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穆席云的屋里,迟风无声地坐在浴桶里休息。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之前的疲惫与不适渐渐被热水化开,不知散到了哪儿去。只是噩运好似盯准了他,刚刚休息了还不到一刻,门就被人用力撞了开。
“砰——”
做了那人许多年的暗卫,怎么会分辨不出。迟风在人影还未走到里间前,恶狠狠地皱了下眉,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快速舒展开。
“庄主。”
穆席云走得很急,样子和平日里的淡漠冷静多少有点出入。只是,今日是个例外,这些零零碎碎的暂且可以不计,特别是和那书上写的东西比起来。一日里折腾出两回麻烦,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
但当他看到那摆着干净布巾的矮凳似乎分毫没有被人动过后,不禁又有些想要叹气。
迟风没有说话,无声地顺着那视线看过去。
杀手和暗卫同有个忌讳,就是不近熏香之物。虽说最近的日子因为值守到了明处可以暂且不计较这些,但那毕竟是数多年来的习惯,着实没有改变的必要。是以他在察觉到矮凳上的帕子被熏过麝香之后,就没有再靠近去碰。
穆席云难得有些尴尬,但是看着浴桶里毫无惊讶表情的男人,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站了会儿,唤了外面另一个人的名字:“明钰。”
听此,迟风才有了一点诧异,看着穆席云已经转过去的背影,终是觉得理解不了。但不想被个女子看见自己待在浴桶里模样的心思,却是一点不掺假。
就在明钰应声走进来的一瞬,穆席云明显感觉到身边之人极其明显的排斥和……不乐意。
于是怔了一怔,在反应过来究竟是何种原因之后,竟带着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走前几步顺手将矮凳上泛着淡淡麝香的布巾拿起,送到了还未走进里屋的明钰手里。
“去换了未用麝香熏过的拿来。”
“是,奴婢这就去。”沐浴用的布巾薰香是惯例,明钰被这话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可也不能无礼地问出口。
迟风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那布巾出了什么问题。隐隐约约,开始觉得近日两人每每同在一屋檐下,气氛就怪异得厉害。
穆席云本是准备离开的,刚迈出步子又想起什么,便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下过针,过会儿洗好了就出来。”
“是。”迟风接得极快,若不是神态还算恭敬,难免让人想到“送瘟神”三个字。其实就算不是因为下针之后不宜沐浴过久,他也没有丁点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的意思。
……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在这个正值阳春,恰逢清晨的时候,迟风最想的当然就是提着剑出去走走,最好再能到山庄后山上练会剑。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司徒成把针和药瓶收进医箱,又顺便叮嘱了几句,在看到床上的人被折腾得略有疲色后,便不再打扰,安静地离开了。
迟风彻底碾死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念头,难得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加之被那针和药弄得没什么力气又疼得有些难受,干脆衣带也不系,拉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大概也就是刚睡着,穆席云就很不是时候的敲了门。身份关系,不必等什么,稍稍给了屋里的人一点时间,就直接进去了。
“庄主。”迟风看清来人,很自然地想要起身行礼。
穆席云摆了摆手,制止了床上人的动作。其实他就是过来看看,可真到了,又觉得有点多余。很显然,床上的人把他划在了“只要你在这儿,我就没法安生休息”的那一类里。
但视线刚要转开,准备找个什么理由离开,就见那肚子好似略微的……不平坦了一点?倒不是圆润或者突起,兴许还是因为直身坐在床上的关系,反正相比最早流云轩里看见的时候有那么点不一样,昨日里大概是没有留意到。
“庄主。”迟风开始还没在意,只以为是相同于平日里的那些打量,可时间一长,也就发觉了今日情况有点不对。视线同看过来的人对视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
