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午后,李承明和阿史那萧骨等人行至赵州,这里距离德州已经不到三百里了。
“大王,燕王和王小胡已经战败,连失了十几个州郡,现在正往渤海郡方向逃去。”斥候来报说。
李艺原本是想北返幽州的,但李靖与李世绩三面紧逼只给他留下一条往东的通道,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带人往渤海郡方向逃去。
“加速前进,我们得赶快和燕王汇合。”李承明刚刚说完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
“大王,西北方二十里处,发现长孙顺德的大军。”又一名斥侯来报。
“有多少人?”李承明问。
“至少两万,长乐王被他们押在囚车里。”斥侯答。
“薛将军,你怎么看?”李承明将目光转向薛万彻。
“他们有多少骑卒?正往哪个方向去?”薛万彻问。
“不足五千,也是往渤海郡方向。”斥侯答。
薛万彻一挥手,他身边的护卫立刻从怀里掏出地图来,在地上展开。
薛万彻指着地图上的一个黑点道:“这里是梨山,梨山下是减河,是长孙顺德的必经之路,长孙顺德距离梨山大约五十里,我们距离梨山大约一百里。长孙顺德应该不知道我们就在附近,我们都是骑卒,脚程比长孙顺德快很多,我们可以在梨山埋伏,打长孙顺德一个措手不及。”
“萧骨兄,你的意思呢?”李承明又看着阿史那萧骨说。
阿史那萧骨笑了笑说:“我没意见,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能得萧骨兄这样的兄弟,承明虽死亦无憾!”李承明感叹道。
接着又说:“全军疾行,一定要在赶在长孙顺德前面到达梨山埋伏。”
天色将近黄昏是李承明等人终于到达了梨山,沿途还射杀了长孙顺德的几个斥候。可是他们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也没有等到长孙顺德的大军。
原来长孙顺德发现有几名斥候没有归队,虽然他认为这些斥候只是被王小胡的河北溃军袭杀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就地安营,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行军。
李承明得知长孙顺德就地安营的消息以后想连夜去偷袭,但被薛万彻制止了。他说:“长孙顺德老奸巨猾,他既然决定就地安营,就一定会严加防备的,偷袭肯定不会顺利,如果今天一夜平安,明天他反而会更大意,还是等在这里,明天伏击他好。”
李承明想了想,觉的薛万彻说的对,便与阿史那萧骨商议,让大军露宿,养好精神,明天再对付长孙顺德。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李承明在半山腰上睡的正香,王虎臣匆匆跑到他身边,将他推醒。
“大王,长孙顺德的大军已经到山下了。”王虎臣说道。
“薛万彻呢?怎么还不出击?”李承明大吃一惊。
“薛将军已经下山了,前军都是骑卒,薛将军准备放过前军,一举将长孙顺德中军和后军全歼。”王虎臣答。
李承明站起来道:“太好了,我们也下山,薛仁贵,薛仁贵呢?”
“大王,我在这呢。”薛仁贵在他身后答道。
“马上跟我下山,王虎臣,等仗打起来以后你带一百骑卒,不要管其他人,直取长孙顺德,最好能把他生擒。”李承明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说。
王虎臣应了一声。
“薛仁贵,你也带一百人,务必在乱军之中找到长乐王。”他又说。
李承明到达山下的土坡时,天色已经大亮。
山脚下长孙顺德的大军正在缓缓前进,并没有发现官道左侧山坡的树林里有什么异常。
“薛将军,能出击了吗?”李承明望着正在前进的大军,对薛万彻说。
“放他们的前军骑卒过去我们再出击。”薛万彻答。
“骑卒过去了,我们出击吧!”骑卒刚一过去,李承明便立刻说道。
“再等一刻钟,免得骑卒能够迅速回援。”薛万彻说。
一刻钟后薛万彻道:“出击!”
