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探春赶到的时候,伊丽莎白一世旁边并没有其他人,其他的王子公主都出去避痘了,并不在京中。就连接种过了的路德维西亲王也是担心被传染到,早就搬的远远的,倒是探春深信牛痘的威力。
再加上她必须做榜样给众人,提倡牛痘能预防天花的,现在自己住的离天花病人远远的,不外乎是担心被传染上,这种时候她必须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几个得过天花的女官们正在哭泣,医生也己经束手无策。探春慢慢走到床前,估摸着回光返照的关系,伊丽莎白一世己经睁开眼,神情看着很安详,刚才的通传她己经听到,这时候不由的扭脸看向探春。
探春并没有行礼,己经到这种时候了,她己不想向伊丽莎白一世行礼。四目相接,虽然说是婆媳关系,两人见面次数并不多,对于巴不得自己死的婆婆,探春并没什么怜悯之心。当然要不是伊丽莎白一世自己得病,探春也不会想着去害她。
“实在没想到,到最后会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你。”伊丽莎白一世缓缓开口,声音斯哑。
探春缓缓的道:“天花出现之后,路德维西陛下就让在京的其他王子们去避痘了。女官己经过去传话,陛下一会就要来了。”
伊丽莎白一世却是摇摇头道:“他不会来的,天花会要了他的命。”
探春没说话,天花是会要人命,但伊丽莎白一世马上就要死了,她的老公都不愿意来,再回想她那些出城避痘的子女们,探春觉得伊丽莎白一世也许该自我反省一下。
“我并不怨他们。”伊丽莎白一世又说着,又道:“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着我怎么死的吗?”
“不,我并不怨恨您什么,女官传话给我,我过来看看就这么简单。”探春说着,这是事实,因为她并不害怕天花,所以她敢过来。要是其他没有疫苗的传染病,她也肯定不敢过来。
“呵呵……”伊丽莎白一世笑了起来,却是看向探春道:“我倒是小看了你。”
探春只是静静看着她却没说话,什么叫小看,什么叫高看。就是让探春说,一个女人的价值再怎么样也不如一块富饶的土地,或者一顶王冠来的重要。上位者的计量方式不同,探春对于伊丽莎白一世本人评价并不低,只是你想让我死,那我不可能圣母到完全无所谓的地步。
“我死了再没有人再能阻挡你的前路。”伊丽莎白一世缓缓说着,神情似乎有几分期待,又几分嘲讽,道:“我在皇帝位子上三十几年了,冷漠,无情,不管对于丈夫还是儿女,首先我想到的是我是个皇帝。”
“您成功了。”探春说着,伊丽莎白一世是个强悍的君主,这是众所周知的。
伊丽莎白一世只是笑,突然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等你坐到,既使只是王后,你会怎么样。”
探春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爱米歇尔。”至少她死的时候,米歇尔不会不来看她。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会变。但重要的是自己坐上王位,并不是被王位控制,其中主从关系分不清,也许最后的结果,就像伊丽莎白一世这样。
“望你如愿……”伊丽莎白一世最后四个字吐出来,眼睛却是缓缓闭上了。
探春没由来的长吁一口气,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或许是感叹生命的流逝,也或者是在哭自己的将来。她初嫁之时所想的安逸生活,平常夫妻那样,正常天伦人情怕都是要没有了。
医生见状连忙过来诊断,随即哭着道:“陛下驾崩了……”
一句话让探春把自己的泪收了,女人的眼泪什么都做不了,当没人看你哭的时候,既使把眼睛哭瞎了也改变不了现实的一丁点。只是对女官们道:“去通知路德维西亲王,我在外厅等。”
女官赶紧止了眼泪去了。
梅卡尔夫人是跟着探春过来的,眼看着伊丽莎白一世去世,心里早就没有底了,只是看着探春。探春却是对她小声道:“去通知克里夫和克伦威尔。”
“是。”梅卡尔夫人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吩咐完,探春却是从卧室里出来,随即吩咐人把卧室先封了。伊丽莎白一世死在这里头了,丧事肯定得办,关键是如何办,什么时候办。更麻烦的是她天花去世的,简单来说这就是个巨大的病毒源,必须得早日入土地才行。
