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夜再无骚扰,即使如此,简旭这些人,依旧未敢安睡,简旭更是,懊恼不已,想起了廖公镇的那场火,想起了酒馆里那个为自己挡了一镖而毙命的小二,想起了登州之时朱可道的那次中毒,想起了一戒师父的武功被废,想起了青鱼县时余主簿的死,桩桩件件,都与自己有关,再一次感叹: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而死虽然此次并无伤亡,连牲畜都安然无恙,但不能保证下次不会,而我简旭,又该怎样啊
要吃早饭的时候,红姑慌慌张张的跑向赛诸葛,“二先生二先生,不好了不好了,主子病了主子病了”她一着急,说的都是叠语。
赛诸葛刚刚洗漱完毕,想简旭昨夜一定没有睡好,正准备小看一会儿书,然后过去请安,请安之后,和主子一起吃早饭,听红姑大呼小叫,急忙放下手中的书,跟着惊慌失措的红姑来到简旭的房里。
简旭,面色苍白,目赤口干,头发烫,体无力,耳朵里轰鸣,想起,却起不来,唯有躺着。
大家都听说此事,一起过来探望,简旭动动嘴,想说话,口中又苦又干,赛诸葛命红姑给简旭喂了点水,简旭费力的咽下,忽然发现了面前站着的伊风,立即说道:“伊风,你怎么能离开麟儿呢,快去,淳于也去。”
伊风和淳于凤担心简旭,赛诸葛朝他们两个点点头,表示这里自己照看,两个人才反身走了。
赛诸葛给简旭搭脉,再看看他的表象,确定是急火攻心。叫红姑小心照看着,自己回屋去开了方子,有药方还有食疗的方子,此地条件有限,赛诸葛随身带的药也有限,更别说食品,拿着方子他自己发了愁。
齐小宝道:“二哥莫急,你再来个急火攻心,我们这些人,可得如何是好,如今主子病了,还得靠你来撑场面,外敌颇多,一旦有事,还得你来拿主意,而这些不能告诉主子,以免他再劳累,这样,那个登高县离此不是太远,我快马加鞭,去采购些药材和食品。”
赛诸葛点点头,嘱咐齐小宝:“小心,遇到状况,不要硬拼,逃命为第一,虽然你功夫、机智我都放心,但敌人更是千方百计的琢磨要对付我等,所以,不知会使什么恶毒之计。”
齐小宝道:“谨遵二哥之言,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了,不消两个时辰便归。”
赛诸葛又嘱咐一遍,“速去速归,若是这些东西都没有,也不要耽搁,我自有其他方法治疗,重要的是,你安全,不然,真要出了岔子,恐怕主子要埋怨我了。”
齐小宝频频点头,揣了赛诸葛开的方子,上马,飞奔而去。
赛诸葛又命令薛三好、张埝两个,去昨夜失火的那户人家看看,准备什么时刻开始建牲口房,然后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
又命麻六,带着冷夕雪手下的那些宫女,负责在村子里巡逻,看看有无异样之人。到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能闲着,伊风、淳于凤在保护麟儿,薛三好、张埝去了失火者家,齐小宝去登高县城,而红姑要照顾简旭,所以麻六也就派上了用场。
麻六领命,知道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去和冷夕雪说了,她点头应允,有伊风和淳于凤保护,比她的那些宫女顶用。
再说麻六,把那十几个宫女叫齐,后又腾腾的来找红姑,“红姑,是二先生吩咐我干的这个差事,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红姑正在给简旭熬粥,管他有没有食欲,得尽量哄他吃些,听麻六这样说,瞪着眼睛道:“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勇敢,真是一无是处。”
麻六急了,“我是怕你吃醋,才来和你说的,我不勇敢,你瞧着。”
红姑学着他的样子撇撇嘴:“我吃醋,我很忙,没时间吃醋,快去**的活,在你那里出了岔子,你自己担着。”
麻六本来想讨好人家,却碰了一鼻子灰,气的,她竟然不吃醋,那更好,把雪女神宫的十几个宫女叫齐,然后喊着:“立正,稍息”
谁懂啊,白说,个个袅袅婷婷的在那里一站,瞪着眼睛看他,嘛意思?
