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走进村庄时,却看到了一幅悲惨的景象。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整个村庄似乎被焚烧过,到处残垣断壁、房倒屋塌、一片漆黑。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圆睁双眼,双手张开,身体扭曲,似乎死前曾痛苦的挣扎过。他们中有年轻人,但更多的是老人、妇女和孩子。最惨的是一些妇女,她们大多赤身露体,肠穿肚烂。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呛人而难闻的气息,整个场景让人惨不忍睹。四周鸦雀无声,如同一座人间地狱。天霖的心如同锥刺般的剧痛,感觉好像在滴血。这是日本鬼子欠下的又一笔血债,愤怒的火焰又一次在他的胸中燃起。
原来松田一行出山后,看到了这一村庄,于是派人去要粮,没想到却遭到了拒绝。恼羞成怒的松田大开杀戒,血洗村庄。一些妇女被蹂躏后也惨遭杀害。
离开村庄以后,天霖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前行。在走到一个小山坡前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他连忙趴在山坡上,警惕的望着前方。只见有两个百姓装扮的人在前面跑,后面则跟着十来个穿黑衣的人。在奔跑中,双方激烈的交火,枪声不绝于耳。
在两人快要跑到山坡下时,一人抬头刚好和天霖打了个照面。天霖觉得好象有些熟悉,再仔细一想,原来是曾救过他的八路军的吴营长。只见他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而后面的追兵已到。天霖冲下山坡,夺过他的枪,挡在他的前面,一抬手,两个黑衣人应声倒下,其余的连忙趴下。吴营长一愣,才明白对方没有恶意。在天霖的掩护下,他们迅速后撤到山坡上。
“怎么了,老吴。”天霖关切的询问。
在一个年轻人搀扶下的吴营长眉头紧锁,咬紧牙关,鲜血从他的左腿泊泊渗出。听到天霖的话,他抬头望了望,有些疑惑的说:“你是……”
天霖不知道,此刻他衣裳褴褛,蓬头垢面,胡子拉茬,难怪吴营长认不出他。他连忙说:“我是岳天霖,上次在康庄,你救过我,不记得了。”
“看你这付打扮,还一时认不出来。老子运气真好,还有贵人相救。”强忍疼痛的吴营长还有心思开玩笑。
“怎么样?”天霖看了看他的伤口。
“没事,小伤口。老子还死不了。”吴营长爽朗的说。
这时,年轻人已撕下一块衣襟,替他裹好了伤口。而下面追他们的黑衣人也开始喊话:“姓吴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快交枪投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放你娘的屁,有种的上来试试。”吴营长骂道。
“老吴,你歇歇,让我来。”天霖说。
看到年轻人用一支步枪在瞄准,便对他说:“小伙子,把你的枪借我使使。”
“小张,把枪给他。”吴营长说。他看出了天霖的枪法极准。
看到坡上没动静,黑衣人纷纷站起身,大着胆子往上冲。天霖手握步枪,连连击发,一连干掉了四个黑衣人。这时,吴营长也干掉了一个。剩下的见势头不妙,撒腿就跑。
在摆脱了追兵之后,吴营长才说了事情的原由。原来,他带警卫员小张到军区开会,回来的途中遇上了敌人的便衣队,边打边撤,才遇到了天霖。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们可能麻烦了。真好好好的谢谢你。”吴营长真诚的说。
“上次你不是也救过我,我们算扯平了。”天霖说。
“对了,你怎么会独自一人,你的队伍呢?”吴营长问。
天霖说了情况,吴营长也有些感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灰心,接着干。”
“难得咱们有缘。我的驻地就在前面不远,到我那坐坐去。洗个澡,换换衣服,休息休息,再去找你的人,你看怎样。”吴营长热情的说。
天霖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吴营长的部队驻扎在一个叫黄花峪的小山村,三面环山,只有村南的一条小路通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到村口的时候,一个显得很年轻的八路军干部带人迎接他们。吴营长介绍说:“这是教导员杨振远,我的搭档,北京大学的高才生。”
“真巧,我也是北京大学的,我是国文系的。你呢。”天霖问。
“我是哲学系的。”杨振远说。
“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们居然是校友。不过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岳老弟也需要打理一番。诸事完毕之后,咱们再慢慢细谈。”吴营长大声说道。
杨振远这才发现吴营长受伤了,于是关切的询问。
“没事,只是被子弹咬了一口,擦破点皮,不碍事。”吴营长说。
经过一番休整,天霖的面貌又焕然一新了。杨振远和吴营长陪着他到村中各处转了转。天霖发现,他们的生活条件虽然很艰苦,但部队士气高涨,军民关系十分融洽。
当转到村口的一块训练场时,看到战士们正在进行拼刺训练,大家练得虎虎生风,十分带劲。吴营长提议让天霖露一手,并说他只用了三招就干掉了日本剑道高手河源中佐。天霖不好推辞,只好下场。
