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目录:南竹| 作者:濯炎| 类别:都市言情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距离南竹离开霖殿至再次回到殿中,不过也就半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看着皇帝靠在床头的气死,却是较之刚才好了许多。

    老皇帝靠在床头,床榻前站着的是俩位皇子,再来,一名衣着华贵的纤细身影正背对着几人,侧身坐在床沿。

    南竹见她一手托着精致瓷碗,一手持着汤勺。那插着金步摇的盘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满身的凤飞华服,衬着一身高贵。

    只片刻,此人来历已在心底浮现而出。

    “是南竹来了。”李辰祁先一步发现公公领着进来的南竹,此刻心底放松,脸上的笑带着几分真切。“快快上前来。”

    南竹垂目疾步上前,待一米开外停住,向几人跪拜。

    因的无法开口,唯有身体上的行动表示得更为诚恳恭敬。

    此刻,难住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对着那几位高贵的人行了大礼。而那几人不命其平身,自己变不能起来。

    “起来吧。”

    说话的是老皇帝,此时他已然醒来,那自当轮不到李辰祁再随便做主。

    南竹起身,依然是垂头立在一旁。他不知皇帝唤自己来是何意,也不想过多揣测。他只道,如今这许多人在场,那皇帝定不会流露出任何异样。

    认识他那么多年,这点性子,南竹自认是摸得准。

    果然,但听那床上之人依旧虚弱的声音,却透着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道:“南竹此番救朕立下大功,而今朕赐你黄金千两,拨京城西侧青玉庄与你,封太医殿总使,官拜两品。”

    皇帝这厢说完,南竹却并未立马接旨。众人以为南竹是震惊于皇帝赏赐之重,却不知他心底根本不屑受之。

    倒是一旁的公公心下担忧,怕他触犯龙威,忙上前斥道:“南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南竹这才回神,心里一敛,跪拜下去,冲着皇帝重重磕了个头。

    一旁的李辰祁与李辰翔看着这幕,心中是各有打算。如今皇帝开口重赏,南竹已今非昔比。这皇位之争里,怕是又多了一人需要考量在内。

    “皇上,粥凉了,臣妾命人再去热热。”

    柔柔的嗓音,**动人。体贴的替皇帝掖了下被子,女子缓缓站起,捧着手中碗,慢慢转过身来。

    倾国倾城,四字足以。

    女子一抬手,便有宫女接过碗来,奉命速速离去。而女子此时一双凤目紧紧锁着殿中南竹,忽而唇边露出一笑,教殿中富丽堂皇之景也为之失色。

    “南大人果然一表人才,医术超群。”女子言罢侧身对皇帝祈求轻言:“皇上,能得此栋梁,乃我东霖之福。”

    “皇后说得是。”皇帝对上女子双目,忽而错开,又看向殿中南竹,似乎有些晃神。

    那一声皇后既出,南竹便暗自苦笑。果然,自己尚未认错人。只是昔日那抹宫中傲梅,如今怎地成了这般模样。

    虽则蚀骨**,却是带着冷毒,无法亲近。

    皇后,她终是实现了她立下的毒誓,得到了她想要的地位。然而,这一切,依旧换不回昕墨归来,只会将那人越推越远。

    若当年放下一切与昕墨离去,若当初没有犹豫皇后之位,今日的他们便不会如此。

    咫尺天涯,相忘江湖。

    一头白发为了谁,一曲离别愁断肠。

    宋萱秋,如今,你已回不了头。

    “母后,您不是前些日子一直道头疼,不妨让南竹替您瞧瞧。”说这话的是李辰翔,见他一脸忧心,似是对宋萱秋的病十分着急。

    不过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南竹,这一次,不知三殿下又怀的怎样心思。

    “怎么皇后身子不适?”

