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姑知道这一关是过不去的,生了孩子不但水米未进饿着肚子,又被婆婆拆腾的死去活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她刚生完孩子那一刻,睡在床上时,就听到公公周兴保在说:
“老婆子,咱儿媳生了孩子,你怎的老翘着腿呆呆的坐着,你在想什么呐?看你神经兮兮的,象个没事人一样,不顾不问的,你快去煮一碗鸡蛋给儿媳吃,我马上去杀鸡……”
“你敢,”婆婆故意操大了嗓门:“你要杀鸡,先把我给杀了,她生了一个野种,凭什么要让我们去伺侯她,她还得脸,有功了……”
何水姑清楚,婆婆这话是有意说给她听的。婆婆的话飘进她房间,如雷贯耳, 吓的她心惊肉跳。此刻婆婆的话依然在她耳边震荡着。
公公说:“老婆子你不要乱说,你又没跟在他们背后,这种事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传出去不好听。我觉得咱儿媳是个正派守规矩的姑娘,她不象是个乱来的人。”
“嘿!你还真相信她?你是什么头脑呀?死死扳扳的,亏你还是个副大队长呐!怪不得几十年一直扶不正,只能给别人当个副手。”
“又来了,你扯这些干啥? 我和你在说这事?,咱儿媳是正派人,你别在咱长生脸上抹黑,自己搅臭自家人,被人耻笑。”
“我看你的头脑真有问题,你不用脑子想一想,她有本事勾搭上咱长生,她更有本事去勾搭别的男人。你把她看得太单纯太简单了,还帮着这贱货说话。”
“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儿子娶进门的媳妇,生了孩子,热汤热水也该给她喝一碗,搞坏了身体,还不是咱儿子长生的事? 也是我们的事。老婆子,你别固执了,你不怕长生回来怪罪我们吗?”
“他敢,他要怪, 只能怪他自己没长眼睛,娶了个败坏门风的烂女人,丢咱周家的脸……”
“你嘴里放干净点,在你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说得这么难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孩子要真是咱长生的,你该怎么向儿子交待?我到是相信,咱儿媳不会干对不住咱长生的事。”
“你护着她是什么意思?” 陆阿姑恼怒的说:“你得了她什么好处?不识相。滚一边去,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碍手碍脚……”
何水姑想着公公周兴保是个好人,他是怕老婆勉讨气, 公公处在她们婆媳之间很难为人。何水姑是个懂事理的人,她明白公公的处境。
何水姑不敢吭声,她知道,她若呼喊公公帮她,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婆婆一定饶不了公公,她会说出更狠更难听的话去羞辱公公,同时也会沾污自己的清白。
此时的何水姑,感觉自己已离死神不远,生命对她已经不再重要,死就死吧,人生早晚得一死,她拼着命豁出去了。
她鼓足勇气,强忍着肌饿和皮肉的疼痛,从旁边搬了一张小凳子,扶着桌子踩到了小凳子上,又从小凳子上艰难的慢慢的爬到了桌子上,爬到桌子上已累得不行,她不敢怠慢,因为婆婆坐在一旁的藤椅里盯着她,她又扶着桌于上的高凳子慢慢的站起来,最后总算坐到了桌子上的一张高方凳上。
生孩子流了血, 耗尽了体力, 何水姑身体虚弱体亏, 坐在上面心跳愈发加速更加头晕,坐在高处两眼不敢往下瞧。她披散着长发,低着头闭着眼,身子抖抖擞擞以至连牙也抖得格格格的响着。
何水姑觉着她如同风中残烛,下身还在流着血,血水不时的从她坐的高方凳上流到了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滴滴答答的淌到地上去。几次昏欲头脑一阵空白, 何水姑当她已经死了, 只是她的灵魂还在受着折磨。
那晚上何水姑被婆婆陆阿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比死还难受。婆婆坐在藤椅里一直盯着她, 直到见她倒下去快不行了才放过了她。事后又警告说:
“贱人,你给我听好了,长生回来不准哭诉,你要把这事告知长生,我饶不了你,你若不想再坐高台,就规矩点,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今天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若要多嘴多舌捅出去,脱不了干系,找死。”
看着婆婆的狰狞嘴脸,何水姑仿佛置身于可怕的荒野古墓之中遇到的妖魔鬼怪。陆阿姑这人真是铁打的心肠,花岗岩的头脑,她也生过孩子,对女人没有一点同情心。
那天晚上, 在何水姑的心里巴不得她自己死掉,解脱痛苦和难堪。何水姑从桌子上爬下去,全身都已麻木,手脚也已僵硬冰?,头脑胀得炸裂,她恍恍惚惚的一下瘫倒在地上。何水姑在恍惚中,隐隐听到婆婆陆阿姑冷笑着离开了。
何水姑瘫在地上已没有力量站起身,她想尽快回到女儿身边去, 想起了女儿, 她鼓足勇气,竭尽全力,爬也要爬到女儿身边去。何水姑爬出西厢房,慢慢的爬过庭院,又爬进了她的房间, 使尽全力爬到床上后累得直喘气, 她再也没有力量和精神去照顾身边的女儿, 她的头脑静止了, 爬上床躺着象个死人一样, 她再也动不了了。
那晚上, 何水姑真当她自己已经死了。初生婴儿的啼哭声也没能把她唤醒,她麻木昏沉脸色如张白纸, 双眼再也睁不开, 躺在床上真象是死了的人一样,一动也不动。
何水姑一直昏迷不醒,到第二天下午周长生回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冲进房间, 发现何水姑直挺挺的躺着。 周长生大声呼喊着何水姑, 又摇动着她的身子半晌才把她唤醒过来。 何水姑艰难的睁开眼睛瞧见了周长生,才知道她没有死;还活着。幸好何水姑的体质好,否则她还真撑不到丈夫周长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