天霖从一个战士手中接过一把大刀,让三个战士和他同时较量。三个战士都是年轻力壮的山东小伙,膀大腰圆。他们大喊一声,同时抡刀奔向天霖。只见他不慌不忙,灵巧的闪过,三人扑了个空。与此同时,天霖大喝一声,身体旋转,运刀如风,接连出招,一道白光过后,三人的刀纷纷落地。周围的战士都大声叫好。天霖谦逊的拱拱手,以示答谢。
入夜以后,天霖和杨振远开始秉烛长谈。杨振远谈了他参加革命的经历。抗战爆发后,看到日寇大举进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他不禁痛心疾首。特别是在南京大屠杀后,看到几十万同胞惨遭屠杀,悲痛的心情更加无以言表,对政府更加失望。
为了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他和其他年轻学子一起奔赴延安。在那里,他的人生信念第一次发生了重大转变,彻底接受了马列主义学说,并愿为之奋斗终身。在抗大毕业后,他即奔赴抗日第一线。
天霖也叙述了自己的经历。作为同是投笔从戎的校友,虽然他们的信念、理想还有差距,但他们都是热血男儿,都愿为了民族独立和国家强盛而血洒疆场。
由于一见如故,又都有着共同的心愿。因此,他们聊了很长时间。在畅述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以后,天霖也谈到了自己的困惑,这就是自己竭尽全力与日寇浴血奋战,为什么却接二连三的遭受挫折,而每一次都损失惨重。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
对此,杨振远作了客观实际的分析。他认为,对付日本鬼子,必须要有不怕死的勇气和决心,但仅仅凭血气之勇是不行的,还必须要有一套克敌制胜的策略。
由于敌强我弱,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很快战胜敌人,需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要坚定信念。同时,敌人也有无法克服的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日本是一个小国,人口和资源相当有限;而中国是一个大国,在人口和资源上要优于对方,广阔的国土提供了充分回旋的余地。在道义上,日本是侵略战争,不得人心,世界上大多数的国家都谴责日本的侵略行为。而我们是反击侵略的正义战争,得到了国际上的广泛支持。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中国必胜,日本必败。但战争却是艰苦的持久战,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对付敌人,不能硬拼,而是要全民动员,同仇敌忾,展开机动灵活的游击战,以空间换时间,积小胜为大胜,逐步消耗敌人有限的人力物力,最后战胜敌人。
他又具体分析到,整个战争可分为三个阶段,战略防御、战略相持和战略进攻。战争初期,日寇凭借优势兵力和装备,占领了中国的大量国土。这一阶段是敌人进攻,我们防御。但随着战线的延长,日军的兵力不足,无力发动全面进攻,而我军也无力立即反攻,双方进入相持阶段。待到敌人筋疲力尽,我军即可转入反攻。而现在,正处在相持阶段,双方不但要拼勇气,拼智慧;更要拼意志、拼耐力,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而要长期的坚持下去,就必须要依靠老百姓,充分的发动群众,实行全民抗战,建立稳固的根据地。
客观实在,如丝如扣的分析,解开了天霖的许多疑团,心情也豁然开朗。他们一直谈到东方发白。
第二天中午,吴营长带了一个人来见天霖,只见他身材瘦长,长须飘飘,一付算命先生打扮,不是黄春那还是谁。天霖非常惊喜,迫切的向他询问情况。
原来,黄春带人冲出包围圈以后,在一个小镇上找到了一位外科医生,冒着风险为胡云飞做了手术,取出了子弹。后来又与小东北和小山东的部队取得了联系,由于担心天霖的安危,又派黄春化装成算命先生,一路打听。最后终于得到消息,找到这儿。吴营长插话说,他早就安排侦察员打听天霖部队的下落。前两天,他们在县城的联络员发现他一直在找天霖,在核实了情况之后,由交通员把他护送到这。
黄春说,一、二大队经过苦战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部队还剩下五百多人,现在在一个叫老鹰嘴的山寨修整,寨主是以前小山东当土匪时的结拜兄弟,手下有三四百人。山寨地势险要,而且非常隐蔽,十分安全。黄春说着,取出一只信鸽,把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放飞,信鸽振翅飞上高空,不一会就消失在天空中。黄春解释说,这是山寨传递信息的方式。
吴营长设宴款待黄春,席间大家谈笑风生。由于高兴,吴营长取出一瓶好酒,得意的说,这是通信员特地搞来的,款待贵宾,没有酒哪行。杨振远笑着骂他,酒鬼一个,还找借口,要他少喝。吴营长酒量很大,一瓶酒喝了一半,还意犹未尽。只是在杨振远的劝告下才不得不忍住。而其他人包括天霖都喝的很少。
吴营长笑骂道:“老杨,你不够意思。喝酒要尽兴,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咱小气吗?”
