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书生鱼翊

目录:大唐李承明| 作者:过油肉| 类别:都市言情

    李承明问道:“方景行能独掌一镇之大权,不知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这要从方景行的父辈说起。方父在兰城土生土长,于镇中开了一个茶庄,几十年茹苦含辛,筚路蓝缕,好不容易挣得一份家业。方父为人耿介,一向急公好义,惜老怜贫,做下不少积善功德,张父作古归西之后,方景行从亡父手中继承了万贯家产,却将其父之高风亮节抛于九霄云外。”

    “四年前当初的秦王,现在的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刘黑闼,方景行看准刘黑闼必败无疑,于是招兵买马,以重金网罗了一伙泼皮、闲汉,起兵响应立下了大功。并趁此机会和皇帝陛下麾下的骁将张公谨结为了兄弟,还休了正室,改娶张公谨的姐姐为妻。本来听说秦王当初是给过他官职的,然而他恃才傲物,目无余子,宁为鸡首,无为牛后,不愿为官,受人约制。更乐得在此称王称霸,无法无天。”书生说道。

    “没想到方景行是张公谨的姐夫,真是冤家路窄。到底是马上逃走呢,还是继续想办法除掉方景行,引百姓暴动,将官兵的注意力吸引到这兰城镇来呢?”李承明心想。

    接着他叹了一声道:“兰城出了此患,难怪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了。”一面喝干茶盅起身要和薛仁贵离开。

    书生忙移近身子,请李承明再稍坐片时。

    李承明迟疑一阵,见书生一副苦相,便又坐了下来。书生忙将三只茶盅重新倒满。李承明静候他开言,然书生一时却局促不安,欲言又止。

    李承明道:“你有何心事,只管讲来,休要闷在心中,看我能不能帮你?”

    “实不相瞒,有件事一直压在我心上,不过与方景行恶霸倒是毫无干系。”书生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

    薛仁贵好不耐烦,心中只怪这书生实在太罗嗦。

    书生鼓了鼓勇气,说道:“两位公子从长安来,可知道六月四日之事?”

    李承明脸色大变,接着笑了笑道:“我们兄弟俩离开长安已经半年了,六月四日之事也是听别人说的,跟你听说的应该差不了多少。”

    书生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天下百姓皆知前太子仁厚,如果太子登基的话实在是国家幸甚黎民幸甚不想无辜屈死,实在令人扼腕。”

    “如果我猜的不差的话,公子一定是楚王殿下!”接着他又对李承明小声说道。

    李承明看了看薛仁贵道:“你凭什么说我是楚王?”

    “年纪和举止,已经最近的传闻。”书生说道。

    李承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大王勿惊,在下姓鱼名翊,祖籍长安,前隋车骑将军,上柱国、高唐县公,鱼俱罗之孙。我还知道大王你是昨天晚间入兰城镇的还带来几个方景行的仇家来,本来方景行今天应该会款待大王的,不过今天一早有张公谨的信使赶来,所以他才没有去见大王你。如果我估料不差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大王你的身份了。”书生又说道。

    鱼俱罗这个名字李承明曾听薛万彻说起过,他记得鱼俱罗是前隋一代猛将,身长八尺,膂力绝人,声气雄壮,言闻数百步。前隋文帝时,突厥侵犯中原,一时间北部边庭狼烟四起,兵戈扰攘。隋文帝封鱼俱罗为镇北大将军,御赐虎头金印,命其统领三万锐卒出战,将突厥杀的畏惧屏迹,不敢畜牧于塞上。不过后来受了其弟鱼赞的连累,好像已经被满门抄斩乱,怎么会有后人流落至此呢?

    “家祖因为相表异人,目有重瞳,为炀帝之所忌。故借口加害我们全家,时家母刚刚有孕,得祖父部下之助,逃至兰城镇隐姓埋名。直到武德年间,我才从家母的嘴里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书生见李承明怀疑,又说道。

    “你怎么知道张公谨有信使来了?”李承明心里发慌,连忙问道。

    “今天早上我路过方宅的时候看见,有两个陌生人被方家的下人迎了进去,我清清楚楚地听到方家的门房对另一个下人说,来的人是舅爷府上的。”书生说。

    李承明急忙起身,和薛仁贵快步向客栈走去。书生左右望了望,也跟了去。

    李承明停下来,等书生赶上来以后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快去报官啊!我可是能给你带来一世富贵的人,你祖父半生征战沙场,只怕也不及你现在的一句话。”

