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小村带领日军1200多人到达盘石寨,何金彪正式出任皇协军第三独立混成旅少将旅长。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屡次无法消灭岳天霖游击队,小村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在所有的抗日武装中,岳天霖的危害是最大的,他屡次与皇军做对,使皇军损失惨重,如不尽早根除,任其发展,必成心腹大患。
此次,他向森田旅团长保证,彻底消灭岳天霖游击队,并干掉岳天霖本人,为帝官报仇。为此,他特地带来了经过特别训练的一支特别小分队,来完成这一任务。这一小分队有36人,擅长山地特种作战,由各部队精选的精英组成,每个人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而且能说纯熟的山东话,化装本领极高。这支小分队由松田少佐指挥。
小村决定采用层层推进,反复清剿的战术。从东南西三个方向严密合围,而北面则是深山。他要迫使岳天霖逃进深山,待其粮食断绝,精疲力竭之际,再由他的小分队跟踪加以消灭。
于是,日伪军3000余人,由何金彪指引,开始对游击队所在的下马岗进行残酷清剿。他们分几路从几个方向向根据地压过来,形势空前的紧张。
在得到消息后,天霖召集大家研究对策。在经过反复的商讨后,决定分路突围,转入外线。由刘疯子、小东北带一大队向西突围,小山东带二大队向南突围,由岳天霖带熟悉地形的柳长春等率三大队掩护一二大队,吸引敌人,待其冲出去后再相机突出。
任务交代之后,小东北显得心情沉重。他站起身来,恳切的说道:“大哥,我想和你交换任务。由你带部队突围,我留下掩护。”
听了小东北的话,天霖十分感动。他走到小东北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我留下掩护大家。你的担子也不轻,一定要把弟兄们带出去。
“大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游击队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还是我留下吧!求求你了。”小东北激动的说,眼里噙着热泪。
这时,小山东也大声的叫道;“让我留下,大哥走。”其他人也纷纷要求留下,一时间大家情绪都十分激动,屋内顿时人声鼎沸,乱成一团。
看到形势危急,大伙仍在争论不休,天霖心里十分焦急。他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口。”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大伙都望着他。
“首先我谢谢大家的关心。”天霖说完,向大伙鞠了一躬。又接着说:“这次鬼子来势汹汹,打算把咱们一口吃掉。形势十分严峻,你们必须要听我的。论职责,我是司令。论情分,我是你们的大哥。我有责任留下,掩护弟兄们冲出鬼子的包围圈。”说完,有力的挥动手臂,眼里露出格外坚定的神情。
看到大家担心的神情,他又笑着说:“放心吧!凭我的身手,鬼子那两下还奈何不了我。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
小东北叫过三子,对他说:“岳大哥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千万小心。”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鬼子就别想动他一根汗毛。”三子说完,拍了拍腰间的两只驳壳枪。
中午12时12分,战斗打响。三大队首先向敌人开火,为了吸引敌人,天霖命令集中火力猛打。冲在前面的伪军何金彪部周长贵团很快溃退不支,但在日军的督战下不得不往前冲。
接到报告后,小村大喜,看来已经找到了游击队的主力。于是命令部队加速推进,缩小间隙。同时严厉斥责何金彪作战不力。何金彪还没有过足官瘾,突然遭到斥责,很不是滋味。他想,如果不趁此时立功,恐怕以后日子不好混。于是他脑筋一转,有了一计。