杨振远也笑道:“我已经违反纪律让你喝了,你倒说我小气。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到这,大家都笑了。
天霖说:“虽然我不会喝酒。但改天我一定请你喝酒,让你一醉方休。”
“看看,不是我要喝。人家一定要请我喝,我总不能不近人情吧。再说,这也事关统一战线。”吴营长幽默的说。
“不就喝酒,哪来那么多理由。让你喝,行了吧。”杨振远无奈的说。
“这不就结了。再说,咱喝酒从不误事。”吴营长笑着说。
天近黄昏时,收到了回复。说已派蔡树仁带兄弟们前来接应。天霖忙回复,人多目标大,由黄春陪同返回即可。
次日清晨,天霖向吴营长和杨振远告辞。临走时,杨振远送了天霖两本书,的《论持久战》和《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双方也约定了联络方法,并派通信员送出很远。
一路上,黄春扮作算命先生,天霖扮做挑夫,沿山路前行。
大约三、四日后,天霖和黄春来到了鲁南的七仙坡。过了七仙坡,经黄龙镇,长生桥,就到山寨了。算来,也只有四十多里路了。
当走到一个三岔口时,由于连续赶路很疲惫,日头又晒,两人就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休息。
当恢复体力,正要上路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叫喊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穿蓝色长裙的少女正气喘吁吁的跑来,后面跟着几个穿白色衣裤,带墨镜的男子。少女神色慌张,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后面几个男子则叫道:“小妞,别跑,让大爷好好疼疼你。”
天霖猛的站到路中间,将跑到面前的少女一把拉到身后。几个男子追至面前,停住了脚步,打量着天霖。而他身后的少女则惊魂未定,。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梳着分头的男子走上前来,双手叉腰,挑衅的说:“小子,你是干什么的?识相的赶快把人给我交出来,老子是侦缉队的。这小妞可是渡边队长点名要的人。”
“我要是不交呢。”天霖望着他们,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弟兄们,给我上。”高个男子叫道。
说着,四五个男子就要冲上来硬抢,少女吓得缩成一团。黄春则把手伸向腰间,准备拔枪。只见天霖指东打西,拳脚并用,不一会就被天霖打得东倒西歪,鼻青脸肿。高个男子大怒,挥拳打来。天霖向旁一闪,右脚踹出,高个男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高个男子嚎叫着,站起来就要掏枪。刚掏出来,就听“?”的一声,一颗子弹从他胸膛穿过,他仰面倒了下去。
“不想死的就别动。”只见黄春双手各持一把驳壳枪,厉声喝道。其余的吓做一团。
这时只听远处脚步急促,有人正向这边奔来。天霖也警惕的拔枪在手,注视着远处。只见穿杂色服装的十多人正向这边跑来。
不一会,来人已到不远处。天霖看领头的一人似乎很面熟,再一看,原来是蔡树仁和他的侦察小队。
由于小山东仍然不放心,派蔡树仁带人前来接应。蔡树仁一路寻来,刚走到一座小石桥上,就听见前面有枪声,于是连忙带人赶来,刚好和天霖碰面。
通过对这几人的审问,弄清了情况。原来,他们是临城敌侦缉队长高虎的手下,领头的叫范一鸣,奉命出来探查游击队的行踪。走到七仙坡附近,就发现了一名秀丽可人的少女独自赶路,邪念顿起,想把她送给阳城日军宪兵队长渡边俊二,以邀功请赏。于是上前调戏,动手动脚,少女非常气愤,又无可奈何。趁范一鸣不备,咬了他一口,撒腿就跑。而范一鸣自然不甘心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便随后追来。这才遇到天霖。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天霖对其余五人进行了教育,他们表示不再为虎作伥,愿意痛改前非。蔡树仁晃动着枪口警告他们,如再为非作歹,定杀不饶。随后,就放他们走了。
这时,少女也向天霖道谢。她叫谢丽娟,长得秀丽端庄,亭亭玉立,是黄龙镇士绅谢子才的女儿,在青岛读书,前不久刚毕业,回家探望父亲。不想却遇上范一鸣等人,幸得天霖相救,才得脱离魔掌。同时邀请天霖到他家作客。由于还有一段路程,天霖也怕再出什么事,正好把她送回家,就欣然答应了。
黄龙镇位于平原与山区的交汇处,地处南北要冲,是一个繁华的大镇。全镇有五千多人口,日本人由于兵力不足,还没有来得及驻兵。
