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除了老蒋之外,此刻戴笠的秘密特务机构已渗透到日本各大城市,甚至连天皇身边都有戴笠的人,洞晓这个惊天大秘密的人,恐怕也只有孟遥了。
早在赴日之前,孟遥便软硬兼施,从戴笠手中要到了他的这份秘密力量。这个战士,便是他安插在日本的最得力干将。而戴笠也的确很够意思,突击营抵达的当晚,这员干将便寻过来,并装扮成了战士模样,协调和指挥各地特务随时听命孟遥的指令。
当然,作为孟遥所谓结义兄弟,戴笠将来拿到的好处,自然也将十分丰厚。
弄清了大竹河内身份,就连孟遥都不觉吓了一跳。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戴笠一样,都是秘密特务机关的第一号头目。如果两人有区别的话,那就是戴笠一生谨小慎微,处事低调。而这个大竹却是典型飞扬跋扈,嚣张至极。
姥姥,这种嘴脸的官二代、富二代,老子不知看过多少回,没想到穿越过来还能碰上东洋的官二代,真他妈晦气。
孟遥盯着大竹河内看了半天,怒极反笑道:“不就一个皇族吗,妈的,他怎么没带刀呢?”
要知道,要能弄到一把天皇一族才有的佩刀,那可是正经的文物呐。
大概弄清了孟遥身份,大竹河内现在谁都不看了,专门盯着孟遥,一双恶狼般的目光不管孟遥走到哪里,他就把脑袋转到哪里,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着。
操,杨茂明终于听得不耐烦了,趁着孟遥上厕所的工夫,利索地脱下战靴,一把扯掉自己那双臭气熏天的破袜子,也不搭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一使劲,便把那张臭嘴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看到大竹河内被臭气熏得白眼直翻,杨茂明这才笑了起来:“奶奶的,你要有本事另外长个嘴出来,老子就让你骂个痛快。骂呀,你给老子再骂呀。”
也就这一会工夫,机场周围已被蝗虫般的日军围了一个严丝合缝。远远望去,除了让人一看就想呕吐的膏药旗,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不同番号的日本军旗,在黄麻麻的人头攒动中不停地变换着阵地。
负责全面协调和沟通的梅金龙从对面一回来,战士们都好奇地围了过去。
不为别的,打还是不打,那是营长的事情。问还是不问,则是每个人的好奇心在作怪。突击营虽然在小日本的地盘,但手里又有人质,又占着理字,他们还真想瞧瞧小日本会怎么做。
可七嘴八舌的问了没两句,对面忽然又走过来一队人马。仔细一瞧,却是访日代表团副团长柏文蔚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黑着一张脸过来了。
看到孟遥,柏文蔚也不言语,直接递上了老蒋的手令。
孟遥瞄了一眼,无声地将手令在手中对折起来,随手往屁股后面一装,转身就向伊尔走去。
梅金龙瞅一眼柏文蔚,快步追上孟遥问道:“营长,老蒋说什么?”
孟遥登上舷梯,默默望了一眼远远的黄色阵地,突然答所非问地来了一句:“战士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害怕什么呀?”
“害怕什么?”梅金龙古怪地笑起来,“河都下了,还怕螃蟹夹脚,营长,这可是你自己常说的话呐。”
孟遥呵呵一笑,从屁股后摸出手令递给梅金龙,“自己看吧,这就是咱们的领袖。”
看着看着,梅金龙的脸开始涨得通红起来:
“什么,让我们登门道歉?”
“什么什么,以民国政府代表团名义参加天皇阅兵式?”
“我操,这是咱突击营能干的事情吗?”
孟遥拿回手令,用一根手指轻轻弹着:“惊惊炸炸干啥,不就这点破事么,让人看了笑话。”
梅金龙一扭头,柏文蔚带着随从,不知何时已悄悄走了过来,停在不远处正冷冷地望着他们。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老蒋新给了他一个监军的差事。
“营长,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孟遥眯起眼睛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已通知刘鹏和张泽雄,一小时后出发。对于这样的领袖,咱不侍候了。”
就是,梅金龙示威地挥挥拳头,“咱自管走,管他卖国不卖国呐。”
清理跑道工作一开始,小野熊便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天照大神啊,这群瘟神看样子是要回家了吗?
看出苗头不对的,自然还有柏文蔚。
本来他还想拿着鸡毛当令箭,快速给人家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来向他虚心请教。谁知,你的脸冷,人家的脸比你还冷。你一声不响,人家却看都不看你一眼。真是一群土匪呀,不,简直就是一群混球,发生这么大的是外交事件,人家简直跟玩似的,心中压根没有恐惧这个词。
“孟将军,您这是——”
柏文蔚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脑门也不再像高射炮一样直指苍穹了。
“您不也看到了吗?”孟遥嘴里叼着一支香烟,上身舒服地靠在覃五柄找来的一把摇椅上,挥手虚点着四周:
“喏,遵照您的指示,我们俘虏的小日本全部移交给您,你不也照单全收了吗?”
“你再看那儿,还有那儿。哦,你没有望远镜对吧,没关系,如果你想看,我现在就可以把我手中的借给你。你看看,先别数我们已被多少日军包围,你只瞧瞧那些比日本娘们大腿还粗的炮管,有多少?乖乖呀,何止大炮,连铁甲战车都开来了,你不怕吗?我好怕怕,知道吗?加上我自己,我们也就一个连的样子,你让我伸着脖子挨刀吗?”
柏文蔚越听越不是味道,终于按耐不住地说了一句:“孟将军,你们不顾军纪军容,集体放浪不羁,这总是有错在先吧?日本人不仅被你们拘押,而且还闹出了人命,这也是事实吧……”
“等等先——”
孟遥伸手拦住他的话头,“如果要讲事实摆道理,我这里有数不胜数的不可争辩的事实,而且要人证物证都可以。但你应该先回去问问小日本,他们是不是会坐下来跟你这样磨牙。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叫什么道理,懂了吗?”
说完,杨茂明冷冷地将一个信封塞了过去。
“柏先生是吧,这是我们营长给你们蒋总司令的一封信,请你转交吧,这样你也就完成使命了。请回吧,小心飞机尾气,人吸进去可是连骨头渣而都找不到一个。”
柏文蔚的冷汗唰地一下流了出来。
“孟、孟将军,你不会真的就这样扔下校长吧?不,孟将军,请你一定要三思啊,如果我有什么冒犯之处,请多多——”
孟遥站起身,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一挥手,“恕不远送,回见。”
啊,柏文蔚双膝一软,险些就要当众跪下。天杀的,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吗?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大家不都是心照不宣地这样玩着的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作数了呢?
“孟、孟将军,”柏文蔚乞怜地伸着双臂,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大喊了起来:“请你冷静一下,校长还在这里呐,还有那么多大事未谈,你们这一走,我可就成了历史罪人啊。再说了,日本人会让你们就这样轻易走掉吗?”
“住口——”
孟遥忽然怒视着柏文蔚,使劲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走与不走,不是小日本子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