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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段儿高挑,一袭素色长裙,拖曳生姿。面上蒙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两抹儿如远山般的柳眉,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清光粼粼,恍如两泓秋水。
头梳双丫辔,鬓插金步摇,一颗剔透的珠儿,便随着脚步微微晃动。整个人清冷如月,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身边一个小丫鬟轻扶其臂,随在众人一侧,虽处人群之中,却给人一种茕茕孑立,卓然不群之感。
钟阳不成想这里面竟然还有女子参与,而且看她竟是最后一拨儿,跟随众人从那大房中而出,显然是极有身份的,不由的心中好奇。
当下竖起耳朵留心去听,希望能从身边这些人的议论中得到些资料,只是耳中寂静,竟是并无半分方才那般噪杂,愕然之下,转头四顾,却见这些人个个目现痴迷之色,都是望向那个女子身上,早已是失魂落魄一般了。
钟阳暗暗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这般朦胧之中的美人,却更是对男人有着难以抗拒的致命诱惑。如眼前这些人的模样,倒也怪不得他们,只是身处这个以男人为尊的社会中,如此盛会,这个女子却能宛然高坐,离奇之处,却是比今日路上李历所讲的颜家娘子之事更甚了。
正自暗暗思量之际,却忽然感到有目光似落在自己身上,微微一鄂之际,抬头看去,登时不由的叫苦起来。
原来,那女子出来之际,众人尽是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唯有他因后世多历花丛,并无太大的感觉。又想要听听旁人议论,左右晃动之下,却不想竟是将自个儿显了出来。
而无独有偶,于这大会之上,不说也是有那矜持之人,更是有两位压根儿不知美人为何物的仁兄。这二位,便是某人与李历费尽心机躲开的两位大虾‐‐颜英和颜俊。
两人心思单纯,于他们眼中,红粉骷髅皆是一样,只怕要在一旁放上一坛子美酒,多半选择还要是后者呢。方才在进场之时,偶然见到钟阳的身影闪动了一下便不知所终了,心下本就焦急。话说好容易碰到一个如此有见识的小子,竟能识得二位大英雄的真身的,若是不能畅饮欢谈一番,让他好好听听自己二人的英雄事迹,岂不是大大的憾事!
故而,二人打从坐下后,就没放弃过寻找钟阳的身影。方才人头攒动,一时难以找见,但此刻众皆不动,登时便将钟阳身影显露出来。二人不由的眉花眼笑,也不理会旁人,便就席上不断挥手致意,招呼钟阳过去就坐。
此刻,台子上几人已然坐定,相互之间正自轻声打着招呼,互相见礼一番。众人推了一个身着一身青袍的老者坐了首位,随后四个或四旬或五旬的老者两边坐定,那女子却是敬陪末座。
待到众人坐定,那青袍老者身边一个年事最高的起身走到前面,正要说话,却恰恰看到那两位仁兄的举动,不由的微微蹙了蹙眉头。只是面上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不再多看,抬手抱拳团团一揖,这才朗声笑道:&ldqo;本次月旦之会,得能再与诸位贤士共聚,实为不胜之喜。听闻如今黄巾将灭,卢中郎已是将那贼首困于广宗,料想不日便可靖清天下,而后百废待兴,正是我辈报效国家之机,本次月评,若能得子将先生一言者,孰不幸哉!然,天下名士何其多也,若要从中甄选,却总要那出乎其粹拔乎其类者方可,所以本次大会,将与往日不同,诸位可畅所欲言,辨明天下之势,自有子将先生与台上诸位贤者共评之。如今,先请奉茶,诸君饮罢,即可开始了。&rdqo;说罢,再次团团一揖,这才含笑归坐。
这老者一番话说完,台下众人终是醒了过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渐起,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钟阳不理上面那哥儿俩,只是竖着耳朵去听。方才那老者所言,显然是要这些人针砭时政,做出些对战后的分析和对策,这般情形,倒是与后世提倡的全民关心国事,各尽其力繁荣祖国一个调调儿了。虽说那些东西,最终流于形式,但不得不承认,却也使得民众一心,大大增强了国家民族的凝聚力,其中利弊,非是简单的表面功夫所能囊括的。