路德维西亲王是最早到的,人都死了,再加上又不是去伊丽莎白一世卧室,他自然来的很快。更重要的是,他没想到伊丽莎白一世就这么死亡了,那样一个强势一辈子的女人,就这么去了,路德维西亲王突然间觉得自己生命中好像空了很多。夫妻感情非要说好也说不上,那伊丽莎白一世在他生命中,不管哪方面占的位置都重要,以至于现在他完全措手不及。
跟路德维西过来的还有伊丽莎白一世重用的女官们,探春一脸悲伤,拿帜子擦着眼泪,又道:“请陛下节哀……”
路德维西亲王人却是呆呆的,这完全不是节哀不节哀的问题,将来他要怎么办。
探春又道:“关于葬礼的事情,不知道先王有没有交待?”天花的死亡率并不算低,虽然发病之后就要高烧,但看伊丽莎白一世临死前的模样,她应该是有所准备的。
哈维尔夫人哭泣着站出来,边哭边道:“先王说过,她要是因为天花去世,当即火葬,然后再入土。”
探春点头,以古代欧洲的知识,天花死的,烧尸很平常。只是没想到伊丽莎白一世到最后临死之时还是想着国家,自己主动说了要烧尸,不然谁也不敢提烧了她。
“那就这么办吧。”探春说着,又看向路德维西亲王,道:“那就请陛下,通知国会,晚上的时候举起火葬。”
“嗯。”路德维西亲王轻轻应了一声,似乎才有点反应过来,然后吩咐侍从去通知国会,还有各王宫贵族。
克里夫是来的最快的,他一直在宫中听侯探春命令,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他自然是第一个跑过来。他也是一脸震惊,天花的死亡率不低,但怎么也没想到伊丽莎白一世竟然真的这么去世。
关键问题,米歇尔还没回来啊,天花虽然现在并没有蔓延开来,但人心多少有点浮动,一不留神,也许就会出大乱子了。
进了外厅,只见探春端坐首席位子,路德维西却是次席,克里夫心神稍定,行礼之后,探春既道:“先王驾崩,一时间宫中没有个头绪,我希望克里夫侯爵都够担起护卫责任,在这个混乱的时候,宫中绝对不能乱。”
毛爷爷说的,枪杆子里头出政权,这话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克里夫是米歇尔的死忠派,虽然王宫护卫方面肯定是伊丽莎白一世的人,但克里夫手里有点军士的,其他情况,探春都不觉得有什么要担心的,唯一担心的就是逼宫,把握住军队,军事上占了先机,那就万无一失了。
克里夫怔了怔,随即单膝跪了下来,道:“为您效忠。”
“去吧。”
克里夫退下,探春却是对哈维尔夫人道:“既然先王有遗诏说了要火葬,你们去把先王用过的衣服,首饰,平常日用品全部找出来,能烧的都要烧掉。烧不掉的,全部列为赔葬。”
重点是那颗海洋之心,探春开始时只是想着,这也许是个诅咒,但看到伊丽莎白一世这样的结果,她完相信这绝对是诅咒了,这样一颗大宝石,怎么样处都不好,直接赔葬,永不见天日。
“是。”哈维尔夫人再不敢嚣张,伊丽莎白一世去世了,后台没有了,王宫的主人己经换了。
国会重大臣来的也不慢,伊丽莎白一世得天花之后,谁不密切关注着宫里的情况。他们接到的消息并不是路德维西亲王的通知,医生诊断伊丽莎白一世咽气那一刻,各种消息网己经开始了,然后他们接到消息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王宫里来。
天花的危机还没解决,最高领导人去世,然后第一顺位继承人王储殿下并不在王宫。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信息,至于路德维西亲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突然间去世?”第一个叫出来的又是亚西伯恩公爵,他是女王的死忠派,跟王储殿下关系相当一般,伊丽莎白一去世基本上就可以说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他又不是很圆滑的人,这种时候心里担心叫的也就越响,只要能挑出王储妃的错了,把柄握在手里,也许接下来的生活他还能过的不错。
探春也没起身,只是仍坐在首席,只是淡道:“先王因天花去世,遗体正在卧室,不管哪位大人有疑问,都可以叫了大夫去检验。”
亚西伯恩公爵当即无语,却早有明白过来的,不再言语,只是向探春和路德维西行礼。探春看向众人,却是缓缓的道:“王储殿下有信件过来,再有几日,就要回京了。”
众臣听到这话无疑是颗定心丸,米歇尔做了这些年王储,在所有人心中,他就是仅次于伊丽莎白一世的存在。现在伊丽莎白一世没有了,他回来了,那也就天下太平了。天花什么的,只要他回来了,那就自然好了。
探春缓缓又道:“先王遗诏,尸身立即火葬然后再入土,我己经定于晚上举行仪式,各种事宜还凡请各位大人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