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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苍然。山积凌阳阻,溪流春谷泉。
这四句诗却是南北朝时,齐国名士谢眺所作。描写的便是初秋时节,寒意乍起,但却依然草木茂盛的景致。
值此草肥叶红之季,位于北地的大城冀州城,也伸着慵懒的腰身,迎来了初秋后的第一抹儿曙光。
在城门官儿一声吆喝下,嘎吱吱的大门拉动声中,沉睡了一宿的冀州城瞬间便鲜活了起来。等候在城外各色人等,排着长长的队伍,急而有序的涌进了城中,开始了各自一天的生计。
便在这些向里的潮流中,城中却也正有三三俩俩结伴往城外而去的人流不时的闪过。对于这些人,守城的城门卒多是面现恭敬之色,满面的艳羡之意。
“呃,见过李治中。”
“哦哦,小的给李治中问安了。”
“啊,李治中好早啊。。。。。。”
一片声的问候中,冀州治中从事李历正信马由缰的带着几个随从,正自也随着人流向外而出。对于不停向其问好的士卒众人,微微颔首示意,但一双目光,却始终是放在身旁一个白衣少年身上,面含恭敬之色。
这少年剑眉星眸,极是俊朗,身披一件同色大氅,怀抱一只白色大猫,胯下也是骑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驴,整个人便如雪裹琼苞一般,俨然有一股出尘之气。
此际,面上含着淡淡笑容,并不理会旁人,只将目光在同往外去的人身上转悠,不时的,眸中闪过一抹儿异彩,配上微微上翘的嘴角,便流露出一份古灵精怪的神气。混在那出尘的气质中,形成了一股别样的神采,引人注目。这人不消说,自是钟阳钟大先生了。
他当日与郭嘉一见之下,惺惺相惜,不觉中,隐隐受郭嘉气质影响,只觉郭嘉白衣胜雪,大是潇洒。今日正值冀州月旦会之日,当李历前来相邀之时,便也换上了一袭白衣。待得换好之后,眼见服侍他穿衣的婉儿眸光迷离痴缠,不由颇感得意,人道要想俏一身孝,果然大有道理。
待得随李历出了家门,一路向南出城,钟阳这才知晓,这月旦会并不是在城中举办,而是在城外的霍山。
霍山,古名霍太山,向来有中镇之称。世人皆知五岳,却不知五岳之外尚有五镇。五镇者,东镇沂山,西镇吴山,南镇会籍山,北镇医巫闾山,中镇霍山。
霍山以其拨地通天、擎天棒日之势凌驾于晋南晋中平原之上。层峰叠峦,逶迤绵亘,林木繁茂,郁郁苍苍。以雄、秀、古、奇、险、幽、美而著称于世。
昔日大禹分九州,冀州为首州,《抱朴子金丹编》中记载,霍山排列第三位,仅次于华山、泰山。
《周礼•职方氏》载“九州之镇山,在冀曰霍,名于后世不可移。惟冀州据北方,地最广邈,河东尤称山水之雄,而独以霍为镇,意在其巍大险峻,深原广博,子诸峰而隶群垤,其气象有以冠境内”。
及至后世《金史》、《宋史》、《元史》、《明史》、《清史》《续资治通鉴》•《中国道教》等史料均有中镇霍山之记裁。不惟如此,霍山更是历代帝王封赠极多的一处名山。这月旦会号称冀州第一大事,所选之地于此,便也顺理成章了。
钟阳一路随着李历缓行,听着李历讲些轶事地理,倒也颇不寂寞。眼见出了城后,多有宽袍儒士纵马驾车而过,在旁人看来,这些人皆为一时之名士,但在钟阳眼中,却往往变成一堆堆闪着金光的银钱。如此心理,若是李历与众名士得知,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几人踏上大路,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李历初时尚自压着马速,唯恐钟阳的小驴跟不上,待得最后眼见这小驴毫不见落后半分,这才大感惊异。他自不知这驴子不凡,却只当又是钟阳的本事,心下由是暗佩,果然能者无所不能,便只这骑乘之物入得异人之手,顿显不凡之处,本领之神奇一致如此,委实可畏可怖了。
钟阳窥得李历眼色,暗自得意。他人对自己越是敬畏,则自身便越加多一分安全,尤其乱世之中,身怀旁人难解的本事,更是让人不敢轻忽,对于此点,钟阳早已比任何人都感受的深刻。
几人纵马而行,正自两耳风声轻啸之际,忽闻李历咦了一声,微微减下速度,看向前方一队车马。
钟阳眺目看去,但见那车马足有十数人之多,当先两人,一入眼帘,让他也是不由的一呆。
这两人看其方向,显然也是往霍山而去的,只是那身量极是魁伟,端坐于两匹大青马上,各自背刀挎剑,穿着打扮,却不是什么儒生装扮,而是短装紧束,分明是两个赳赳武夫。
