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方景行醒了。”这时候方景行在孙邳治的凉水和一个郎中的针灸下终于醒了过来。
“方景行,你若想得个好死,就赶快告诉我张公谨现在一共有多少人手,他来到兰城以后和你说了些什么?”李承明走到方景行跟前问道。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要我出卖朋友,难!”
孙邳治举鞭要抽,李承明制止了他道:“你最好还是老实告诉我,要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方景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笑了一声。
李承明高声道:“打断他的左腿。”
话犹未了,兰家老大和老二早将方景行掀翻,将其两手踩于脚下,方正搬来两尺高低长凳一张。兰老大将左腿方景行于板凳上绑了,举目请李承明示下。
李承明把头一点,兰老二手起棍落,正着方景行的膝盖,疼得他止不住惨叫一声。
李承明笑了笑道:“莫要性急,一棍一棍慢慢打。”
兰老二于方景行的小腿上打了两棍,又于大腿上打了两棍,方景行哭叫之余,破口大骂不止。打到第六棍时,他狂叫起来。兰老二再次将大木棍棍高高举起。若此棍打下去,方景行左腿必断。
李承明见状,抬手制止住,指着围观的百姓们说道:“方景行,你要是再不说我马上把你和你的家人都交给他们。你对他们做过些什么,我看他们会十倍奉还给你的。”
方景行闻言,一股神力从兰老二脚下抽出一只手来,指了李承明骂道:“小贼听了,我方景行便是变成厉鬼也决绕不了你。”
李承明冷笑了一声,走上台阶大声道:“大家听着,我现在就把方景行交给你们,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
话音刚落,那些被方景行欺压已久的百姓们便一拥而上,什么扯头发,拽胡子,咬耳朵,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不一会方景行便被他们折腾的鲜血淋漓,不省人事了。在鲜血和暴力刺激下,埋藏这些普通百姓骨子里的原始的兽性似乎被激发了出来。他们嗷嗷直叫着,转向跪在一边的方景行的几个心腹扑去。
场面越来越混乱,参与围殴的百姓至少有百十人,老弱妇孺都有。李承明连忙叫人去维持秩序,自己则转身回了方宅。
“大王,方景行他们都被打死了。”过了一会方正进来说。
“死就死了吧!老百姓们都散了吗?”
“没有,他们想请大王将方景行的家眷交给他们。”方正答。
“他们是怕日后会被报复,是啊!连庶民百姓都知道要斩草除根,但愿周围的郡县赶快乱起来。自己好趁机会逃到幽州去,可就算逃去幽州又能怎么样呢?李世民已经掌控了全国,以幽州弹丸之地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可是逃到突厥也不行啊!突厥在贞观三年就完全覆灭了。真是烦死了”李承明想的心烦意乱。
“大王”方正轻声唤道。
“好了,把人交给他们把。”李承明知道众怒不能犯,万一把他们逼急了,百姓就会变成暴民,搞不好会连自己也收拾了。
当天夜里子时,北门被悄悄地打开,十几辆骡马车驶了出去,带队的是孙邳治。车上拉的都是粮食和被服,目的地是镇北青龙山的东山岭,那里有孙邳治的十几名同伙,李承明准备将东山岭作为自己突出重围的第一个,甚至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落脚点。
第二天早上,孙邳治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对李承明说粮食被服都在青龙山下被人劫了。
“被劫了?会是谁干的呢”李承明大吃一惊。
“一定是张公谨。”杨不悔说。
“周围的官兵有没有动静?”李承明问。
“没有。”孙邳治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没动静呢?我的行踪已经暴露,这么大的富贵摆在他们面前,怎么可能没动静呢?”李承明自语道。
杨不悔想了想说:“不对劲,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怎么啦?”
“附近的官兵不动是怕给我们露出空隙,他们在等远处的大队官兵赶来。”杨不悔说。
“我草,他们怎么能这样啊!那我这努力不是白做了吗?”李承明心里咒骂道。
咒骂归咒骂但也没办法,李承明现在越来越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釜底游鱼了,也不知道还能游几天。
“你们去准备一下,今夜我们就上山。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镇里的老百姓知道。”李承明道。
“那个沈夫人怎么办?”杨不悔问。
“是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沈牧有消息了没有?”李承明道。
“没有。”
“带上一起走吧!”李承明道。
入夜以后,镇北门再次悄悄打开,李承明带着二十多人奔出北门,向青龙山跑去。
初更分李承明等人来到山脚下,黎明之前的天是最寒冷的,因为知道张公谨昨天在这附近劫过自己送往山里的物资,李承明怕打草惊蛇,所以连火也没敢点,他命令众人下马,十人一组地紧挨在一起取暖。
杨不悔叫上薛仁贵,带着安六子和史漫天爬上附近的一座土丘,迎面袭来的寒风让他们眯上了眼睛。
孙邳治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刚刚拔出塞子,酒香就像瀑布一样泻了出来。他把酒葫芦递到李承明面前道:“大王,喝点烧酒,暖暖身子吧!”