“太君,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把他们的通通吃掉。”何金彪谄媚的说。
小村知道何金彪在此地混了一二十年,熟悉地形,剿灭游击队还是要靠他。于是换了一付笑脸,对何金彪说:“我知道你对皇军大大的忠诚,有什么好办法的你的说出来。”
“我知道此地向北有一条小路,可直通下马岗的背后。由于山路狭窄,杂草从生,崎岖难行,知道的人不多。”何金彪说。
“你的走过。”小村问。
“在十多年前躲避官军的追捕时走过。”何金彪说。
小村大喜,叫来第23大队大队长市川正雄中佐,让他和何金彪带300多名日军和200多名伪军,从小路抄袭游击队后路。同时,命令部队延缓攻击,缩小包围,困住游击队。
天霖见日军攻势减弱,命令进行反击。他要尽可能久的拖住日军,为一、二大队的转移赢得更多的时间。日军在猛烈的攻势下,丢下了100多具尸体,被迫后撤。
日军第24大队大队长宫本次郎中佐大怒,亲自指挥进攻。凭借火力的优势,日军又压了上来,很快就占领了左侧的小高地,一个小队的弟兄全部阵亡。
小高地的丢失,使得我主阵地失去了屏障,受到日军炮火的直接威胁,并可向我侧后迂回。
胡云飞带弟兄们反击,不幸被子弹击中腹部,血流如注。弟兄们拼命把他抢了下去。天霖让柳长春守住阵地,亲自带人反击。然而,由于火力很猛,在损失了不少弟兄后,又不得不退了回来。
日军得手后,又开始步步推进。天霖一面让一个小队增援右翼,一面指挥弟兄们与日军展开激战,双方都伤亡惨重,第三大队伤亡一半多,只剩200多人。然而,在游击队的顽强阻截下,日军攻势受挫。同时,日军的迂回也被击退。
这时,通讯员报告说,一二大队已冲出重围。天霖命令集中火力狠狠打击敌人,准备冲出包围。
一时间,轻重机枪、迫击炮一起开火,日伪军被打得不知所措,慌忙后退。
就在天霖准备冲出去时,在游击队的背后猛然响起了枪声,弟兄们纷纷倒地。天霖头脑轰的一声,“不好,被包围了。”而正面的敌人也压了上来。
看来,按原定的路线已冲不出去了,只有冲进山里,凭复杂的地形,与敌人周旋。
于是,天霖命令把剩下的迫击炮弹一起射向敌人。炮弹呼啸着落入敌群,炸得敌人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趁日军慌乱之时,天霖和弟兄们冲出日军的包围,撤进深山。何金彪仍在带人追击,天霖让十多名兄弟带受重伤的胡云飞先走,他留下掩护。
柳长春拉住了天霖的手,坚定的说:“我熟悉地形,由我来掩护。完了我会去找你们。”
天霖点点头,同时叮嘱说:“大哥,一定要保重,尽快和我们汇合。”他比天霖年长。柳长春点了点头。
柳长春让弟兄们找好位置,守住各处要点。
不一会儿,何金彪带人赶到。柳长春一声令下,密集的弹雨呼啸而来,冲在前面的几个伪军顿时倒地。何金彪慌忙后退,躲到了一个土坎下。
在看到是柳长春带人防守后,他连忙大声叫道:“柳老弟,别开枪。我们好好谈一谈。”
听到何金彪的喊话后,柳长春命令停止射击,起身回答道:“那你说说看,看我有没有兴趣。”他要尽力拖延时间。
何金彪来了兴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得意洋洋的说:“柳老弟,皇军这次重兵围剿,你们已经伤亡惨重,迟早要全军覆没。看在咱们多年弟兄的份上,只要你弃暗投明,我保证皇军可以既往不咎,你还可以当团长。人身在世,不过是图个荣华富贵。游击队大势已去,你何苦为他们卖命。老哥我这是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想想看。”
柳长春故意叹了一口气,装作无奈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死确实值不得。那我和弟兄们商量商量。”
何金彪说:“那我给你们3分钟时间,尽快合计合计。”
柳长春忙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
时间到了后,何金彪问道:“老弟意下如何。”
柳长春笑着说:“我也很想活命。但有一点我很害怕。”
何金彪问道:“你怕什么?”