谢家是黄龙镇上的大户,有一千多亩良田。谢子才约六十多岁,早年曾留学日本,也曾在北洋政府任职,因看不惯官场黑暗,愤而辞官回归故里。他为人十分开明,经常扶危济困、修桥补路,热心公益。日本人来了以后,曾要他出任阳城伪县长,他称病不出,拒绝与日寇合作,表现出了高尚的爱国情操。
此刻,他身着白色稠衫,手拄拐杖,站在大门口欢迎天霖等人。他中等身材,国字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红光满面的脸庞上挂着一部花白的胡须,身板挺直。
丽娟一看到他,连忙跑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把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他双手抱拳,诚挚的说道:“小女承蒙各位英雄相救,老朽在此感激不尽。还望入内喝杯薄酒,让老朽略表寸心。不知英雄尊姓大名。”
天霖说了姓名,正要推辞。谢子才却两眼放光,急步走下台阶,一把抓住天霖的手,激动的说:“原来救我女儿的就是远近闻名的抗日英雄,想不到如此年轻,一表人才。老朽岂肯放过,一定要请赏光,请入内详谈。”
天霖见无法推辞,只得说道:“前辈过奖。晚辈何德何能,竟承如此抬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谢子才拉着天霖的手,和他一同入内。一旁的丽娟不住的看天霖,面颊通红,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谢子才看在眼里,不禁微微的一笑。
席间,谢子才向天霖敬酒。他站起身,动情的说:“值此外寇入侵,国家危难之际。一个学子能毅然投笔从戎,投身抗日大业,置个人生死于不固,实在令人敬佩。请满饮此杯。”
丽娟插话说:“父亲已十多年来滴酒不沾,今天破例。请一定要喝。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也陪你喝一杯。”说着,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起酒杯,目视天霖。
大家一饮而尽。由于从不喝酒,喝了满满一杯的丽娟剧烈咳嗽起来,两腮胀得通红,显得格外美艳。天霖不由得被她所吸引,不由得想起一句诗词:“醉里挑灯看剑。”
谢子才与天霖谈得十分投机,以至于饭后仍邀至书房细谈。他们从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谈到了中国的现状,他们无不为中国的积贫积弱心痛不已。
老先生学识渊博,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旁征博引,痛陈国家衰弱的原因。
他认为中国落后的原因在于封建意识根深蒂固,不能真正的推行政治。依靠武力上台的统治者总是将个人的利益、小集团的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实行统治。绝大部分的国民没有管理国家事务的权利。统治者可以为所欲为,横征暴敛,把大量国家的财富装进个人的腰包。
而许多人为了得到一官半职,不惜出卖良心,吹牛拍马,阿谀奉承,等获得权利后又转过头来盘剥百姓,弄得民怨沸腾,民不聊生。统治者对内实行高压统治,压制不同意见;对外则妥协退让,置国家尊严于不顾;把端端的一个国家搞得千疮百孔、满目苍夷,内忧外患。而要改变现状,就要还政于民,实行真正的,让大家都有发言权,参政权,发挥集体的智慧,形成强大凝聚力,才能使中国真正的强大起来。
反观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彻底抛弃了闭关锁国的政策,积极学习西方先进的工业技术和管理经验,励精图治,奋起直追,仅仅用了三十年左右的时间,就一跃成为了能与西方列强相抗衡的工业强国。
老先生曾留学日本,对日本人做事一丝不苟、认真细致的态度印象很深,充分感受到了整个日本的团结一心、奋发图强的民族精神。但同时,日本人也有着强烈的狭隘心理,那就是崇拜强者,蔑视弱者。他们认为中国人懒惰、自私,不求进取、固步自封,对中国人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深深的蔑视。
所以,他们把对外侵略,奴役他国人民看做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把建设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当做发动战争的幌子。
中国人需要痛定思痛、正视现实,立足自身、团结一心,才能彻底摆脱被奴役的命运。这个过程也许很漫长,充满艰辛,也许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但却是获得独立和自由的唯一途径。为了国家、民族,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以自己的鲜血来换取民族未来的复兴。正所谓是“我以我血荐轩辕。”