    此刻皇帝的声音略显担忧,看来皇后在皇帝心里分量不轻。

    “臣妾这些小毛病不碍事,这阵子一直挂心皇上安危,又听闻皇上下令不许擅入霖殿,臣妾今日才得以来见。臣妾这几日日夜不得安睡,如今见皇上无碍,臣妾的病自然是好得。”

    一语至此,眼角竟染了湿意。

    皇帝喟叹一声,病弱的手硬是抬起,握住了皇后那软弱无骨的芊芊素手。“让皇后挂心了,朕现下无碍,便让南爱卿替你看看去,朕也好放心。”

    皇后听闻,眼角的泪终是止不住滑落,一声“皇上”,人便委了下去,伏在皇帝龙榻旁,埋首于其身前轻轻泣吟。

    皇帝也是动容,不停安抚着她的情绪,便对两名儿子道:“你们母后身子不适,你们怎地也不好好照顾。日后若我百年,怕是你们更无法无天,爬到太后头上去了。”

    “儿臣不敢。”

    “父皇息怒。”

    李辰翔与李辰祁双双跪下。只是垂着的脸上皆非悔过之情,唯有阴狠与不屑。

    宋萱秋并非他们的亲生母亲,只是坐了那皇后的位置,便由不得他们不喊声“母后”。

    而在俩人看来,这宋萱秋手段高超,不禁将皇帝驯服,更是对皇位意图明显。唯有那老皇帝,越来越糊涂,竟是看不出个究竟。

    眼下,但刚刚那句,便是确保了此女将来的地位。

    只不过,无论是李辰翔抑或李辰祁登基,皆容不下此女做大,定是要她好看的。

    “皇上莫怪。翔和祁俩人平日忙于朝政,将东霖政务打理得顺顺畅畅,如此有作为,忽略了臣妾也于情可理。”宋萱秋抬起头,面上犹带未干泪迹,那双晶莹黑眸,直叫人心底涌起怜惜。

    “秋儿,还是让南爱卿替你看看吧。也好让朕放心呐。”皇帝言罢,将视线看向殿中始终垂头而立的南竹,吩咐道:“南爱卿,朕的皇后便交与你了,若是治不好她的头疼,那……”

    皇帝说话只七八分,未曾说满。南竹心里明白,立刻领命跪拜。

    “如此便好,朕相信南爱卿的能耐。”皇帝胸口呼出一口浊气,继而拍了拍皇后的手:“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朕起榻去看你。”

    此话一出,送萱秋立刻展颜一笑,继而脸上微红:“那臣妾先行告退,臣妾等皇上明日来。”

    之后,在皇帝的应允下。皇后带着南竹一并往凤霞宫而去。而途径外殿,南竹匆忙抬眼找寻熟悉之人的身影,而后与那人的双眼对个正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竹微一勾唇,算是当做回应。

    他懂了齐澜眼底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个皇后不简单。

    待回了凤霞宫,皇后便将南竹一人扔在了外殿。几位宫女太监随着她入内,而南竹便愣愣的站在外殿,一等便是几个时辰,直到日落。

    “南大人,皇后娘娘请您入偏殿一同进膳。”

    一名宫女匆匆行来,见到南竹有礼道。只是脸上表情过于僵硬,那眼底还稍稍带着不可察觉的厌恶与不屑。

    南竹一点头,友善回以一笑。在宫女些微的惊讶中,对她一比做了个手势。

    宫女慌乱,忙转身走在前头,领着南竹往偏殿而去。

    “娘娘,南大人到了。”

    宫女将人带到,禀明了皇后,便退了下去。

    南竹未先推门而入,而是在门口听候里头人的指示。不多时,那门由内打开,一位公公笑脸迎人的对南竹道:“南大人请。”

    入了殿中,偌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御膳。而那桌前,仅放了两把上好的楠木椅,一把空着,另一把坐着的,赫然是当今皇后宋萱秋。

    “南大人,请坐。”

    礼不可废,更不人叫人说了闲话得了把柄。南竹按礼数行见,之后才走到空悬的那把椅子前坐下。

    “南大人莫怪,之前回里殿梳洗一番,让大人在外等了许久,本宫在此以茶代酒,向大人赔不是了。”

    此时的宋萱秋比之刚才又截然不同。若刚才是美艳动人,蚀骨**。那此刻便是清新高雅,傲然脱俗。

    这女人,果真不凡。

    南竹装作惊心慌乱,忙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对宋萱秋弯腰躬身。

    “大人这是做甚。本宫理亏在先,大人切莫如此了。若是大人定要如此,那本宫收回这杯茶便是。”

    说完,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失落之情犹然外显。

    好手段。

    南竹心中一叹,便也顺水推舟,坐了回去。双手一接宫女递来的茶,对着皇后推了一推,先举杯饮尽。

    “好!”皇后亦跟着喝尽杯中茶,“南大人果然不是俗人。”眉眼间染上几分喜悦,宋萱秋对身旁的宫女道:“去取来笔墨。”

    南竹不会说话,这在宫中已不是秘密。此人能以残缺之身受到皇上重用,必将会成为东霖史册上又一奇谈。

    待笔墨取来,皇后笑道:“只是想到南大人有所不便,取来笔墨也好让你我畅谈一番。”

    畅谈?怎么个谈法?又是谈的什么?