柳长春说:“我怕做了汉奸之后,会背上千古骂名,不能再挺起脊梁做人。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与其这样,到不如去鬼门关更痛快,死了老子也可以留下千古美名。不像你,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可惜啊可惜。”说完,不停的摇头。
何金彪这才明白上了当,他气急败坏,命令伪军们进攻。柳长春命令弟兄们还击,顿时枪声响成一片。
经过一番恶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何金彪不敢再追击,而是守住出口。柳长春带人和天霖汇合后,清点人数,只剩下不到六十人。而胡云飞由于伤口恶化,已经昏迷。天霖决定赶快找人给胡云飞医治。
趁着夜幕降临,天霖带人摸到山口,看到敌人守卫严密,无法通过。他观察了地形,发现西面敌人守卫稍松。便决定把敌人吸引过来,让黄春带人冲过去。
天霖、柳长春带人向防守第一道防线的伪军发起突然攻击,伪军们毫无防备,顿时乱作一团。游击队很快就占领了其中的一个高地,驻守的伪军溃败下来。
宫本次郎中佐闻讯,亲自带一个中队的日军赶来增援。他命令迅速堵住缺口,防止游击队冲出包围圈。
宫本次郎看到游击队人数不多,命令日军强行攻击,并以一个小队向游击队侧后运动。
天霖见已成功吸引敌人,命令部队猛烈开火,牢牢的拖住敌人,为黄春等人的突围赢得时间。一时间,火光冲天、枪弹横飞,双方激烈交火。
借着黑夜的掩护,黄春带十余人迅速从西面突破了日军的包围,冲了出去。
在得到报告后,天霖命令部队迅速撤退。但这时,日军穷追不舍,另一股日军也从侧面围了上来,堵住了进山的路。我军顿时腹背受敌,处境危险。
这时,柳长春主动提出掩护,天霖无奈,只得同意。同时叮嘱他注意安全。柳长春笑道:“没关系,我熟悉地形,你放心的去吧。”
柳长春带七八名兄弟从西面向日军猛烈开火,日军纷纷围了上来。天霖带人乘势从东面冲出包围,撤进山里。
而这时,柳长春已被日军团团围住。一番激战之后,身边的弟兄全部牺牲。看到敌人从四面逼近,他扔下打光了子弹的机枪,坦然的坐在地上,掏出一根烟卷,点燃后贪婪的吸了起来。
几名日军端枪向他靠近,只见他丢下烟,拉响了系在腰间的手榴弹。随着一声巨响,柳长春和敌人同归于尽。
听到爆炸声,天霖不由得心里一酸,眼泪冲上了眼眶。他忍住悲痛,招呼弟兄们迅速撤退。
这时,何金彪正向小村报告。他带来了两名曾参加游击队而又叛逃的土匪。据他们说,岳天霖带着不到四十人被困在山里。
在证实了情况后,小村大喜。他叫来松田少佐布置任务。
松田少佐个头不高,但非常结实,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眯缝眼,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他在日本曾获得过空手道的冠军,在关东军从事情报工作多年。伤疤是在与苏联的诺门坎冲突中留下的。他性情冷酷,不苟言笑,出手凶狠。前不久才在本土接受特战训练后调来,负责训练士兵的特战技能。他的小分队是旅团长森田将军的一张王牌。此次是为了检验实际作战效能,才临时配属给小村。
对于第一次作战,松田不以为然,他认为用他精锐的士兵对付小小的游击队简直是大材小用,他应该担负更高层次的作战任务。但在听了对岳天霖的介绍后,他倒很想和对手较量一番,是什么样的对手,竟让帝国的优秀军官接二连三的丧命。他要亲手干掉这个可怕的杀手。
此刻,他笔直的站在小村的面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严肃而冷酷。
“松田君,这个岳天霖对皇军的威胁大大的。你的要追上他,咬住他,消灭他,你的明白。”小村一边说,一边挥动左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我将会从上彻底消灭他,为富田将军、山本大佐和其它死难的帝官报仇。”阴沉着脸,杀气腾腾的松田说。
为了配合松田小分队作战,何金彪挑了七八个熟悉这一带地形的伪军做向导,由一个叫刘四的带领。为迷惑对手,全部人员一律穿便装,携带一个星期的干粮。
休息了一夜以后,天霖带剩余的三十余人,其中有五、六名伤员,在坎坷不平的山道前进,约一两公里后,听到前边有水流的响声。大家不由得加快步伐,但树木丛生,荆棘遍布,几乎是连滚带爬才来到山洼中的一条小溪边。
溪流不大,但清澈见底,饥渴难耐的弟兄们爬在溪边,贪婪的喝了起来。
“有鱼。”有人喊道。顺着溪流看去,果真发现许多正在游动的鱼。于是大伙忙碌起来,一拥而上,开始捉鱼。不一会,就捉了三四十条肥美的白鱼。