此刻听的身后蹄声,也是回头来看,这一转头,钟阳直有一种忍俊不住的感觉。但见这二人俱皆肥头大耳,面带憨态,眉眼之间宛如一个模子刻出的,竟是一对双生兄弟。虽是一身的劲装打扮,但不惟不显英挺,反倒多出几分滑稽来。乍一看,恍恍如一对大狗熊压在马上,让人捧腹不已。
“怎么这两个夯货竟也去月旦会吗?真是胡闹!”李历微微蹙眉,不由轻轻嘟囔了一句。钟阳正自饶有趣味的看着,闻听此言,转头笑道:“不知这两位是哪家英雄啊?我看倒是极雄壮的,月旦会既是品评天下英杰的,便这身段可也不枉了身份啊。”
“啊哈,老大,你听到没?我便说了,这天下非是全不识人之辈,总有慧眼独具的。这个小个子就看出你我的不凡,嗯嗯,应该算是一个有眼力的了。”
那边李历微皱着眉头,尚未答话,那前面两骑却早已驰马靠近,其中一人耳尖,可可的正听到钟阳所言,不由顿时眉花眼笑,不及和李历招呼,却向身旁的兄弟大叫着。只是那言语中当仁不让的无耻自卖之气,竟然有不让钟阳专美于前的架势,倒让钟阳也是有些瞠目结舌之感了。
“老二,你便总是这般莽撞。姑丈昔日便说过的,闻赞莫喜,闻过莫怒。你我总要矜持些才是。”那老大很是沉稳的回道。
钟阳大奇,不想这老大却是个懂事的,听他口中说那姑丈时,极尽恭敬之意,却不知竟是何方高人。正自暗暗嘀咕之余,那老大微微一顿,接下来一句话,却让钟阳顿时无语,暗暗将方才贸然下的定语收了回来。
“不过,这小个子说的很是不错。想你我兄弟一身大才,无人能识,唯有此人能看破,可见也不是凡俗之辈,也罢,既是明眼人,你我也自不必谦逊,没得让人说咱们虚假。”老大重重的点点头,目光看向钟阳,大有知己之感,让钟阳一眼迎上,身上忽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个,咳咳,咱们给李治中见礼了。李治中,你为啥一直皱着眉头,可是心口疼吗?我记得我娘以前心口疼才会这般模样,哎呀,你可要小心,早点去看看医士才是,不要跟我娘一般,早晚去了可让咱们好一通难过。”老大目光从钟阳身上移开,落到李历身上,先是抱拳行过礼,张口却是一番与众不同的招呼,直让李历面色发黑,钟阳目瞪口呆起来。
“某好的很,却不须汝兄弟多问了。此番你们在此,可也是要参加那月旦会的吗?”李历面上闪过一丝无奈,语气中却大有质疑的向二人问道。
二人闻听李历问起,同时将两颗大头猛点,面上俱皆带上一份得意之色。“是啊是啊,咱们原本早该来的,只是怕夺了家主的风头,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谦让了。这次正赶上家主远行,咱们既然接了帖子,身为颜家之人,再要不来可就没了道理了,哈哈,李治中是不是想说,今日得了我兄弟参与,大会定然生色不少啊?嗯嗯,你不用说,定然是这样的。”老大摇头晃脑的,也不管李历越来越黑的面孔,已是施施然自己大夸特夸起来。旁边老二不甘寂寞,连声附和,也不管李历几次张口欲言,只是跟那老大二人相互吹捧,竟是没半分消停之意。
钟阳眼见这俩简直就是活宝级的,再看看李历满面的无奈之色,不由肚中暗乐。这二人不停的打岔,从那话里除了听出两人好似姓颜之外,竟是半天还没搞清楚他们名姓呢。眼见的李历面色涨红,又气又无奈的模样,不忍他难堪。眼珠儿转转,忽的一整面色,抱拳拱手喝道:“二位英雄有礼了。”
那两人正自洋洋得意的标榜着,忽然被人打断,大是恼怒。只是等到看清是那个极有见识的小个子招呼自己,而且是以英雄相称,这才急忙端容止声,整理一番后,这才点头道:“哦哦,有礼有礼,你有什么事要请教咱们吗?看在你大有见识的份上,便不计较你打断咱们说话之罪,且全力帮你就是。”
钟阳忍住笑,面上愈发凝重,叹息道:“唉,我原本极想听二位的英雄事迹,怎奈忽然想起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要是不先办完,对于二位大英雄的事迹便是听的再多也是无用啊。”
“啊?什么事这么严重?”两人听的竟有妨碍传播自己名声之事,不由都是面现焦急,齐齐出声问道。也亏的两人语调语气竟能完全一致,不愧为双生之像了。
旁边李历眼见钟阳忽然说话,而且似乎对这二人极是尊重,心中由是惊疑不定起来,听他说得凝重,也自收拾心情,竖起耳朵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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