“哇呀呀——”忽然喊声大作,无数突厥骑兵从山坡上的树林里,土坎后面冲出;或挥舞长槊,或弯弓射箭,凶猛无比地压了下来。
长孙顺德的部众没想到这里会有突厥人埋伏,一时措手不及,阵形顿时大乱,纷纷向后逃去。
长孙顺德的部下猝不及防,被呼啸而至的突厥人切成了数段。
“长孙顺德休走,留下命来!”薛万彻骑着李承明送给他的“草原雪里站”冲下山坡。
早已埋伏在梨山另一侧的苏烈在听到杀喊声时,也立刻带着两千突厥人冲出来,截断了长孙顺德的后路。
长孙顺德人在中军,而他的中后两军都是步卒,行动不快捷,顿时陷于了四面包围之中,情形异常危急。
官道一侧是减河,另一侧是一片旷野和梨山,地势开阔非常利于骑兵冲杀,不利于步卒攻击。
所以长孙顺德的洛阳军只能结阵自保,无法主动攻击。
突厥骑士们结好队列,反复的在洛阳军的步卒里来回传插,左右绞杀,没有统一指挥的洛阳步卒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此时长孙顺德已从最初的震惊中镇定下来,把身边的兵卒们布成了一个圆环阵,以弓箭射杀远距离的敌兵。
突厥骑兵长于野战,精于骑术,纷纷使出镫低藏身的手段,策马向长孙顺德的圆环阵冲去。
洛阳士卒们损失惨重,伤亡愈来愈多,抵抗和喊杀声越来越弱了。
长孙顺德的圆环阵虽未被攻破,却已缩小了许多。
不行,再这么耗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埋在此地了。长孙顺德心里恐惧起来,打算带着自己的卫队突围。
“杀啊——”前方杀声大起,数千骑卒如雷雨之前漫天飞涌的乌云,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过来。是长孙顺德的前军骑卒,他们得知中后军被围,便立刻回援。
长孙顺德的部众立刻精神大振,呐喊着奋力冲杀,圆环阵一下涨大了好几倍。
阿史那萧骨慌忙又分出一千骑兵,去阻击长孙顺德的援军。
王虎臣带人冲了好几次长孙顺德的圆环阵,但都被箭射了回来。
“王虎臣这头猪,怎么还冲不破长孙顺德的防御阵。”李承明站在山坡上,看再眼里,气得直骂娘。
“大王,我把长乐王抢回来了。”这时候薛仁贵带着李幼良来到山坡上。
“干的好,你现在马上下山,配合王虎臣薛万彻,一定要在长孙顺德与他的援军汇合之前擒杀长孙顺德,最好是要活的。杨不悔,你也一起去。”李承明顾不上和李幼良寒暄,连忙吩咐道。
薛仁贵和杨不悔齐声应道,然后策马奔下山坡。
杨不悔和前次一样,在距离长孙顺德的防御阵百步远的地方翻身下马。从背上取下巨弓,箭壶里抽出长箭,左右连发,专向长孙顺德的统兵将官射去。
一个又一个的将官被射倒。士卒们失去了指挥,圆环阵开始混乱起来。
薛仁贵身披两重铠甲,双手持双槊,大叫大喊着向长孙顺德的圆环阵冲去。虽然身中数箭却毫不理会。王虎臣和薛万彻见状也连忙挥兵猛冲。
洛阳军的将校接连被杨不悔射死,没有了领导的指挥,有几个士卒胆寒畏惧,纷纷扔掉兵器向身边的减河跳了下去。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第一个,也就有了第一百个乃至一千个。会水的,不会水的,怕死的,想活命的,一个接一个地跃入了河中。
“兔崽子们,不准退不准乱跑!”长孙顺德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恼怒中挥着佩刀,接连劈死几个想要跳河的下属,却仍无法阻止部众的溃逃和跳河。
长孙顺德见约束不了部众,败亡在即,长叹一声,带着卫队向薛仁贵等人冲了过来,企图突破他们,去和自己的前军汇合。
洛阳士卒们丢下战死的同伴,也不及排成队形,拥挤着你争我夺地跟在长孙顺德背后冲锋突围。
薛仁贵大喊着,策马向着长孙顺德杀去。
长孙顺德的双眼被愤怒气得血红,疯了一般向薛仁贵扑过去。薛仁贵疾眼快,隔着几丈远就将右手的长槊像标枪一般冲长孙顺德掷过去。长孙顺德一提缰绳,长槊插进他坐骑的前胸,那马哀鸣一声,双腿一屈,把长孙顺德直直地摔出去。长孙顺德刚从地上爬起来,后心一紧,已给疾驰而来的薛仁贵抓住了束带,提起来搁在马鞍子前,接着,薛仁贵抬起左手的长槊,一槊挡飞一支迎面射过来的羽箭,然后槊刃向下一放,压在了长孙顺德的脖子上。
“长孙大人不要乱动。”薛仁贵冷冷地说:“刀剑无眼,大人莫要自误。”
主将被擒,两万洛阳军溃散了。突厥骑兵掩杀十数里,洛阳军伏尸近万。
这个时候长安的李世民刚刚结束早朝,他目视房玄龄道:“玄龄,,诏京中三品以上文官及众学士,入弘文馆议事。如何治理天下是大事,朕要他们自由地辩论一番。”在他看来没了突厥人做后盾的李承明,根本不堪一击,最重要的是他认为合李靖与李世绩之力,别说是兵微将寡的李承明,就是自己恐怕也得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