在用行军锅煮熟之后,大伙都喝了一顿鲜美的鱼汤。吃饱之后,天霖开始和大家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我爷爷曾说过,一直向北,大约六七十里,可以出山。”带有孩子气的徐子立说。
天霖决定向北寻找出路。在确定方位以后,大家以单人队形,在遮天蔽日的森林中艰难的跋涉。几名搀扶伤员的弟兄们显得格外吃力,天霖让大家轮流搀扶。
经过一天的长途行军,到黄昏时,到达了一片树林中,大家都十分疲劳。天霖决定就在此处宿营,等第二天一早再赶路。大家找了一些野果、野菜充饥,就早早歇息了。
天霖却怎么也睡不着,他靠在树杆上,透过烧得通红的篝火,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怎样尽快把弟兄们带出大山,特别是伤员的伤口已经化浓,如不能尽快治疗,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开始上路了。由于要照顾伤员,再加上只有野果充饥,大家的体力下降很快,因此速度越来越慢。在达到一处山坡时,大家都很疲惫。天霖让大家休息,和几个弟兄准备去打一些野味来让大家充饥。
山林中由于人群罕至,各类野生动物很多。不一会,天霖就和弟兄们捕获了十多只野鸡、野兔和狍子,正在往回走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枪声。“糟糕,难道敌人追了上来。”天霖想。于是连忙往回跑。
果然,弟兄们正在和敌人激烈交火。原来,日军在汉奸的指引下,一路跟踪而来。负责放哨的弟兄发现山脚树林中有人影晃动,便大声喝问,但马上被密集的枪弹打倒。弟兄们凭借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还击,暂时把日军压制在山脚下,而部队也伤亡了七八人。
天霖隐蔽在林中,向下眺望,只见下面的人都穿百姓衣服,估计有四五十人。听声音好像中国话中还杂夹着日本话。“是日军。”天霖判断道。
松田少佐带人进入深山后,由于山高林密,曾经一时找不到游击队的踪迹。“难道他们消失了。”松田想。
这是他的小分队第一次出击,他虽然充满信心,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没有退路,他必须迅速找到对手,给以致命的一击。这样,才能用事实给那些顽固僵化,嘲笑他的特种作战的无知军官们以响亮的回击。
他叫过刘四,问他道:“你的知道游击队的去向。”
刘四瘦小干枯,梳个二分头,听到松田问他,连忙哈腰,笑着说:“太君,这一带我的很熟悉。只要他们还在山里,我就能把他们找出来。”
在四通八达的丛林中,刘四显示了他独特的才能。他跪在地上,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泥土,又观察了四周的丛林,很快让他在一棵不起眼的荆棘旁,发现了一缕线丝。
他笑着对松田说:“游击队向东南方向走了。”
松田疑惑的问道:“你的肯定?”
刘四点点头:“我肯定。这里虽然小路众多,但只有东南方这一条能顺利出去,其余的都是死路。况且泥土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在这棵荆棘上又发现了被挂下的线丝。看来游击队里有熟悉山路的人。”
松田笑了:“你的不错,回去后好处大大的。”
刘四连忙鞠了一躬:“我的原意为皇军效劳。”
果然,一路追踪而来,找到了天霖一行曾宿营的小溪,发现了燃烧的灰烬。
松田大喜,看来已经找到了游击队的踪迹。下一步就是追上去,彻底消灭对手。
由于天霖一行要照顾伤员,行程较慢。松田经过约一天半的追踪,终于发现了游击队。松田狂喜,立即带人围了上去,在一阵交火后,进攻受挫。松田用望远镜眺望,发现对方只有二十多人,便叫来刘四,让他进行喊话诱降。
刘四听到让他喊话,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他颤抖着向山坡走去,不停的挥动着一块白毛巾。
“别开枪,我是奉松田太君的命令来和岳队长交涉的。请问哪位是岳队长?”刘四扯着公鸭嗓喊道。
就在敌人密谋之时,天霖的脑袋开始飞速的运转。敌人来势汹汹,看来一时无法摆脱。而弟兄们已非常疲惫,弹药也所剩无几,搞不好会全军覆没。他倒不是胆怯,从军两年多来,大小数十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是想把受伤的弟兄们安全的送出去,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他打定主意,尽量与敌人周旋,以拖延时间。于是,他让七八名弟兄带伤员先撤,由他带十多人掩护。