    书生摇头道:“我也向老人们打听过家祖的事,其时北疆边关告急,家祖请缨御前,出师扫北,经浴血征战,大败番胡。凯旋之日,沿途百姓箪食壶浆,满朝文武百官迎至十里长亭。大丈夫,博功名,取富贵,当向家祖一样,靠自己的真本事,岂能靠行此龌龊之事来换。”

    李承明笑了笑道:“你都能猜出我的身份,想必方景行也能猜到,你就算是去告密,恐怕也来不及了。”

    “既然你想跟着我,那就跟这来吧!”接着他又说。

    三人一路无话,默默走回到客栈。

    李承明推开杨不悔的房门,杨不悔正在屋面和兰家老二老三闲聊,一见李承明进来,杨不悔连忙道:“大公子,您这是去那了?可急死我们了,这位是”

    李承明将鱼翊的来历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老大和老四呢?”

    “出去找您去了,要不是因为他们四个长得一模一样,太引人注目的话,老二老三也出去找您了。”杨不悔答。

    李承明点点头,将鱼翊告诉他的复述了一遍道:“你们怎么看?我们是马上逃走,还是放手里一博?”

    杨不悔一副大脸拉得比驴脸都长,开言道:“大王,看来情势甚是不妙。方景行这厮很有些手腕,在此权势极盛。他到处敲诈勒索,搜刮民脂民膏,然对从过路的有些体面的官宦之家却秋毫无犯。这样,他在兰城镇横行霸道,也就无人向朝廷告发了。我听说方景行手下尚有不少官军逃卒,他们的战力远比那些地痞无赖高很多,想要图他恐怕不是容易办到的。”

    “方景行狡猾如狐,深知弓拉得太紧就会断弦这个道理,故对本地富商巨贾、名号大店并非敲骨吸髓,竭泽而渔,而是让各商号店家于重金纳课之后仍多少有利可图。此外,他亦能马马虎虎维持地方靖安,若是穿墙之盗或斗殴之徒被他的人拿住,当场就会被打得半死。他手下的爪牙进出各家茶舍酒肆,大吃大喝,从来一个铜钱不给,这是事实,然另一方面,方景行挥金如土,他与他的爪牙又无一不是城中许多大店名号的主顾。倒是那些小店陋铺、工匠艺人受他欺压最甚。现在一镇百姓只得逆来顺受,听天由命里。”李承明道。

    “我就不相信,方景行的爪牙都效忠于他。”薛仁贵说。

    鱼翊反问道:“他们为何对他不忠心耿耿那伙泼皮约有一百之众,整日在酒馆赌场寻欢作乐。他们不是昔时的地痞、流氓、乞丐、偷儿,便是官军里的逃卒,没有方宅这个藏垢纳污的地方,岂有他们的今天说到方宅,它看上去像一座堡垒,离西城门不远,外墙甚高,墙顶一排尖铁,四门丁枪在握,剑出鞘,日夜紧守大门。”

    李承明一时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又问鱼翊道:“这镇上可有什么人是不惧怕方景行的?”

    鱼翊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个,不过此人生性孤僻,不喜友交,虽然家资巨万,但年过四十却不曾娶妻。此人甚是古怪。他于东门外山脚下有一大片田庄,他的绝大部分时间均在那里一座私人别院中度过。别院后有座迷宫,占地二百余亩。据云这别院与迷宫均为原北周时一退职宿将所建。后来被此人的父亲买下,又从江南道鸠工百名,重修迷宫,完工后又将工匠遣回原籍。人道这迷宫宫道两侧巨石林立,草木葳蕤,犹如两堵高墙。有人说宫中蛇蜥无数,也有人说宫道上处处陷坑。众说纷纭,不一而足。迷宫造得如此险象环生,奥深莫测,人们都猜想就是他本人也不敢轻易入内。然出人意料,他却几乎每日必进宫一次,一去就是一两个时辰。”

    鱼翊一口气讲完,李承明听着,频频点头,听完问道:“奇闻奇闻此人是谁?”

    “大王可知道隋文帝时的京兆尹倪泰,倪寿乾其人?”鱼翊道。

    李承明摇了摇头。

    “其时倪寿乾威震朝野,名闻海内。他为官一生,以其经天纬地之才,为国宣劳,造福黎庶,因而口碑载道,誉满华夏。圣上见其政绩显赫,腹有鸿猷,龙心大悦,遂降恩钦赐其政事堂宰相之职,参议朝政。谁知道好景不长,隋文帝驾崩以后,倪寿乾突然托病辞官,新皇帝亦曾以金玉良言苦苦劝留,只是挽留不住。倪寿乾此一不寻常之举曾一时轰动全国,引为奇闻。”鱼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