天霖对老先生渊博的学识,高尚的气节钦佩不已。同时,也对他的处境担忧。老先生却坦然的说:“人活百岁,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老朽愿取后者。老朽已六十有余,经历了很多世事,生死已无关紧要。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丽娟。她娘死的早,她跟着我,也没少受罪。日本人的官,我是不会当的。如果今后我发生什么事,小女就托你为照顾了。”
说着,就要跪下。天霖连忙扶起,说:“使不得,晚生遵命就是。”接着又说道:“既然如此,老先生为什么不暂避一时呢。”
谢子才慷慨的说:“走我是不会走的,这是我们的国土,这是我的家。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家里。为什么主人反要给强盗让路,这是什么逻辑。”
第二天一早,天霖就要告辞上路。谢子才又送给了天霖一份特殊的礼物,一百支崭新的步枪,一万多发弹药,三千多斤粮食,五千现洋,还有一百名全副武装的精壮小伙。
天霖喜出望外,连连表示感谢。谢子才动情的说:“自从日寇入侵,我就托人采购了一批武器,并招募训练了一批乡勇,为的是抵御外敌。无奈我年事以高,力不从心。交给你去打鬼子是最合适的。”
天霖也热泪盈眶,不禁跪倒在地,向老先生叩拜。“我代表全体弟兄向您表示感谢。”天霖说。谢子才连忙扶起他,如释重负的说:“老朽心愿已了,再无遗憾。”
谢子才和丽娟把天霖他们送出很远,这才返回。
在经过了许多曲折的山路,穿过了大片丛林以后,终于到达了游击队的驻地―老鹰嘴。老鹰嘴地势险要,山势陡峭,只有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通向山顶。这时,山下小山东已经带着十多人在等候了。见到天霖,小山东激动的迎上来,和天霖紧紧拥抱在一起。
“大哥,你可把我想死了,我还怕见不到你了。”小山东激动的说。
“我倒是去了阎王那儿一趟,可惜他老人家不收我。”天霖开玩笑的说。
山顶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山寨即坐落在平地的中央。寨主雷远鹏、小东北等率众出迎。雷远鹏三十来岁,身体健壮,肌肉发达,豹眼环须,十分彪悍。他对天霖早以仰慕以久,此时他倒身便拜,天霖连忙扶起。
雷远鹏摆宴相庆,大厅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天霖被安排在主位,其余雷远鹏、小山东、小东北、胡云飞等依次就座。大家畅叙离别之情,开怀畅饮。想到柳长春等牺牲的弟兄们,天霖不禁悲从中来。他提议,敬牺牲的弟兄们一碗。大家神色凝重,举碗过顶,撒酒于地,为弟兄们送行。
当夜,大家都喝得大醉,各自安歇。
第二天一早,大家齐聚大厅,商议今后的发展大计。雷远鹏十分爽朗,愿意把人马交给天霖。他说:“我一家六口全让日本人给杀了,老子要报仇。岳大哥抗日威名传遍四方,我愿意跟岳大哥干。”
经过商议,天霖把一千余人编为三个大队。一大队长小东北,副大队长夏子善;第二大队大队长小山东,副大队长张明昌;第三大队大队长雷远鹏,副大队长胡云飞;侦察小队小队长蔡树仁。又树起了鲁南抗日游击纵队的大旗。
鉴于在与日军作战过程中仍暴露出不少问题,而且队伍成分复杂,天霖对队伍进行了整训。加强战斗技能训练,一招一式都要反复的练,老兵倒也习惯,新兵们都叫苦连天,要求减少训练量。
天霖感到,单靠口说可能不行,于是决定通过对抗演习,让他们确实感受一下战斗氛围。他把新兵和老兵们分为两队,训练进攻和防守。一战下来,新兵几乎溃不成军。天霖又顺势引导,他说:“日军的作战能力比老兵们还要强,如果没有过硬的功底,是要吃大亏的。我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就可以少流血。光靠勇敢是远远不够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部队的作战技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由于人多粮少,天霖决定固守山寨,做为根据地,同时积极向外发展。雷远鹏提出进占黄龙镇,控制要冲。天霖觉得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形成犄角之势,的确是一个好办法。遂开始进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