麻六泄气,本来想威风一下,却是对牛弹琴,无奈的一挥手,“走吧,走吧。”
他就要带着队伍走,看看手里没什么家伙,既不威严也不安全,去主人的厨房,把菜刀拎起就跑,红姑在后边追,“你拿菜刀作何,我做饭还要用呢。”
菜刀被抢回,拿什么呢?再看看院子里,石头,抱着也不雅观。狗,牵着像打猎。对了,锄头,不行,扛着像种田。怎么办?索性把人家的锄头卸下,单拿了锄头的木把,学着齐天大圣的样子舞了几下,有模有样,成,这就是我的如意金箍棒。
麻六扛着锄把,雄赳赳的走在前面,把十几个宫女排好队伍,跟在他身后,一开始还觉得挺神气,乐颠颠的回头一看,妈呀那些宫女一色白衣,怎么像送葬的呢。
再说齐小宝,不敢耽搁,一路急行,为了减小阻力,他把身子伏在马背上,口中不停的喊着“驾驾”,直奔登高县,索性这一路山势平缓,道路比较好走。
登高县遥遥在望,齐小宝越发的催马,一来主子等着这些药和食物,二来现在事情太多,家里的人手不够,得赶紧采购完了回去。
正合计呢,那马突然一声嘶鸣,被一道绳索勒住前蹄,由于跑的太快,惯力作用,齐小宝被甩了出去,那马也“噗通”倒地。
齐小宝被甩的老高,所幸他轻功可以,在空中翻了几翻,看看面前有棵大树,双手抓住枝干,落到树上。也就是他身体灵便,惯于攀爬跳跃之人,若非如此早就摔在山石上脑浆崩裂了。
谁知他的腰带被树枝挂住,一动,便扯了开,身上揣着的那两张方子,飘了出来,忽忽悠悠的就飘落地面。
这时,从树丛中跑出两个人,拾起地上的那两张方子,再看看树上的齐小宝,想打,够不着,竟然转身跑了。
没了方子,齐小宝也记不住该买什么,无奈,只有反身回去,可是那马摔的不轻,腿瘸了,齐小宝也就不好再骑,牵着马走,那马走的又慢,等回到老虎口,想再回来买药,怕是等天黑才能到县城,赛诸葛不准他再去,自己去想办法。
夜里,简旭病的更重,不住的咳嗽,红姑在一边伺候,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一勺接一勺的给他喂水,希望能止住他的咳嗽,可是那水刚进到简旭的口里,就被他吐了出来,红姑吓的就喊:“主子,我去找二先生。”说完,跑了出去。
简旭再咳嗽几声,无力的躺在床上,人说病来如山倒,果然不假,一个那么高大伟岸的人,此时却绵软无力,喘气都费劲。
哐啷,一点声响,虽然不大,但简旭还是听到了,微微睁开眼睛,往屋顶一看,一股烟扑了进来,很香,简旭嗅了嗅,脑袋一歪,昏迷过去。
屋顶的瓦片被掀开,从上面下来两个人,看了看床上,举刀便砍。
简旭忽然睁开眼睛,“啊”的一声叫,一掌劈出,那两个人身子飞向后面,“咚”的撞在墙上,又“咚”的落在地面,哇口中鲜血喷出。
简旭一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整了整衣衫,哈哈大笑,“算计小爷,你们得先从幼儿园学起。”忽然腿一软,几乎坐在地上,心下诧异,病是病了,怎么会这样无力,难道是那迷香,一般的毒也应该对我无效,就是头晕腿软,正想喊人来,就听外面有孩子的哭声,简旭心里一惊,麟儿就想往外冲,屋子里的这两个人道:“哈哈,你的儿子被我们的人抓了,赶紧放了我们,不然,你儿子就没命。”
简旭没心理会他们俩跑不跑,去救麟儿,他奔了出去,直奔冷夕雪和麟儿的房间,这时就听院子里又是孩子的哭声又是嗨哈的打斗声,简旭又奔院子而去。
果然,院子里有些人,借着窗户里射出的微微之亮,看了看,足有十几个人,而自己的这方面,只有伊风和几个黑衣人打斗,其中一个黑衣人怀里抱着麟儿,麟儿正在声嘶力竭的哭。