而今,在这远隔两千年之久的汉末时空下,竟然也有这种意义相近的盛会,显然民智并非未开,只是尚自处于一种萌芽阶段而已。若是遇到那开明君主,善加引导,去芜存菁,中华之强盛自是没有半分悬念的,但以如今的制度来看,唉!想到这儿,钟阳不由微微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出来。
他自沉思之际,隐隐感觉又有两道目光瞄向自己,只是这次却不是那两个憨货的方向了。装作不经意的扭头看去,不觉微微一怔。迎面遇上的,却是两道如冷月般的明眸,正是来自于那台上坐于最末的神秘女子的。此刻与他目光一对,微一波动,随即淡然转开,移向别处。只是那一霎那间,其中诧异好奇之意,却是显露无疑。
钟阳愣了愣神,耸耸肩,并不在意。对于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他虽说也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却不是那种不知进退,见了就拔不动腿的性子。这女子能与众多德高望重之士并坐,显然身份大不一般,其中背景只怕极不简单。这样的女子,别说如今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就算是天仙化人,其身上牵葛只怕也是极多,绝非可以轻易沾惹的。
这时候,会场上已有众多下人将一杯杯茶汤奉上,钟阳不用伸手去接,单闻那味儿就知道,这又是那种大杂烩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拒绝了下人递来的茶盏,引得那下人微微一呆,身边几人看着,也是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些鄙薄的神态来。
要知这个时代,茶饮乃是极有身份的人才能接触到的东西,钟阳皱眉抗拒,却和那些贫寒子弟的表现一般无二了。在这门阀等级极重的背景下,又怎会不惹人轻视。
那下人微微摇头,也不多劝,径自端着往下一个人送去。钟阳隐隐觉得那两道目光又是注目到了自己身上,想来自己几番轻微的举动,都是与众不同,显然已是引起了那女子的注意,不由的心下微微剔然。当下也不多看,只是低头假作不知,侧耳听着周边的动静。
这会儿,场上已是有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开始了讲述,所谈所言,不外乎当忠君爱民,轻徭薄赋云云,却是毫无半分新意,一片空言而已。便连钟阳这等不谙政务的,也是心中连连摇头,大失所望。举目偷偷观察台上诸人,果见几个老者虽是面含微笑,但眼中神色明显极为失望。
正自怀疑这些人该不会都是这般水平的时候,忽然耳边起了阵阵的低呼之声,钟阳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人群中站起一人,正自迈步而出。
那人年约三十上下,目正鼻端,清矍的面庞上,留着一部黑须,踏步而出之际,多有人向他恭敬抱拳,口称先生的。其人面无丝毫得色,只是温颜回礼,颇有君子之姿。
钟阳细心听去,待得听明白此人姓名,却是不由心中微微一凛。这人竟是一个熟人,冀州名士田丰田元皓。心头默默流过后世书中对他的记载,再次举目观察,果然见这田丰眉目刚毅,目光执着,显然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此人满腹才华,但却因着不善逢迎,直言敢谏终是导致了惨死狱中的下场,可谓三国初期的第一悲剧人物了。
暗暗唏嘘之际,眼见众多士子对他执礼甚恭,显然田丰此刻已然颇显名声,非是无名之辈。便连台上几个老者也是微微动容,齐齐起身相迎。
&ldqo;不想元皓先生竟也在此,却是我等疏忽了,快快请来上座。&rdqo;刚才那个致辞开场的老者,正自满面含笑的伸手相邀道。
田丰淡淡一笑,摇摇头拱手回道:&ldqo;尚公勿需如此。丰本闲人,此番静极思动,不请自来,本是观摩一番罢了。只是听闻本次大会主旨,胸有数言不吐不快,这才莽撞而出,还请诸公莫怪才是。&rdqo;
那尚公闻言大喜,连连点头道:&ldqo;元皓先生当世大贤,能参与此次大会,使我大会生色不少。如今肯有见解解我等之惑,更是我辈求之不得之事,安有怪罪之说?只是先生若不肯屈就上座,传言出去,岂不让我等难做,道是四个老家伙老的糊涂了,竟慢待于大贤,定叫河北名士笑之了。来来来,还是请先生上座才是。&rdqo;说罢,执意力邀。
田丰眼见几个老者都是殷殷相邀,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这才举步往台上而去,只是将将走到一半儿,却猛然被一个声音打断。愕然停身之际,合着台上诸老气恼的目光,已是同时看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