    南竹心里冷笑,脸上却丝毫不变。取了笔沾了墨,便在纸上写起:多谢娘娘替臣着想,臣惭愧。

    “哪里,大人医术高超,本宫的病还有劳大人费心。”

    南竹定当尽力而为。

    “听闻南大人与齐将军颇有渊源,本是齐将军府中门客,是否如此?”

    南竹抬笔,毫不犹豫的写下:确实。齐大人待臣有知遇之恩,臣昔日落魄,正是大人出手相救。

    这些话三分假七分真。假假真真,真真假假,才不宜被人察觉。

    “果真如此。那么南大人定然与齐将军交情匪浅了。”宋萱秋看向南竹,看着他的每个动作,每个反应。

    但见南竹依旧不曾细想,抬笔便写下:臣不敢高攀,将军何等人物。臣昔日不过是小小门客,如今能替皇上治病,受得皇上赏识,皆是由将军而起。他日但求能替将军治好旧疾,便足矣。

    宋萱秋听闻脸色一变,却掩饰的很好。

    而只这一下,便让南竹瞧了去。心头怒火顿生,本是刺探之意,却不料皇后果然有所反应。那齐澜身上的毒,莫非真是……

    “将军有旧疾?本宫未曾听闻。南大人,将军乃当朝栋梁,若有旧疾可需好好治全了。”宋萱秋见南竹表情无异,似是未发现自己刚才慌乱下的神情,不由心里松气。“看本宫糊涂的,本是邀南大人进膳,如今菜都快凉了。来来来,动筷动筷。”

    皇后一笑,算是赔礼,先举筷夹了片鸡,而后示意南竹动筷。

    席间,皇后总是若有似无的闲聊问话。虽刻意避免,但南竹心思慎密,她问句中的心思自己又怎会不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是应答如流。

    席间,皇帝、李辰祁、李辰翔皆被提及了一番。便是连自己,亦是不曾错过。

    饭后,南竹被唤入里殿诊治。为免遭人闲话,南竹以丝线搭脉,至于垂帘诊治,便免了。

    他与皇后都同席进膳过,若真要治罪出岔子,要逃也逃不过。

    开了几幅药方,交代宫女一些事宜,借由天色不早之故拜别。而后去了次太医殿,替自己的喉咙煎了副药服下。又想到明日齐澜就要离开,忙准备起先前因被打断而未曾备妥的药丸。随后双眼在四周一阵搜索,提着笔在纸上写下“厉”字。

    须臾间,黑衣男人凭空而现。刚想对南竹下跪,被人一把拽住了袖子。

    南竹笑得淡然,心里早有准备。故而当人想行礼时,一把就阻止了对方。他看着齐厉,不肯退让分毫,直到确定对方妥协,才退开一步,在纸上写到:替我去将这些药送给大人。

    厉有所犹豫,迟迟不肯接过那小小的瓷瓶。

    南竹知道他心思,便又写下:此是宫中,我安全无恙。何况你去去就回,用不了几个时辰。大人明日就要离开,我尚不知能否再见上一面,这药若不交到他手中,我不能安心。

    齐厉见了那些话,抿了抿唇,接过南竹手中的瓷瓶。冲着南竹一点头,飞身离去。

    见他离开,南竹心里稍定。

    一路回到回到自己居所时,却已是午夜十分。

    开了门燃了灯,走近桌边刚想坐下,却忽而脸色大变的看着桌上异物。

    这是……

    伸出的手略微颤抖,南竹却逼迫自己镇定。当那物被捏在手里,冰凉的感觉霎时渗入手心。

    铜牌,自己在街道上遗失的那个铜牌。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是谁?到底是谁将它还来?

    心底隐隐有个人形,而南竹却不想去多虑。

    只不过,纵然不去多想,然老天总叫人事与愿违。方宁下心神,一道不容忽视的陌生气息,陡然在自己身后出现。

    南竹还来不及转身,整一人便被搂紧一副胸膛中。

    “数月不见,倒是飞黄腾达了。”

    单此一句,脑中那名字便径自浮现:阎、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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