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侯枭问起与圣羽门结怨的经过,秦越便将当日的冲突简单地说了一遍,不过只是说自己杀了圣羽门的人,并没有说是杀了什么级别的人。另外,也没有提到自己有两枚须弥指环的事,反正他现在手上只戴着那枚得自离合岛聂家家主聂谋的指环。
“哼!”听了秦越所说,夏侯枭鼻中冷哼一声,道:“那些自诩为正道的门派,干的勾当比起魔门来又能强到哪里去?无非是在强取豪夺、杀人越货时,自欺欺人地扯上一块写着‘正义’二字的遮羞布罢了。”
说到这,夏侯枭忽然问秦越:“我记得当年燕老儿发布悬赏令时,说你不过是个炼气后期修士,怎么你现在修为却是金丹后期?莫非是那燕老儿在骗人?”
这个问题可是有点难到秦越了,从仙浮山开启至今,不过短短十余年时间,他就已经完成了从进阶金丹到金丹后期的整个过程,这样的修炼速度说出来难免令人匪夷所思,可事实又确实是如此。
想了想自己修上古魔兽之功、得佛光莲子结丹、仙浮山修炼、服食奇果金溢子、收灵火宝炉炼丹,这些种种奇遇,能说的恐怕也就只有荒岛偶得金溢子这件事了。于是便道:“当年我确实是才刚刚筑基没多久,只是后来在仙浮山、东海等地偶得奇缘,这才能有今日的进境。”之后,就捡得到金溢子此事详细说了一遍。
听了秦越的解释后,夏侯枭不再说话,开始凝目沉思起来。当初女儿说在外有情郎时,他是不相信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年之约,不想如今还真有个男子上门来了。身为中州魔道第一人,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可能吞回去,何况承诺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所以,现在夏侯枭真的是有些头疼。
如果抛开其他不说,单从人才、修为、胆气这几方面来看,秦越可以说都是上上之选,对于自己女儿的眼光,夏侯枭还是很认可的,若这当中没有魏离存在,夏侯枭多半也就同意了。至于说秦越与圣羽门、七仙门的恩怨,夏侯枭根本就不在乎,不就杀了你们几个弟子么?此人现在是我的女婿了,有本事你们来封平府寻仇嘛!
现在的问题不在外面,而是在教内。对于魏离这个大弟子,夏侯枭确实是比较欣赏的,年纪不大就已经进阶金丹后期,人才也不差,最重要的此人还是自己的外侄。想到这,夏侯枭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上代天魔教主魏道川。
二百多年前,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的夏侯枭为魏道川所救,带回了天魔教。之后魏道川喜其绝佳资质,将他收为弟子,还把女儿嫁给了他。在魏道川终于突破元婴后期壁障,踏入出窍期后,又将当时仅是元中修士的夏侯枭扶上了教主之位。好在夏侯枭不负师望,没多久就顺利进阶到了元婴后期,对于师父乃至于魏家,夏侯枭始终是有一份感激之心的。
夏侯枭在年少时性格张狂,放荡不羁,亦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情事,所以对于男女之情看得很透。如果仅从父亲的角度去考虑,他希望女儿能和她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作为一教之主,夏侯枭自然希望这段儿女婚姻能兼顾到教内的稳定,那么嫁给魏家的子弟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当初他同意魏离的提婚,主要就是想当然地认为女儿与魏离算是青梅竹马,应该彼此有意,这桩婚姻可算是皆大欢喜。不曾想,女儿心里却根本就没有魏离,怎么都不肯嫁,而且还说不出个清楚的理由来,夏侯枭一时上火,才打算逼着女儿同意。后面细细想来,夏侯枭自己也觉得有些后悔,毕竟他还是很疼爱这个宝贝女儿的。
“强扭的瓜终是不甜,让女儿为了门派而牺牲自身的幸福,这么做其确是有些欠妥。但当日我已经答允了魏离,如果就这么反悔,且不说魏家其他族人的不满,只魏离这孩子恐怕就想不通,这事真是…”
就在夏侯枭在为该如何给魏家一个合适台阶下而烦恼的时候,一名绿袍白眉老者走进了大殿,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此年轻男子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唯有脸上那个鹰钩鼻子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份阴厉之气。
秦越记忆力超群,一看到这个鹰钩鼻,便记起来这人就是当初在返空谷外叫夏侯嫣师妹的那名男子,心忖:“看来这就是那魏离了。”
那绿袍老者上得前来后,低头抱拳一揖:“属下见过教主。”年轻男子则快步上前向夏侯枭行跪拜之礼,口称“师父”。这时候,秦越耳中忽然听到伍姥姥的传音:“秦越,这老者是魏家当代的族长,同时也是本教十大长老之首的魏道洪,那个年轻的便是他的族孙魏离。”
“十大长老之首啊,看来真是难以善了了。”秦越心里苦笑,他早就已经从魏家爷孙的眼里看到浓浓的敌意。
对于魏道洪的到来,夏侯枭并不意外,伍姥姥已经带着秦越到这一盏茶的时间了,要是魏家还没得到消息,那才是不正常。
“也好,反正迟早也要面对的,且看魏家的人怎么说。”想罢,夏侯枭对魏道洪道:“大长老,你来得正好,我原本正要差人去通知你呢。”
“不请自来,还望教主莫怪。”魏道洪又一抱拳:“老夫是听说伍长老行色匆匆带了教外之人前来总坛,便想着莫不是出了大事,这才过来看看。”
“大事倒没有,不过却是一件棘手的事。”
“哦?却不知是何事令到教主为难?”
