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依然晴好,姑嫂俩早早起了床,梳洗完毕,吃过了早饭,分头在各自的房间里,翻箱倒拒的找寻出门穿的衣裳。周雪晴找了柜子又翻箱子,找来找去找不着象样一点的衣裤, 都是些穿烂的旧衣裳,急的她偶气把衣服甩了一床。只得依然穿着一件紫红色细格子的棉衣,热就热点吧,又穿着一条已褪了色的蓝布裤子,几对袜子都有洞,找不出一对好的,拣一对稍好一点的将就穿了。
周雪晴泄气的走出房间,李莹说:“小姑子, 你怎么啦? 瞧你眉眼间打着结, 今天是去大哥大嫂家,你怎的一点也不开心?”见周雪晴仍穿着棉衣,李莹又说:“今天的天气多好啊!,你还穿着棉衣, 咋天出外去吹了风是否凉着了?”
周雪晴摇摇头没有回答, 见李莹穿着结婚时的那件酱色印花夹衣,领子上和衣袖上都已磨破补过了,下身穿着一条膝盖上补了两个巴的蛋青色裤子。两人相互瞧了瞧,都不觉脱口而出,讯问对方:“为什么穿这种衣服?怎不找好点的穿呀?”
又不约而同的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周雪晴叹了口气说:“你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去大哥大嫂家没有象样的衣裤, 我能高兴得出来吗?几年没做过衣服了,哪里还找得出好点的衣服?”周雪晴看着李莹又低头瞧了下自己,说:“咱俩哪是去走亲戚呀?”
李莹说:“当然不是去走亲戚喽!大哥大嫂家哪叫是亲戚呀?是一家人。既然是自家人,那就随便点吧。”
周雪晴苦笑着说:“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我知道,这话也是自己安慰自己, 自己寻自己的开心而已。”周雪晴又说:“说来说去又要说我娘了, 钱花在她自己身上眼也不眨一下, 看着她象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婆, 见商店里有合适的花布、泥货、毛货, 一剪就是厚厚的一大抱, 买雪花膏、朴粉、头油、胭脂、口红等东西, 她百样舍得。 她的化妆品,在她的梳妆台上放起一长排, 今天用这种, 明天又用那种翻着花样。 五十多岁的老太婆打扮的花枝招展,还能变年轻吗? 白白的费心费钱, 想起吊心火。”周雪晴摸着身上穿的厚棉衣, 又说:
“我们问她要点钱买正经用的一毛不拔, 像要了她的老命一样 ,瞪着眼、唬着脸, 没好气的大声吆喝唠叨半日, 听得耳朵起老茧, 真没劲。 所以只得忍着,穿旧的、烂的也别去讨骂。我们几兄妹要像她那?性, 准天天和她吵闹个没完……”
周雪晴还没说完,李莹说:“小姑子,我们走吧, 早点去, 我们几年没见大嫂和婷婷, 早去也 能和大嫂多待一会。”
周雪晴象昨日一样带着眼镜, 把头巾遮去了大半边脸,李莹说,“小姑子真是委屈你了,出趟门还要化下妆。”
周雪晴笑着轻轻的说,“带上墨镜, 缠上头巾遮着脸其实也不错,感觉蛮好玩的。我看得到别人,别人却瞧不到我。”
“小姑子,我知道你这又是自己在安慰自己,你只是遮住了脸,模样是不会变的,你的身材高挑苗条,腰杆纤细,一看就知道是你。”
周雪晴说:“二嫂,哪你说该怎么办呢?”
李莹笑着说:“办法到是有一个。”
周雪晴瞧着李莹:“一个什么办法呢?”
“我们只有舍近求远,抄远路吧,走那边的一条小路……”
周雪晴笑着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呢? 不过,那路我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放学回家时去摘地里的红花走过几次, 那条路觉得有点远。”
李莹接着说:“最多不过多转个二、三百米路,只是那条小路太狭窄,路的两边草丛多,露水又大。会打湿鞋。”
“为了遮人眼目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走那条小路吧。二嫂,我们转过去吧,大路上人多,万一巧遇咱村上的人从镇上赶早市回来,麻烦就大了。”
“小姑子你说的没错,咱俩是背着家里人跑出来的,碰上了熟人咱俩都脱不了干系,对于我来说,最多被婆婆打骂一顿也就认了;你就不同了,事情穿帮了,就前功尽弃,白受了这几年苦。”
周雪晴点点头:“没错,这是一定的,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