李承明接过来呷了一口,那酒像烧开了的辣椒水直流进肚子里,呛得他差点掉下眼泪来。咳嗽了两声以后将酒葫递给孙邳治说:“给他们也都分一点吧!”
土丘上薛仁贵用手指着前面的山谷道:“杨师傅,你看。”
杨不悔顺着薛仁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骑卷着寒风正急速奔来!
杨不悔连忙拽着薛仁贵和安六子跑下土丘。码踢声越来越近了,杨不悔心里数着数,突然间他快步跑上土丘,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大羽箭脱手,正在策马飞奔的骑士惨叫了一声,跌落马下。
薛仁贵快步跑过去,一把从地上将那名骑士抓起来,抗在自己肩上,向李承明休息的地方跑去,
李承明看着这个被杨不悔射穿左臂的骑士道:“张公谨在什么地方?你们有多少人?”
骑士虽然痛的嘶牙咧嘴,但却一言不发。
“交给你们了。”李承明对兰家兄弟说道。
兰家兄弟架起那名骑士,向不远处的树林子里走去。
酷刑之下,是没有多少人可以坚持到底的。不多时林子里的惨叫声停止,估计是人死了。
兰老大跑出来道:“大王,张公谨带着一百多人,躲在山谷西侧的林子里。这个人是张公谨派出去确定大王是不是还留在兰城镇的。”
“能不能绕过张公谨上山?”李承明看着孙邳治和方正问道。
“也能,不过要多走五十多里路。”两人一起道。
“多走五十多里路,那怎么行呢?天已经亮了,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自己离开兰城镇的消息就会传开,看来只有硬硬冲了。”李承明想。
“既然这样那就硬冲吧!薛仁贵,那把刀给我。各位兄弟,大家能陪我走到这一步,我相信你们都是侠肝义胆的好汉子,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无路可走,我们只有方手一博啦,胜则有一条生路,败则死无葬身之地。此役本王与大家一起同生共死。”李承明道。
薛仁贵走到自己坐骑边上,从马坠袋子中抽出一把两尺马刀递给李承明。李承明接过来,在空中挥舞了两下道:“出发!”
说完他将刀一挥,带头向山谷方向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李承明等人悄然无声地寻到了那片林子。
在杨不悔的带领下,众人摸到靠近张公谨营帐的隐蔽处,十几个身穿棕色牛革轻骑甲的哨子在营前晃动着,他们显然也是小心翼翼,只在营帐中心还也几个没有熄灭煹火。
杨不悔观察了一会以后,指着营盘偏西的一帐道:“大王你看,那个帐篷前面既有哨兵又有三个火堆,我想那里该是张公谨的主营。”
“兰老大,你们哥四个绕到西侧去,从那里杀向主营,我和杨不悔薛仁贵带着方正他们从这里往里杀。看见张公谨以后,不要管其他的人,一定要一起合力杀了张公谨。”李承明道。
“是大王,那我们就去了,大王你要小心。”兰老大点头说道。说完他对着自己的弟弟们道:“走!”
李承明心里突然感到一丝温暖,兰老大平常不怎么说话,而且李承明还经常把他们哥四个弄混了,刚才兰老大的话让他感觉到这个心狠手辣的游侠儿,其实是很单纯善良的。
兰家兄弟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西侧迂回。
李承明和杨不悔他们伏在地上,等待着兰家兄弟先发起攻击。
兰家兄弟迂回到西侧以后,兰老大蓦地站起!额头青筋冒起,仰天暴喝道:“杀!”
紧接着他的三个弟弟一起跃起!豹子般地向营帐冲去!几个临近他们的哨兵几乎是刚听兰老大的声音,便被兰家兄弟劈开了头颅,鲜血飞溅下,兰家兄弟直奔向营中的主帐,哥四个宛如如横过的野狼,切瓜般劈了十几个哨子!还有十几个刚出帐的士卒连手上的兵器还没捂热乎就被豁了肚子,剩下的还没明白过来时,兰家兄弟已经越过了他们。
兰老大在火焰的照耀下劈杀了十多个士兵,回头看看弟弟也不逊色,便放下心头大石闪电般冲向主帐!这时从帐内奔出七、八个士兵,手上抽出长刀向他围来,兰老大不敢缠斗,一矮身子箭步飞去!甫一交手便砍翻两个,随后左手探出,抓住另一个士兵,用他的大脑袋磕去!那人鼻子和嘴喷出鲜血,连叫也叫不出来,捂着脸滚在地上,兰老大又挑了两个,才上前一刀豁了那个士兵的脑袋,剩下三个晃着刀,显然手心冒了汗,见这汉子凶神恶煞的,谁也不敢上来。兰老大上前一番砍杀,三个士兵便在他快狠的刀法下见了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