于是他亮出身形,沉着的说道:“我就是,请问有何指教。”
“松田少佐佩服阁下的胆量和勇气。少佐认为经过皇军大规模的清剿后,贵部已元气大伤,无力再战。你们也已经尽到了一个军人应尽的职责。为了你部下的生命安全,你们可以体面的放下武器。皇军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刘四一边说,一边擦汗。
“难道就没有更优厚的条件。”天霖故意问。
“松田少佐可以代表小村大佐答应,邀请你们加入皇协军,共同建设大东亚共荣圈。至于岳队长你,皇军非常钦佩你的才干,答应让你当皇协军独立团的团长。”刘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非常满意,不过我得和弟兄们商量一下。”天霖说。
看到如此顺利,刘四连忙向松田报告。在得到指示后,刘四又跑上来说:“皇军给你们3分钟的时间,希望你们抓紧机会。时间一到,如不答复,皇军可要进攻了。”刘四说。
趁这当口,天霖又看了看已隐蔽撤离的弟兄们,他们已经走远。
“时间到了,怎么样?”刘四问。
“大家倒没意见,就是有一个兄弟不肯。”天霖说。
“就是我手中的家伙。”天霖说着亮了亮手里的驳壳枪。
看到天霖亮了枪,刘四吓得连滚带爬的跌下山坡。
松田这才明白上了当,于是让他的人分三路发动进攻,一时间枪声大作。为了让受伤的弟兄们安全转移,天霖带弟兄们向相反的方向转移。他们且战且退,松田则在后穷追不舍。
由于日军训练有素,枪法特准,弟兄们纷纷中弹。等天霖撂倒了两个敌人以后,他身边只剩四五个弟兄了。弟兄们全是头部和胸部中弹,一枪致命。
这时,日军已从三面包抄过来,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天霖和弟兄们边打边撤。等退到山顶,却发现前面是一面陡峭的悬崖,已无路可走。而身边只剩下三子和一名弟兄了,而日军仍步步紧逼。
天霖对两人说:“看来我们已无路可走了。怎么样,怕不怕?”
三子倔强的抬起头,拍了拍胸脯说:“大不了和鬼子拼了。和你死在一块,那是我的福气。”
另一个弟兄也大声叫道:“老子就是死,也要多找几个垫背的。”
天霖笑着说:“那咱们就一起为抗日而死,死了也不孤单。”
三人向围拢过来的日军猛烈开火,冲在前面的两名日军被当场击毙,但日军仍然蜂拥而上,很快就把天霖一行逼到了悬崖边上。不一会,那名弟兄也中弹倒下。三子把天霖紧紧的护在身后,端着机枪向日军射击,同时大声叫道:“小鬼子,不怕死的就上来吧。”密集的子弹让日军纷纷退缩。
躲在一棵大树背后的松田抬起一支步枪,瞄准射击。三子扣动扳机,却发现没子弹了。这时胸口中弹,身子向后一歪,天霖连忙扶住他。
三子脸色惨白,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他抓住天霖的手,艰难的说:“大哥,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头一歪,闭上了双眼。
天霖怒火中烧,拿起枪,向日军发射着复仇的子弹。但子弹很快就打光了。
松田挥了挥手,日军成扇形围拢过来,身后是万丈悬崖,已无路可退。天霖想,绝不能做日本人的俘虏。“云梦,我来陪你了”。他在心里默念着。又看了看逼近的鬼子,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当天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棉被。抬头看,好像是一间简陋而又整洁的茅屋。他记得跳下悬崖后好像落入了溪流中,又漂流了很远。但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他竟一时想不起来。
就在他正努力回忆时,天蓝色的门帘一下被掀开了,一个留着长发,身穿粗布蓝呢衣服的姑娘走了近来,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看到天霖醒了,她惊喜的喊道:“爹,他醒了。”这时,一个颌下留着胡须,穿着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坐到床边,抓住天霖的左手,扣住脉门,感觉了片刻,又放下来。接着又摸了摸天霖的额头,长出了一口气。
“脉象平稳,气息虽还很微弱,但比起昨日忽快忽慢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此外,烧也退了。只需要静养数日,便无大碍。”中年人高兴的说。
“请问这里是哪里,是你们救了我吗?”说着挣扎着要起来,无奈全身乏力,竟无法坐起。
