这。。。这位。。。这位爷究竟是哪路神仙啊?自个儿刚才大有不敬之处,话里言外的,可没少得罪了他,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后面的生意做不做得先不说,只怕如今这小命只怕也是难保了。
他越想越怕,牙齿上下打颤着,得得得之间,身子一软,竟是忽然如被抽去了骨头一般。
噗通一声,猛地跪倒,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泣道:&ldqo;先生饶命,先生饶命。小的本是个没眼量的,不知先生贵人,只求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跟小的计较,权且绕过这遭吧。&rdqo;
他这猛不丁的一跪,钟阳和李历都是不由的一呆。李历疑惑的看了看钟阳,目光再瞄向仍自不停磕头的马三时,已是渐渐转为冷厉。冷冷的一哼,方才回头对钟阳抱拳问道:&ldqo;先生,这。。。。&rdqo;
钟阳也完全没料到出了这么一出儿,被李历一问,这才猛省,无奈摇摇头,将刚才之事随口说了,只道自己想要买下那只瘦驴和那童儿,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李历人精儿一般,钟阳虽说的简单,但眼见马三那模样,再想想这厮平日里的德行,自是立时便推断出个大体差不多了。拱手对着钟阳一礼叹道:&ldqo;累先生受这夯货的气,实乃历之过也。先生可自将这驴和童儿领走便是,回头历自将所有契约文书送到府上,这里便卖历个薄面,交由历来处置可好?&rdqo;
钟阳眼见跪倒的马三闻听此话,面色惨变,心中一动,微微摇头道:&ldqo;李治中何必在意,买卖买卖嘛,本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商我量的,何必搞的兴师动众的。再说了,这点儿银钱,我又不是出不起,事事都要王使君破费,我又不是府衙官身,这于规矩也不合啊。这事儿我看你就别多问了,我自付了钱,咱们这便走吧好不好?&rdqo;
他自身就是商家出身,对于商人委实有些个偏爱,眼见马三虽是势利可恶,但想想自己后世被各种部门折磨的种种,由己推人,终是伸手拦下了李历。
李历眼见他不像作伪,微一沉吟,这才点头应下。随即却回头看着马三哼道:&ldqo;马三儿,汝是个什么性子,某自知之。今日既然先生不与计较,便权且饶过这遭。你这驴子多少钱我却不知,但这孩子,如我记得不差,你可没花几个银钱吧。如今,先生既然看上此人,如何行事,却不须我来教你了,汝自思量,好自为之吧。&rdqo;
马三听闻钟阳终是放过自己,直如做梦一般,哪还用李历提点。跪在地上不迭声的道:&ldqo;先生看上这点东西那是小人的福分,如何敢有非分之想,便请先生取了就是。小人愿再献上良马一匹,以供先生所用,不敢收取半文,往先生笑纳。&rdqo;
李历听他这么一说,面色稍斉,转头看着钟阳,等他决断。钟阳心中感叹,不成想自己竟然也如后世某些部门的人一样了,吃拿卡要的,竟都不需要自己出口了。眼见这马三满面惶惶,极是期盼的望着自己,生恐自己不答应,不由暗暗叹口气,也不矫情,点点头笑道:&ldqo;我要你的马做什么?我便只要这驴子和那孩子就是了。这么着吧,你也别说不要钱的,不然传出去,还当哥穷的付不起这点钱呢,我便应个景儿,随便给个百十钱的,仍是当我买的就是了。行了,这事儿啊,就到此结束,谁也不要再多说别的,不然,可是不给我面儿了哈。&rdqo;
说着,摸出一把五铢,也不管马三儿推脱,塞到他手中,自顾走到仍自怔怔的跪着的那童儿身边,伸手把他扶起来,温言道:&ldqo;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跟我去谋个正经差事做做?你放心,跟着我,绝不会亏了你去,除了衣食之外,每月也会给你算些工钱。只要你肯学,愿意上进,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的。&rdqo;说罢,目光殷殷的看着这少年。
那少年傻傻的看着他,只觉自己如同做梦一般。他本是无依无靠之人,原本以为这一生能在这马厩之中混个不死就是捡着了,哪成想凭空得了这么个大造化。
眼见眼前这位让一州治中都恭敬相待之人,温言而对,言中淳淳有关切栽培之意,不由的心中激动不已,好半响竟是说不出话来。
旁边李历看的好笑,摇头斥道:&ldqo;你这小厮,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竟能得了先生青睐,还不赶紧谢过,却在那儿傻了吗?难不成还想继续呆在这儿,每日里跟这些牛马畜生为伍吗?&rdqo;
&ldqo;啊!&rdqo;那少年闻声猛省,浑身颤抖之际,已是泪流满面,对着钟阳又是噗通跪倒磕头道:&ldqo;禀主人,小的姓燕,因原本行七,都以七郎唤之。今得主人不弃,如此相待,七郎愿生生世世服侍主人,便做牛做马也是报答主人的。&rdqo;
钟阳大喜,连忙伸手扶起,伸手替他将身上尘土拍去,摇头笑道:&ldqo;我要你服侍什么?我自有手有脚的,我收你是见你伶俐,尚堪造就。只要你肯用心,好好学我教你的东西,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还有,以后也别来不来的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拜天地与父母,啊,那个皇帝当然也是也要拜的,除此之外,其他人大可免了。我钟阳的家里,可没那些没骨气的!你可要记住了!&rdqo;
燕七郎见他竟然亲手给自己拍去尘土,言语中不惟殷殷勉励之情,竟还是以从所未有的平等语气对待,不由的心头激荡,热泪盈眶之际,再也不能自已。欲待要跪,忽的记起钟阳所说,连忙忍住,抬头看着钟阳,只是不停的点着头。那般神情,虽并没有一言发出,却是透出说不出的坚定之意来。
钟阳知他心意,微笑拍拍他肩头,让他自去收拾东西,燕七郎连忙应了,转身而去,激动之余,脚下甚至有些踉跄,几乎是跟头把式的去了。
旁边李历眼见钟阳作为,听着他那句男儿膝下有黄金之言,不由的悚然动容。这句话却是出于明清时一出戏剧《桑园会》里的唱词,但在这汉末时空,今个儿却是首次出现,短短七个字,竟显男儿铮铮铁骨,颇有铜钟大鼓,直撼人心之感。尤以秦汉之时,男人崇尚的便是铁血傲骨,此言一出,众人闻之,如何还能自持?
李历满面敬佩,心中暗暗念诵不已。怨不得这位钟先生得享如此大名,只看这随便一句话,便道尽了吾辈之志,可谓真奇人也。
他心中暗佩,面上更是恭敬。眼见钟阳饶有趣味的,只是打量着那头瘦驴,便自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不多时,身后脚步声响起,燕七郎已是手玩一个小小的包裹奔了过来。
钟阳回头看看,点点头,这才对着正自又是迷茫又是羞愧的马三道:&ldqo;马老板,如今钱货两清,你要不要再检查一番?要是没别的事儿了,咱们这就告辞了。&rdqo;
马三儿这才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诺诺应着,一时间竟有手足无措之感。钟阳也不理他,示意燕七郎去将那小驴牵了,跟李历一抱拳,这才径自往外而去。
李历一惊,连忙回礼。眼见他主仆二人走出老远,忽的省起一事儿来,微一沉吟,急忙自后赶上,高声道:&ldqo;先生,且请留步。&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