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正午看见屋里李承明和满身枷镣的史万宝对席而坐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王七虎然后跪在地上道:“师傅????”
史万宝点了点头道:“起来吧!有多少人进城来了?”
曾正午看了看李承明道:“兰家兄弟四人,谭罡正和刘连章。”
李承明听完开口道:“我放你出去,你转告他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就来大都督府找我,不愿意的话就自行出城去,史万宝必死无疑不用费劲救了。”
曾正午一脸愤怒地看着李承明。
史万宝道:“去吧正午!这位小公子是东宫汝南王,他已答应老夫会抚养史安成人,你们要愿意他也会收留你们给你们博取功名建功立业的机会。”
“史大侠,我当着曾正午向你立誓只要我李承明活着我就保证令公子毫发不伤,你史万宝香火不断。”李承明站起身来,将右手举过头顶道。
史万宝连忙又磕了个头道:“老朽谢小王爷大恩。”接着他站起身来对曾正午道:“正午,汝南王的大恩老夫是不能报了,你与旁人不同,是老夫将你养大的,你就替老夫报答汝南王吧!九泉之下老夫对你感激不尽。”
曾正午又磕了个头道:“师傅放心,从今以后徒弟唯汝南王之命是从。”
史万宝仰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去吧!从今以后不用再过啸聚山林的苦日子了。”
“殿下,庐江王请您赴宴。”屋外传来史汾的声音。
大厅之上李承明和李瑗同席而坐,王君廓和王诜分别陪着薛万彻和谢叔方,其他众人按官职高低由幽州各级官吏陪同。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史万宝在牢中自缢。”
李承明不等其他人说话抢先说道:“陛下无非是想验明正身,既然人已经死了史将军和裴大人将他的脑袋带回长安也是一样,这样既省了路上被人救走的麻烦,也免的皇爷爷看见他生气。”
厅上众人除了李瑗的人就是东宫和齐王府的人,史荣和裴秀章虽然不属于任何派系却都与李承明有些渊源,于是纷纷附和。就这样曾经名满长安的史大侠落了个畏罪自尽的下场。
史荣和裴秀章第二天就带着史万宝的脑袋回了长安。
曾正午在史万宝自缢的当天就带着躲在幽州的那六个人来找李承明说想跟在汝南王身边,一来能照顾师傅唯一的血脉,二来也想替师傅报恩护卫李承明的安全,三来就是强盗这种工作虽然高风险高收入,但怎么能跟东宫侍卫这种高俸禄有面子还有机会光宗耀祖的工作比。
让李承明想不到的是兰家四兄弟居然是四胞胎,兄弟四人的高矮胖瘦一模一样兵器也是每人一把刀,他们在长安市井之中被人称为“血雨腥风四把刀”。兄弟四人打起架来都是敢玩命的主,可能四胞胎也有心灵感应他们四兄弟攻守之间配合默契,罕有敌手。四兄弟的名字也有意思,老大叫兰金柱,然后是银柱、铜柱、铁柱。
看着这一模一样的兰家兄弟李承明不知道有高兴,心说:“一个杨不悔已经让柴哲威羡慕的不得了了,这次回了长安再带上这哥四个去趟柴府那柴大郎要是不流哈啦子才怪呢!”
李承明轻轻松松地就将史安和他的乳母从李瑗手里要了出来,他本来是想把史安和他母亲要出来的,可一问之下才知道史安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这孩子命够硬。
幽州是大州,有不少寺庙和道观,一共有四千多僧人和道士被勒令反乡,至于能收缴多少铜铁一时半会还算不出来。
李承明从僧人道士中仔细挑选了三百多名十三四岁左右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孤儿让安天海和李东行、杨容先行带他们返回自己在长安县买的院子。
不知不觉中李承明已经在幽州待了将近两个月。
这天李承明带着他的护卫们在幽州的西校场附近闲逛,这里是个骡马市场。
李承明看见一个老头牵着一匹小马在哪出售,那匹小马浑身油黑发亮,而四条腿自膝以下一片雪白,越看越觉可爱。
王七虎在突厥待过一段时间,略懂相马之术,走过仔细看了会回来和李承明小声道:“是纯种的草原雪里站,再长半年,一定是匹千里宝马……”
“老头,你这马驹儿多少钱?”李承明正要让人去问价却被一个衣着华丽三十岁上下,紫红脸色的人抢了先。
老头陪了个笑脸道:“这马驹是我从塞外带回来的良,公子要是看中给一千五百贯如何?”
紫脸人从腰间解下一块玉来道:“老头,本公子这块玉价值两千贯,换你的马如何?”