“躺下、躺下,你大病初愈,还需静养,不宜用力。”中年人说。
“这里是山中的一处小屋。我原以行医为生,因为日本人打进来,大家都在逃难。我便与小女逃进山中,一来可以躲避兵荒,二来也可以潜心研究草药。前天傍晚小女到溪边洗衣服时,发现你浑身是伤躺在溪边,昏迷不醒,便把你背了回来。幸好只是外伤,没有伤到要害。”中年人缓缓说道。
原来,天霖跳崖的下方正好是一条溪流。他头部被岩石撞晕后又一路被溪水冲到下游,为父女俩所救。
“对了,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身上还带着枪。”中年人问道。
“我是抗日游击队的,因为被鬼子追击,弟兄们全部牺牲,我不得已跳了崖,没想到你们救了我。谢谢了。”说到这,因为起不了身,他只能点头表示感谢。
“这还差不多。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每天帮你喂药,换药,还帮你擦身……”在一旁的姑娘插嘴说。但说到这,她突然掩住了口,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这丫头……”。中年人喝斥道。又对天霖说:“这丫头就这脾气,望见谅。至于救你,也是机缘巧合。医者本以救人为本,望不必挂怀。何况还是抗日的英雄。”
“英雄二字真是愧不敢当,弟兄们都去了,只有我苟活下来……”说到这,天霖的眼圈湿润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中年人安慰他说。
“对了,还没有请问大叔的名字”。天霖说。
“名字不足挂齿。我叫徐浩生,这是我的女儿玉婷。敢问大名” 中年人介绍说。
“我叫岳天霖。”天霖说。
“你就在这安心养伤,不要多想。”徐浩生说。
“大叔,我看我还是离开这,免得日本人追到这,会连累你们。”天霖说。
“日本人不一定能找到这。为了预防万一,这不远处有一个隐密的山洞,你到山洞里去暂避一时,让婷儿来照顾你。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徐浩生说。
这个山洞坐落在一座山峰的山腰低洼处,周围杂草丛生,盖住了洞口,十分隐蔽,只有一条陡峭崎岖的小路蜿蜒而上,又拐向下方。
等为天霖铺好了茅草,让他躺下之后。徐浩生对他说:“你就在这儿休息,呆会我让婷儿送饭来。”说完,父女俩就离开了。
想到柳长春、三子,想到牺牲了的弟兄们,天霖不禁悲从中来,心如刀绞,久久不能平静。
大约黄昏时,玉婷提着篮子走进洞来。是一碗香喷喷的鱼汤和几个煮熟的山药蛋。由于天霖身体还比较虚弱,玉婷扶起他让他靠在石壁上,亲手喂他喝鱼汤。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第一次认真端详玉婷的面容,一张俊秀的瓜子脸,修长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挑的鼻梁下,是小巧而红润的嘴唇。这时她正专注的喂汤,还不时帮他擦拭嘴角流下的汤汁。天霖感到格外的温馨,不知怎么,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云梦的身影,不禁泪水夺眶而出。
“大哥,你哭了。”玉婷柔柔的说。
天霖见状,连忙拭去泪水,掩饰说:“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伤感。”
“大哥,你别骗我了。你在昏迷的时候,曾呼喊着云梦的名字,他是你的情人吧。”玉婷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调皮的问。
“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她很美,笑容也和你一样甜。可惜,在一次日本飞机的轰炸中,她不幸遇难。后来我才参的军。”天霖的眼睛湿润了。
“我娘也是让日本飞机给炸没的。我一想到娘就会伤心。”说到这,玉婷不禁用手捂住嘴,小声的抽泣起来。
“不要难过,我一定会为云梦、为你娘,为千千万万死难的同胞报仇的。”天霖安慰他说。
玉婷却突然扑到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天霖脸一红,随即轻轻的抚摸着她。
玉婷抬起头,抓住天霖的手,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大哥,你一定要为我多杀几个鬼子。”她说。
“放心吧,我会的。”天霖说。