简旭来不及想冷夕雪哪里去了,冲过去就抢孩子,谁知另外的一个黑衣人举着刀砍向麟儿,而抱着麟儿的那个黑衣人散身躲过,简旭又不敢用劈风掌,怕伤了孩子,刚想念动咒语,又一个人砍向麟儿,简旭吓的突然之间忘了咒语,再看伊风,把宝剑拄在地上,晃了几晃,也噗通倒地。简旭心想,不用说,这是中了**了,冷夕雪、淳于凤、薛三好等人都没出来,一定也是中招了。
简旭再去抢麟儿,可是自己除了劈风掌并不会其他招数,再看那些人,怎么对打起来,难道不是一伙的,一面想杀麟儿,另一面拼命护着。谁知怀抱麟儿的那个人,突然身中一刀,砍他的人又举起刀,简旭腿一软,喊了声:“老天救命”
这时,寒光一闪,举着刀的刺客手停在半空,然后倒地死了,又一个人从天而降,扑啦啦衣衫带风,犹如大鸟,他抢过麟儿,往后一退。
简旭坐在地上,看麟儿被救,看那救命之人,“啊”的一声惊呼,是江小郎,天啊,我喊你救命的,你怎么又派来个杀手,对,摄魂,全部摄魂,想念咒语,脑袋里迷迷糊糊,竟然只想起一句,剩下的记不起了,气的去打自己的脑袋。
院子里的那两伙看又来了一伙,一起冲上来战。
江小郎怀抱麟儿,单手一杆长枪,使的如蛟龙出水,扑哧扑哧,几个人随着倒地,他边战便安抚吓坏的麟儿,“不怕不怕,这一招叫金蛇摆尾,这一招叫玉龙冲天……”他轻轻松松,边战边说,奇怪,那麟儿居然不哭了,用心的看江小郎杀敌,到最后一个人倒地毙命,麟儿竟然咯咯的笑出来,他以为大伙在做游戏呢。
那两伙刺客都死了,院子里只剩下倒地昏迷的伊风,简旭和江小郎,还有江小郎怀中的麟儿。
简旭从地上勉强站起,腿还是发抖,口中如喷火,朝江小郎一抱拳,“我,简旭也好,皇上也罢,就在这等着你来取命,在我心里,你,江小郎,一直是个英雄,所以,杀了我随便,把孩子放了,他是无辜的,具体他是不是皇子还未确定,所以,请你不要伤害他。”
江小郎冷冷的一笑,把麟儿放在地上,谁知麟儿竟然不走,摇晃着江小郎的腿,呵呵的笑。
江小郎俯下身子,对麟儿道:“回去找娘亲。”
麟儿才摇摇晃晃的跑向屋子,简旭说了声:“谢谢,我欠你一条命。”
江小郎道:“不必了,一切都与孩子无关,而你,我就要取你的性命。“说完,挺枪便刺。
简旭摇晃一下身子,有些眩晕,江小郎见状,立即收招,还没等把枪收回,简旭已经抓住,举起手掌,顶着枪尖喊了声“开”,那枪竟然从中间之处,生生的一劈为二,掌气传到江小郎手处,他被震的急忙松开了枪,身子噔噔的后退几步,努力站住。
江小郎看看简旭,简旭依旧摇晃着身子,忽然坐在地上,再无力起来。
江小郎道:“我又输了。”
简旭摆摆手,“我们扯平,你救了麟儿一命。”
江小郎冷冷道:“输了就是输了,刚刚你若是稍加力道,我就没命了,这样的事情怎能往小孩子身上找借口,还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是,我不会再来找你,你若是找不到我,那你就是永远输了。”
简旭点头,“好,一言为定。”
江小郎嗖的窜出院子,飞跃而去。
其实简旭不知,江小郎一枪刺来,若不是见他摇晃一下而收了招,那就危险了。
但江小郎也不知,今晚的一切,都是简旭精心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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