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光国帝都,莲光城。
五月二十五日到六月初一这几日是南光国内的女儿节,大街小巷皆摆满了衣裙、金银首饰、胭脂水粉等女子商品。
南光国国人喜好樱花,是以,道路两旁皆种植着樱花树,这时节恰是樱花盛开的日子,暖风吹来,淡粉的樱花花瓣如飘飞的雪一般在空中洒下花雨,沾落在行人的发间、衣服之上,淡渺的香气沁入鼻息间,唯美浪漫的意境自然呈现出来
某条大街上,一群群女子身着光鲜亮丽的衣裙自樱花树下笑闹而过,莺莺软语,挥袖飘香,快乐满足是她们脸上唯一的情绪体现。
所以说,南光国是六国之中女子地位最高的一个国家,女子在这里可以享受很多优待,也颇受男子的尊重和礼让,就连不幸沦落风尘的妓子也断然不会受人鄙视和耻笑,相反,这里的人们大多是对她们抱以同情怜悯之心的。
除此之外,南光国还是六国之中最信奉神明的国家,国人皆信奉着南莲之神,认为他们现下所拥有的一切皆是南莲之神赐予他们的,而他们的帝王便是南莲之神的传人,是以,他们也相当信服他们的帝王。
盈脉语一行人三日前到达南光国的鬼幕谷却遍寻不到神医鬼幕的影子,后见着一进谷采药的药师,询问之下才晓得鬼幕已经离开鬼幕谷,据说是来到帝都了,因为南光国的太子南莲光似乎染了一种怪病,皇帝遂下旨寻找国内名医,鬼幕想是去了那里。
鬼幕本是一介江湖闲医,据说落脚地在鬼幕谷,但他一年之中有大部分时间却不在鬼幕谷。无人知晓他的行踪,更无人见过他的真容,但江湖上频频传来他妙手回春的事迹,是以,人们便盛传他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
今日正是五月二十五,乃是南光国女儿节的第一日,当盈脉语、楚茜莲和晓墨三人见着街道两旁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时,身为女子的购物天性令她们顿觉身心兴奋愉悦,甚至忘记自己跟着尚流云澈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盈脉语尤其喜欢那些雕刻华美,做工精细的饰品,一路行来,热切的视线无法从那些小玩意儿上移开。
尚流云澈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盈脉语,令他十分不解的是,为何一个年方二十八的大龄女子,此刻竟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似的,在那些货摊前脚步轻快到几乎是蹦跳着前行的地步。
楚茜莲对那些装饰品不感兴趣,直接奔向那些卖南光国风味小吃的摊铺,当然,她还不忘拉上一脸不乐意的晓墨同行,因为晓墨的身上装着钱袋。
盈脉语的视线胶着在两枚用血红玛瑙石雕琢而成的指环上。那指环一大一小,分开时,两枚上各有一个缺齿,交扣在一起却是两个完美的圆。当然,制作这两只指环的工匠似乎将全部心思皆放在那巧妙的交扣机关上,指环的外观并不起眼,甚至有些土气。
“大姐,小人的摊铺可是这条街上货色最齐全的摊铺,您在小人这里买绝对物美价廉,怎样,您看上哪件物什了?”一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小贩,堆起满脸的笑容,热情地向盈脉语推销自己的商品。
盈脉语在现代买东西买习惯了,本着对店家的推销充耳不闻的原则,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精美的小物件。
尚流云澈不明白,皇宫内那么多价值连城且精美无比的首饰比比皆是,也没见她有多么珍惜喜爱,为何一出宫却对这些便宜的货色感兴趣?他本是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她,但在见她久久不离开那个货摊时,便走到她的身边。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侍卫苍。
侍卫苍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衫,脸上的黑布巾换成了江湖人士常戴的斗笠,斗笠上垂下半截黑纱,恰好遮去他大半的脸孔,依旧无人看清他的真容。他之所以做这身打扮,只因盈脉语说他若还是以前的装束未免太显眼了,毕竟他已经不是在暗中保护尚流云澈了。
“怎么了?”尚流云澈问盈脉语。
盈脉语不回答,径自捏起那交扣在一起的两枚指环问向小贩:“这个怎么卖?”
小贩一听来人的口音,知他们并非本国人,再看他们的穿着,虽普通,但质料上乘,想来是些个有钱的主儿。想至此,小贩的溜溜鼠目泛出丝丝精光。
“哎呀,大姐,您真是慧眼识宝物啊,这可是上好玛瑙玉指环,您瞧瞧,做工精细,触手温润,戴在指间包管冬暖夏凉,辟邪降福,医治百病!小人今儿个与大姐您相遇那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得,小人就算大姐您便宜一些,一口价,一百两银子!”
小贩话音刚落,盈脉语连惊讶的表情都未表现出来,就这么放下指环对尚流云澈道:“走吧,再到别处去看看!”
小贩一听这话,心里立时便急了,正欲开口唤人,却听尚流云澈皱眉说道:“怎么走了?你不是喜欢那个东西吗?”