老头瞄了那玉一眼道:“对不住,老汉这马只卖不换。”
紫脸人突然抓起老头的手,将那块玉塞到他手里,然后就去牵马。
老头正要阻拦却发现自己手里的那块玉不知何时已经碎成两半了。
老头一把抓住紫脸人右手腕冷冷地道:“年轻人,讹诈到老夫身上了,二十年前老夫在这幽州城横行霸道之时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老头的手像铁箍一样紧紧的锁在紫脸人的手腕上,他猛挣了几下都不能摆脱。
这时,人群中走出几个汉子七嘴八舌地说:“还有没有王法了,快去报官,这老头坏了这位公子爷的玉还敢出手伤人。”
“打,打死这不讲理的老东西。”有的还吼道。
“让开,让开。”不大会工夫十几个官差就赶了过来。
一个班头走过去喝斥道:“死老头子,瞎了你的狗眼了,敢对王公子无理,马上松手,要不拿你去吃牢饭。”
俗话说民不与官争,贫不与富斗,老头只以为紫脸人是个破皮无赖,却不想他还通着官府,立马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紫脸人揉了揉手腕说:“刘班头,多谢了。”
说罢,一摆手,旁边有人牵过一匹大马来,紫脸人拉着小马的缰绳,拉过来拴在自己坐骑的马鞍上,准备牵马离开。
李承明走到路中间挡住紫脸人的去路,对他一拱手道:“王公子,这匹小马驹卖与我如何?”
紫脸人扭头看了看那小马驹道:“这马我不卖,识相点快些让开,少管闲事不要挡着本公子的路。”
李承明冲着身后面一摆手道:“这马我买定了,这闲事我管定了。”
话音未落,以王七虎为首的十几个护卫一拥而上,将紫脸人和李承明围了起来。
那紫脸人是个聪明人,看见李承明敢当着捕快为难自己就知道自己惹不起,马上改口道:“公子要是喜欢这马驹我送公子了。”
说完将小马驹的缰绳从马鞍上解下来,交到王七虎手里。
李承明分开众人向那老头走去,那些捕快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踪影。
“老丈,这马驹我给你两千贯,只是今日走得仓促,身上带的钱不够,你跟我去取如何?”李承明笑道。
老头笑了笑道:“老汉谢公子爷,这马要不是公子爷早已被别人讹去了,公子爷若喜欢拿去就是了,老汉分文不取。”
李承明心说:“这老头不简单,两千贯足够他买房置地,衣食无忧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了,他居然肯分文不取。”
“老丈刚从塞外回来?”李承明问到。
老头叹了口气:“是啊,从前隋大业十一起老朽就在塞外游荡,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李承明想:“他既然在草原上游荡了十年那么一定会说突厥话,了解那里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
想到这李承明给老头行了个礼道:“既然老丈肯割爱晚辈就笑纳了,晚辈一直想了解突厥人的生活习性,不知老丈是否愿意到晚辈那小住几日。”
老头还礼道:“老朽在中原一无亲属,二无居所,公子肯收留,老汉求之不得怎敢不去。”
在接下来与老头的交谈中李承明得知老头姓韩名玄龟,是独孤整从前的家将。少年时拜一位姓陈的异人为师,不但习的一身好功夫,还有一手好魔术。深的独孤整喜爱,还曾经赏他姓独孤,后来独孤整死后他的儿子独孤怀恩贪财好色,不学无术,整日里不是歌舞升平就是斗鸡走马,独孤玄龟为了报答老主人的恩情便不停地规劝他,终于把独孤怀恩给惹火了剥夺了他姓独孤的权利,把他赶出了独孤府。
“韩师傅可知道独孤整有个遗腹子叫独孤达磨?”一听老头说他曾经是独孤整的家将李承明立刻问到。
韩玄龟回答说知道,独孤整死后他身边的丫鬟生的,独孤怀恩怕孩子长大和他争家产就把他们母子赶出去了,韩玄龟悄悄地接济过几次,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公子爷认识独孤达磨?能否告知老朽他现在在何处?”韩玄龟神情激动地问到。
李承明道:“韩师傅不要着急,独孤达磨现在长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见他。”
回到大都督府韩玄龟才知道李承明是当今太子的儿子,非要行个跪礼。李承明拦不住只好受了老头一拜。
李承明正在屋里听韩玄龟讲述一些他在东西突厥游历时碰到的趣事,薛万彻和谢叔方连袂过来问他要不要回长安去。
原来这次收缴的铜铁高达三十多万斤但是每个寺庙和道观相距甚远,有的佛像又太过巨大集中起来十分不易,薛万彻飞骑请示李建成后得到回复,将比较容易搬运的拉回长安,剩下的交给李瑗让他就地熔炼,薛万彻已经集中了二十几大车铜铁,马上就要运回长安。
韩玄龟一听说回长安立刻两眼放光地看着李承明。
李承明想了一下道:“我跟车回去吧!”
薛万彻点点头,对韩玄龟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对殿下说。”
“殿下,一共二十三车,都编过号了,最后三车是给您的。”韩玄龟出去以后薛万彻小声说到。
李承明笑道:“谢薛大将军。”
“薛大将军慢走。”薛万彻告辞要离开时李承明突然想起那匹小马驹来。
薛万彻看到那匹“雪里站”时高兴地裂开嘴巴不停得笑,一个劲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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