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家里修剪盆栽的萧南听到手机响了,抓过来一看,是他的好兄弟蓝傲的电话。
自从他从七岁送到蓝家,他们基本就没见过面,直到成年后才有机会在一起见面喝酒。
“阿傲,什么事?”他握着手机站在窗前静静等待着回复,眸子变幻莫测,夏日的金色的光线透出细密的百叶窗打在他的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添一份凝重。空气里很静,他的胸膛轻轻起伏,把莫名浮起的烦躁压抑得很好。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对方语气听似轻松,却透出沉重,“今天我的一个手下喝醉了酒,说了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他帮一个姓卫的女人找了几个不要命的混混去强暴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正好是今天刚好去尊华酒店1205签约的岳然,应该是你的相好。”
萧南手一松,剪刀从手里脱落,砸在了昂贵的地板上。
平静的眸子像是碎裂的镜面,起了丝丝震惊的裂纹。
岳然--
萧南的眸子沉了沉,浮起墨黑的冰霜与凝重,像黎明前的黑暗般肃杀。
冷气开得够足,可是萧面依然冷透了背脊,汗湿了纯白色的背心。
心慌的感觉像冰冷的海水一样淹没了他,带走了身体上的温度,冷得他颤栗。
“我要保证她的安全,绝对的安全,我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沉声一字一字说道,冷静沉着地压抑着胸口无声漫延上来的担心与顿痛。
岳然,你千万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
萧南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前所未有的害怕,胸腔里像有刀子来回的刮动。
他拿起沙发上的衬衣套上,就大步往外走,开着他的兰宝基尼像一阵旋风一样就飞驰出了帝尊苑,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一辆车相撞。
他冷静的急打方向盘,车子从那车边滑过去,左转上了公路,直奔酒店,他打着岳然的手机。
萧南将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急刹,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尊华酒店,下了车就直奔里面,要了房卡直冲电梯。
他额上的汗水已经把碎发湿润,顺着发梢滴下水珠,脸色有些白,发了疯一般的冲向刚刚闭合的电梯,暗暗骂了一声。
他跑到旁边一部电梯,正好下来,他不停的按着金属键。电梯一来,他闪身进去,从大厅到十二楼,层从来没觉得会是这样的漫长,就漫长的一个世界,煎熬着他的心。
整个身体,冰寒交替,冰冻他炙烤他,折磨他,让他他无法站立,勉强靠着电梯的金属面板,才能支撑这个无力的身体,他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不断上升的红色数字,染红了他的瞳孔。
叮!
电梯大门敞开,他冲1205房间,打开一看,空无一人,满室洁净平整,找不到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立即给萧北打电话:“她在哪儿?马上找到她。”
他又狂奔出酒店,开车去了岳然的家,一边给她打手机,关机。
岳然--
他的一颗心都紧紧纠结在这个名字上,每呼唤一下就像针刺一般得疼。
她做的蛋炒饭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她娇美的红唇那样甜美,她纤细的身体那样柔软……哭和笑都那么纯粹,似水的眸子总是那样清澈,玉白的小脸那样的倔强。
他想她,岳然,坚强点,等我。
他到了岳然所在的小区,跑上去按门铃,没有人。
萧南就站在那里,掏出手机不停地打电话,焦急地走来直去。
他向电梯走去,电梯打开,岳然走了出来。
萧南在看到她那一刹那,整个人就石化了,手机从手掌里滑落在地。
她就这样出没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男子强烈的阳刚味道席卷了她的嗅觉,干净而好闻。
萧南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肩颈里,像个不知餍足的孩子贪婪的汲取着她的味道,仿佛是可以安宁他心神的镇定剂,将他颤抖的身躯渐渐止住。
“岳然,看到你真好……”他紧紧地抱着她,脑袋在她的颈子上不断的蹭动,带起一片酥痒,然后接着一丝冰凉钻入颈子里,他哭了吗,是为了她而哭了。
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竟然让他这般在乎……
在不知觉中已经渗透到了骨髓里,像是鲸吞蚕食般占领了他的感知和情绪,第一次有了占有和想爱的冲动。
他以为压抑着,不去靠近她,不把她卷入家族的争斗中来是为她好,殊不知这样的是折磨了两个人,痛苦了两颗心。
“萧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见他脸色沉重。
他深沉的眼潭波纹涌动,像是沙滩上的海水,层层荡开,温暖如春:“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他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想她去恨,他也没有告诉她他等待了她多久,更没有告诉她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因为她已经平安了,平安就好。
岳然回抱着他,将脸庞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一眨间,泪流满面,浸湿了他的衬衣。
经历过一去失去的萧南和岳然,终于有从心底滋生出把对方握得更紧的决心。
回到屋里,萧南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出了错,那该怎么办?
岳然看着他的衬衣皱了皱眉,眸光渐渐收缩成一点,盯在他的胸膛上,那里的扣子都扣错了位置,可以想像他出门时有多慌乱。她的纤纤十指往他的胸口而去,温柔地解他的衣扣子。
“停--”他一把抓住了她素白的手,眼潭幽暗如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看着她的动作,眉头瞬间皱起,目光里是对她的不解,她脱他衣服干嘛?
“知道啊,怎么了?”她蹙了蹙蛾眉,盯着他眼里闪耀的火焰,是生气的火焰。
“那你脱我衣服干嘛?”他的俊颜暗了三分,手捏着她的指尖。
岳然的瞳孔一缩,然后明亮如星辰,低低而笑:“萧南,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看你扣子扣错了,所以想解开替你重新扣上……”她越说越小声,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他的脸色。
萧南是彻底的懵了,剑眉一皱,眼角微抽,那双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咬着牙关,似在忍耐着什么,又仿佛在窘困着什么,那模样看得岳然想笑。
她低着头,小心的隐忍着,可是肩膀的耸动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再瞄了头顶上方的男人一眼,是再也压抑不住地笑出了声。
“好笑吗?”他撇了撇唇,嘴硬加不屑,别扭极了。
“嗯,真的好笑。”她诚实的点头应声,好看的眉眼带笑,灿若山花烂漫,一手捂着红唇,一手捧着小腹。
萧南的浓眉一挑,透出丝丝邪气:“那好,我让你笑个够。”
说罢,他双手掐住她细若扶柳的软腰,搔着她敏感的神经,她就最怕这里生痒,在他的怀里笑得无处可躲,难受得求饶:“萧南……停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萧南依旧不依不饶像是玩心乍起的孩童,闹起了脾气,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如此孩子心性的一面。做为庞大的萧家的子孙,他是非常聪明与优秀的,从小学什么都一点就通,父母老师皆不费力,很多时候都少年老成。然后在八岁遭遇人生最黑暗的日子,远离世家三年,回来后冷若冰霜,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深藏在眼底,无人可以读懂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岳然却燃起了他人性深处最单纯的那一面。
岳然看着他笑得爽朗,心里像破冰的湖面,被金光照耀,升腾起无边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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