小贩一见尚流云澈如此说,立时便觉还有救,于是便开始游说尚流云澈。
“就是嘛,小公子说得有理,这位大姐如此喜欢这两枚指环,算了,小人就只收您保本钱得了,九十两,大姐,这可是最低价位了,真的不能再便宜了!”小贩摊着手,故作一脸为难的神情。
盈脉语瞥了那小贩一眼,秀眉微挑:“抱歉,我现下不喜欢了!我们走……”
然,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尚流云澈从袖内抽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小贩:“有首饰盒吗?把那两枚指环装起来!”
“啊,有有有!”小贩大喜过望,趁机敲诈,“不过那首饰盒也得五两银子才成……”
“装起来,剩下的银子也不必找了!”语气清冷,不容他人置喙。
“啊,谢公子打赏,谢公子打赏……”小贩一边嘴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一边动手将指环装进一只小巧的古色古香的木制首饰盒内,最后还不忘夸赞尚流云澈一回,“公子真是体贴,那位大姐是公子您的长姐吧,难怪您们俩人的长相如此酷似且又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子仙女……”
当小贩说到漂亮时,尚流云澈冷冷睨视了他一眼,小贩当即声弱,再也不敢多言。尚流云澈拿了装着指环的首饰盒就走,待他走后,小贩才猛拍胸口喘气,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呢,那一眼太可怕了!
盈脉语站在另一货摊前,手上拿起一支玉簪把玩,却将小贩与尚流云澈的对话全数听进耳朵内,她的柳眉微挑,唇角微勾,面上露出的笑有几分阴阴的味道,看得一旁正在观察她的摊主心里毛毛的。
“给你。”
一只捏着小巧首饰盒的手伸到盈脉语的面前,语气依旧清冷,听不出喜怒来,但只要仔细看一下手的主人的耳朵,便能窥视到他此刻略带羞窘别扭的心情。
盈脉语没有看向尚流云澈的眼睛,只是故作惊讶道:“哎呀,这是什么?”
“自己看。”尚流云澈一把将首饰盒塞入盈脉语的手中,继而大步朝前走,侍卫苍默默地跟着。
盈脉语平生第一次收到来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男人送的东西,若说她不开心,那是骗人的,纵然东西不是太昂贵。
不过眼下不是开心的时候,因为尚流云澈的白痴出手,原本她可以用十两银子买下的指环竟被他以九十两银子买了下来。还有这只首饰盒,表面上看是紫檀木做的,实则是染了色的仿制品,至多五十文便可拿下,居然卖了他五两银子。最后他还送了小贩五两,这种败家的做法,她绝对不能听之任之。
盈脉语追上去,走在尚流云澈的身侧,偏脸微抬眼望着他,嘴角边笑靥如花:“云澈公子,谢谢你将指环高价买下来送给我,你的纨绔败家做法真令我大开眼界!我现下很难想象让你一个人在民间过一段时日后会是怎样落魄的景象!呀,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吧,啧啧,”盈脉语望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一名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乞丐,摇了摇头,“真让人期待呀……”
“你到底想说什么?”尚流云澈隐忍着被盈脉语激起的怒气,咬牙道。
“我想说的很简单,你就是一个败家子儿!”盈脉语毫不客气地骂道,听在侍卫苍的耳中,就好似家长斥责不成气候的后辈一般。
“盈脉语!”尚流云澈突然直呼盈脉语的名字,俊脸上隐现怒火的薄晕,很有几分明媚动人的风情。
“小女子在!”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盈脉语也是一怔,不过下一瞬她便老神在在地应声,那似笑非笑的姣美面容上分明透着几许嘲弄的神情。
“你这女人!哼,不想要就扔掉!”说着,尚流云澈一把抓起盈脉语握着首饰盒的小手,并强硬将首饰盒夺走,顺手扔了出去。
盈脉语没料到尚流云澈会如此极端,一时间愣住,待回过神时猛地转脸瞪向他,怒骂道:“你这混蛋孩子,你发什么神经?”说着便跑向首饰盒可能会掉落的地方四处寻找,恰好遇见刚吃完豆腐花的楚茜莲和晓墨,于是三人一起找。
被盈脉语斥骂的尚流云澈,不由地攥紧衣袖内的拳头,脸上也显出阴晦不明的色彩。盈脉语说得对,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以往就算是被安定王和大臣们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他也能够保持淡然的心境,为何现下才因盈脉语的一句话,一个嘲弄的眼神就扰乱了心绪?
尚流云澈想至此,心情更显烦乱,肺内一阵痒痛,遂剧烈咳嗽起来。他顺手摸出白色的绢帕捂住嘴巴,再拿下时,绢帕上赫然印着一抹夹杂着黏液的鲜红。他敛下眉眼,迅速将绢帕收进衣袖。
见状,侍卫苍的眸光闪了闪,却并未出声,只是尽职尽责地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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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来鸟~~~~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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