“就是嫣儿同魏离的婚事。”夏侯枭摇头苦笑:“当初我本以为嫣儿是心性未收,才胡闹说在外有了心上人,为断她的念想,便允了她这一年之期,这事大长老也是知道的。不曾想嫣儿还真是在外面与人立血誓私定了终生,如今此人已赴约来了。”说着一指秦越:“这便是嫣儿的心上人,名叫秦越。”
“哦,此事确实是有些麻烦。”魏道洪看都不看秦越一眼:“却不知道教主打算如何处理呢?”魏道洪何等老到?只听了这么两句话,便已经感觉出夏侯枭有悔婚之意了,心下不禁有些恼怒。不过现在还只是猜测,没到表明态度的时候,所以他又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推了回去。
“老狐狸!你不想说我偏要你说。”夏侯枭暗骂了一句后,才道:“大长老,当初我虽只是口头允了魏离这门亲事,但并非随意为之,着实是希望嫣儿能与魏离在一起的。怎奈如今嫣儿她心已另有所属,这事只怕……不知道大长老有什么意见?”
魏道洪见推不掉,略作沉吟后道:“嫣儿少不更事,只怕是在外为人所惑才做出此等傻事,我等做长辈的自然不可任其乱来。”说到这,魏道洪面色一沉,扭头望向秦越:“小子,你师出何门?竟敢妄图娶天魔教主的女儿?你配么?”
秦越闻言眉毛一挑:“世俗中有句话叫‘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你怎么就知道我不配?更何况我配不配并不需要你来论断。”
魏道洪闻言,目中精光一闪:“世俗中还有句话叫‘天黄有雨,人狂有祸’,你敢跟老夫这么讲话,是嫌命长了?”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秦越大笑了起来,殿中之人见他这样,顿时都有些发愣。
进来这大殿后,秦越就被夏侯枭轰到了墙上,偏偏对方还是夏侯嫣的爹,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还得小心答话,心里早就郁闷得要死。此时又被魏道洪威胁,他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狂性了。
“我敢上胡云峰来提亲,还会怕你威胁么?只是我来是为了夏侯姑娘,却与你这老头子有何相关?那个欲夺人所爱的厮儿怎地不见吭声?莫非练的是‘龟公**’,不敢出头么?”
“你说什么?!”
“小子找死!!”
“住手!”
魏离和魏道洪几乎是同时间怒喝着并指虚点,两道真气光速一起射向了秦越!
而那声“住手”却是夏侯枭喊出来的。
说出那番话时,秦越便做好了要挨揍的准备,见到真气光速射来,他不敢硬接,立即双手结印按向前胸,准备施展魔灵闪避开。
按说这反应已经是极快了,但他还是低估了元后修士的实力,魏道洪发出的真气光速先发先至,在秦越的身体尚未消失时,就已经射到了胸前。秦越见势不妙,只得放弃遁术,本能地向右急闪,可还是无法避开。
最终,秦越被真气光速射穿了左肩,一蓬血花在他肩膀后炸了开来。不仅如此,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冲击力撞得向后飞起,然后重重地摔了下去。
这时只见绿影一闪,秦越的身体便已经被牢牢地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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