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飘然子盯着孟戈,孟婆手下这个女鬼吏,长得亭亭玉立,红裙翠袖,两鬓窈窕,纤纤十指摆弄着衣裙,显得楚楚动人。
“楚大哥,我想请你帮忙。”孟戈咬了咬牙,下决心说道:“你也帮我寻找一下故人。”
“哦,他离得远吗?”飘然子明白了,这个女鬼长久不出地府,更不惯到人世行走,所以请自己帮忙,同行也有个照应。
“不算太远。”孟戈道。“我知道我们的住所,但是路程不知如何走。”
“好,我帮你。”飘然子拿出衣袋里的《四大部洲略图》,打开,问道:“你故友所在何处?”
“中岳嵩山。”孟戈也低头看地图,但是看不明白。
“嵩山在这边。”飘然子指指地图,又对孟戈道:“咱们从这里飞行,抄近路早到。”
“我长在少室山,跳下舍身崖亡故后,被十殿阎君安排去了孟婆庄,还从没走过远道。”孟戈道:“怎么走,全听你的。”
“好,咱们这就走。”飘然子收好地图,二人捡偏僻之地飞行。
路上,休息时候,飘然子问孟戈,要到嵩山去寻何人。
“去找他。”孟戈说道他字,两眼放出光芒。
“是你的丈夫?”
“不是,我们尚未成亲。”孟戈道。“我们私定终身,结果,因此害死了他。”
“他叫什么名字?死了怎么没入地府?”
“他叫觉兴。不是死了,是被达摩祖师用魔法化成了一个石人。”
“达摩祖师?他不是禅宗初祖吗?是这神佛拆散了你们?”飘然子一听,立刻十分同情。
“楚大哥,我们是被这和尚活活拆散的。”孟戈道。“我们比牛郎织女还不如,他们还每年一度鹊桥会呢。”孟戈说出了一千五百年前的往事。
少室山麓,住着一户农家,只有母女二人。那一年,母亲病重,女儿梦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上山寻找嵩参,给娘治病。她越走越远,又渴又饿,找到一处禅院,敲门进去。
禅院里只有一个小和尚,名叫觉兴,正在坐禅。见这个姑娘进来找水喝,告诉他放水缸的地方,又接着坐禅。等到下午,梦姑又来了,问小和尚有没有一些吃的。
觉兴见这个穿着朴素的村姑,拿着撅头,问他到此深山来干什么。梦姑将家中母亲病重,贫病交加,只好自己来采药的事一说。觉兴很感动,就帮助他采药。
临出禅院,梦姑问起觉兴的身世。
原来觉兴是个孤儿,从小讨饭,被师父慧可从群狼嘴边救回了性命,收留在他身边。
慧可原名姬神光,曾跟随真武大帝门下弟子寇天师学艺。当时达摩祖师面壁九年,刚刚开创禅宗一派。姬神光觉得佛法无边,就改名慧可,跟随达摩祖师研习佛经。可是,达摩祖师并不信任他,对他道:天降红雪,方授尔衣钵。
觉兴二十岁那年,慧可为了表示诚心,一日下雪,毅然砍下了左臂,鲜血将白雪染红。达摩祖师深受感动,命他留在钵盂峰下,静养疗伤,好等以后传他衣钵。觉兴也就跟来伺候慧可,百般周到。
慧可见觉兴聪明伶俐,暗想道:达摩祖师已经答应,传我衣钵,那我百年之后呢?这个觉兴,自由跟随我,倒是个难得的孩子,也就有意将来传法给他,但这还要跟达摩祖师商议。
这一日,慧可觉得臂伤好了,想去面见达摩,并要传法觉兴的事禀明。就吩咐觉兴看管禅院,他去五乳峰寻找祖师。
慧可去后,觉兴安心坐禅,打扫禅院。这日正赶上梦姑前来,就把身世说出。二人登山攀崖,到深山寻找嵩参。功夫不负有心人,日落前,终于找到了一片珍贵的嵩参。
觉兴给梦姑刨了满满一篮子,带了回去。下山时,梦姑几次回头望着觉兴,觉兴心里十分欣喜,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看到冷凄凄的禅院,感到从没有过的一种孤独。
事情到此结束,觉兴就回成为禅宗的三祖了。可是,过了几天,梦姑又来了。她是来道谢的,提着篮子,装满了自己做的糕点,请觉兴收下。觉兴推脱了一番,还是收下了。二人谈天说地,觉兴最后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梦姑低头笑,最后羞答答的说道:觉兴,你能不能还俗?觉兴大惊:我自幼跟随师父,学习佛法,将来还要传承达摩祖师的衣钵,怎么能还俗?
梦姑突然大着胆子道:成仙成佛有什么好?孤苦一生。你若是还俗,我娘让你到我家来,咱们成亲。
觉兴听了惊喜交加,思来想去,自己从小被师父收留,虽然厌恶这凄凉的僧侣生活,可对师父的话,从不敢违背。但现在,还是被梦姑打动了。最后对梦姑道:佛门清规森严,我要等师父回来,请求还俗,才能下山成亲。
二人又商量一阵,最后,觉兴以少室山发誓,绝不辜负梦姑情意。二人约定三天后,在原来挖出嵩参的地方相见。
次日,慧可从少林寺回来,告诉觉兴,他已经和达摩祖师议定了,选他做法嗣之人,并教诲他更要严守清规,精习佛法,早成正果。
觉兴一听,急忙推脱,请慧可另选他人。慧可听了,勃然大怒,出了禅堂。
转眼到了第三天,觉兴觉得不能再等了,只好壮着胆子,来找慧可,请求还俗。
慧可更加大怒:我千辛万苦,才征得祖师同意,怎容更改?!看你近日心神不宁,所为何来?
觉兴只好跪在地上,将梦姑之事禀明,并将私定今日下山还俗成亲之事,也全盘告知。
慧可听罢,仰天长叹:达摩祖师已经定你继承法嗣,我也做不了住了。你既然修道之心已无,我也只好禀明达摩祖师,你听后发落吧!
慧可说罢,急急下山,告知菩提达摩祖师。达摩祖师震怒:一念之差,坠入外道,佛门岂能容这叛逆之徒!找到护教伽蓝,去处置觉兴。
觉兴在禅院等到中午,不见慧可前来,想到与梦姑约会时间快到,心想:不管祖师怎样处置自己吧,也一定要见到梦姑。于是除了禅院,往少室山山坡跑去。终于在约会时间之前,等候在半山腰上了。
梦姑从山下赶来,远远能望见觉兴了。觉兴也看到梦姑了,未等迈步,天空祥云中,伸出来一张巨手,往觉兴一指,觉兴猛然感到浑身冰凉,知道自己完了,梦姑,再会了!顿时满面愁容,转眼间又万分愤怒:师父、祖师,你们为何如此狠心!
梦姑也看见了空中的巨掌,心里一寒,等他跑到觉兴身旁,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呆呆伫立,任凭梦姑怎样拍打、呼唤,觉兴再也活不过来了。
梦姑哭喊了几天,觉兴身体渐渐僵硬,变成了石块一般。梦姑回家安顿了母亲,又回来看看变成了石头的觉兴和尚,万念俱灰,最后哭叫着觉兴的名字,跳下了舍身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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