忽然,脸上腾地一下子涨了个通红。
“庄主,属下今日早上……吃得多了些。”
昨日那糖醋鱼虽然味道不错,可是中途被递到自己眼前的螃蟹打断了。今日早上难得饥饿的感觉盖过了恶心,他也就配着醋拌的小菜多喝了几碗粥。
穆席云闻言会是何种表情,可想而知。一贯清明的脑子里空白了许久,才稍稍有点缓了过来。
“庄主。”遥遥远在院门外的一个侍卫声音,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自在了点。
“何事?”穆席云借着这话转了个身向着窗外,顺便平息下自己……很是复杂的情绪。
“苏公子来了,现下在昕园里。”
“知道了。”穆席云头也没有回,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迟风干咳了声,隐隐也知道自己干了件不太好的事。直到人彻底走得没影了,脸上热度才稍稍消退了点。
闲云山庄历来少客人,即便偶有一二,也不是可以一来就进某个园子里等人的。所以迟风自然以为穆席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时间来折腾他。可人算不如天算,今日他这门槛,注定要给人踩了又踩。
“眼下的江湖里,我怕是第一个能见到闲云山庄庄主暗卫的人。”小院里是两个成年男子的脚步声,一个自是穆席云的,另一个却很陌生。
话,无疑是调侃的意思,却不是句单纯的玩笑言语。闲云山庄不管实力究竟何等,在江湖里都是不露锋芒。能把这话拿来调侃穆席云的,绝对不是个普通人物,至少也得是个极为信得过的人,否则,又怎会知道这些活人不该知道的。
“看来雁淮到晓阳的路,还是近了点。”穆席云随便挑了句,回过去,显然心不在此。
这边迟风正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就看窗纸上映出了两个人影。
“吱呀——”
跟在穆席云身后的人一身浅竹青色衣衫,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却无一点书卷气。加之谈笑间的肆意与那一身令人难测深浅的武功,无形中有些气势逼人。
“穆庄主……”来的人正欲再开口调侃,却很突兀地在中途顿下。之后脸上有一瞬间的变色,但又很快地恢复回去,将顿下的话换了个方向接下去:“穆庄主所说,就是床上的人?”
“嗯。”穆席云走在前面,便没有看到身后之人的表情变化。那突兀顿下的话语,也只以为是头一次见到能怀胎儿的男子有些惊讶罢了。
何止是耳熟……
就在迟风看清来人那张脸时,瞬间就绷紧了心神。
来人笑了笑,全做没有发觉床上之人的紧张,走到床沿坐了下去:“我叫苏方寒。”
这话不说还好,原本还算镇定的迟风闻之立刻看向已经走到近前的穆席云。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出声。
穆席云并不在意,只是随口解释了句:“他是江湖里医术排名不下司徒成的苏方寒,医仙苏方寒的名号,你应该听说过。”
迟风闭了闭眼,收起眼底所有情绪。他当然知道江湖里叫苏方寒的这号人物医术远在司徒成之上,也知道这个人有个医仙的名号。
可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仙还是鬼,他却比谁都清楚。
不着痕迹地给床上之人拉上被子,苏方寒侧头往穆席云站的位置看了眼:“你该给他盖上。”
一下子,屋里气氛诡异得很。
迟风原本以为穆席云不会再回来,也就没有去理会一直未系上的里衣衣带,这么乍眼一看,确实有些被苛待了的样子。
被指责的人没有说话,不恼也不喜地站在旁边,一时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躺下罢,我给你诊脉。”苏方寒自然不会去管穆席云脸色是好看还是难看,只自顾自地看着床上的人。
迟风吸了口气,放松身体,躺了下去。
“你是穆庄主的暗卫?”苏方寒明知故问地问着,眼里随着这话透出一丝凌厉。
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横在身上,身下又是失了热度的床褥,迟风不禁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嗯。”
给床上之人按了下被子,苏方寒顺势将手从被沿伸进,探向迟风的腰腹。
无论是多年的杀手生活还是暗卫一职应有的戒备,都叫迟风在那手探向自己身子的前一刻狠狠扣死对方脉门。零星疲惫在瞬间被强行清走,迟风眼睛微眯着,指尖不觉带上内劲。
苏方寒轻笑了一声,不躲不闪地任他将脉门制住,但下一瞬手腕快速翻转,极为巧妙地化解了钳制。可力道,却又轻得让人无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