到了分别的时候,玉婷说:“大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小心一点,注意安全。”天霖关切的说。
玉婷走后,天霖心潮难平,思绪连连,他想起了云梦、美兰、老兵油子、大刀刘,想起了牺牲的弟兄们,既有思念,又有愧疚,想着想着,不禁沉沉入睡了……
在沉睡中,他似乎看到云梦在向他招手,她白衣胜雪,长发飘飘,脸上泛着填美的笑容。他跟随她来到一个美丽的山谷中,那里树木青翠,绿草成荫,鲜花盛开。许多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翻飞,鱼儿在清澈的溪流中欢快的游动,空气中散发着沁人的芳香。他们相拥在一起,互诉衷肠。而刹那间,电闪雷鸣,风云变色,一阵狂风把云梦卷走,他伸手去抓,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远去……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不好,难道他们出事了。”说着拔出枪,就要挣扎着爬起来,无奈头重脚轻,一下摔倒在地。他心里急得冒火,但手脚却不听使唤。急火攻心,他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昏昏沉沉的醒来。等他挣扎着到达山脚下的茅屋边时,不禁惊呆了。玉婷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衣服前襟散开,露出雪白的肩颈,胸口处插着一把剪刀,双手张开,浑身是血,地上也是斑斑血迹,已完全凝固了。玉婷的面容惨白,睁大的双眼却似乎在望着蔚蓝的天空,任风吹动她秀美的长发。天霖不禁跪倒在地,替她合上双眼。
进屋以后,又发现到处翻得凌乱,徐大叔倒在血泊中,胸前有两个弹孔,左手还抓着抓着一截不知谁的衣袖。
原来,当天霖跳崖后,狡猾的松田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带人绕路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到了山脚下,发现一条溪流向下流去,却没有发现尸体。于是一路顺流而下,又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发现了这座位于山洼处的小茅屋。
起先他装成游击队向徐浩生打听天霖的下落,没想到徐浩生却丝毫不透口风,还问了许多问题试探他们,又大骂日军的种种暴行,惹得刘四忍不住说漏了嘴。露了马脚。于是他开始逼问,又在屋里搜出了天霖的血衣,但徐浩生死活就是不说。无奈,他只好在玉婷身上打主意,但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盛怒之下的松田顿生邪念,想污辱玉婷,玉婷却宁死不从,并趁松田不备冲出屋外。为保护玉婷,徐浩生被松田开枪打死。而玉婷发现无法脱身,为保清白,就用剪刀愤而自尽。松田闹个没趣,又带人搜索了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见天色已晚,就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又接着搜查,依然一无所获。而干粮也所剩无几,便只得离开。天霖下山时,他们刚离开不久。
强忍着悲痛,天霖开始为他们挖坑。很久很久,才挖好了两个浅浅的小坑。他小心翼翼的把玉婷放进去,替她整理好零乱的鬓发,拭去她脸上的尘土,又拉平了她的衣裳,一如她生前的模样。又忍不住吻了吻她苍白的脸颊,才恋恋不舍的用土盖上。接着,又埋好了她父亲的尸体。在墓前他用劈开的树木立了两个墓碑。玉婷的墓碑上写着“清纯可人徐玉婷之香冢”,另一个墓碑上写着“恩公徐浩天之墓”。他泪如泉涌,哭拜于地,长跪不起。
在埋葬了徐氏父女以后,想到认识不到一天,他们却撒手双双离去。看到还剩下的山药蛋,天霖感到万分悲痛,同时胸中也涌动着复仇的怒火。
由于浑身乏力,天霖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天霖打点行装准备离开。他依依不舍,又回头望了望这片静静的山谷,孤零零的小屋,插着野花的坟头,不禁悲从中来,两行热泪不禁滚落下来……。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他们讨还血债。于是擦干泪水,大踏步的向山外走去。
离开山谷以后,天霖用了两天的时间,风餐露宿,终于走出了深山,看到了久违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