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华的脸如六月的天气, 说变就变,吃饭不合口,就把碗筷狠狠的砸在庭院的水泥地上,唬着脸咋啦着说:“拿钱来,快拿钱来――我去饭店吃。”
丁月华的脾气一日不似一日, 她如跳蚤脾气一碰就跳。陆阿姑在丁月华面前,如拉下了架的瓜秧焉了下来。不管她如何小心待她,丁月华好歹丧着块脸不满意。这真是应了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这婆媳的位置被戏剧性的颠倒了过来。
陆阿姑原本是个东家长、西家短, 家长里短说惯玩惯了的主; 自丁月华进门后,脚也不敢歪、门也不敢出。陆阿姑做梦也没想到,丁月华外表看着老实安份, 却是个刁蛮骄横之人,以她肚子里的话来说, 丁月华是:“外具花?之枝, 内秉风雷之性;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
自丁月华进门以后,陆阿姑好似被软禁了一般, 她为保证丁月华玩耍回家能按时吃到饭,待在家里专心一意的伺候她。却横竖讨不得一点好, 没一样称她的心,。丁月华?顿吃了现成的还撒气发牢骚, 实难伺候。她自认出身好、高傲的了不得, 眼睛长在头顶上,全不在她眼里。
在丁月华面前,陆阿姑如老虎尾巴挂扫帚, 威风扫地。陆阿姑受不了的时候, 肚里寻思着,:这样的货色,花子也比她高贵些。这还刚刚开了个头, 还没过上三个黄霉、四个夏,日子长了, 还不知如何折腾呢?
婆媳之间这样相处, 当然没个好。开始陆阿姑不敢多言, 让着丁月华。从而使丁月华得寸进尺。没过多久,陆阿姑与丁月华的言语便有些不和起来,陆阿姑万万没有想到,丁月华不识好歹。陆阿姑又怕别人嘲笑她,忍耐着不敢张扬。丁月华是她陆阿姑亲自看上选中的,她还能说什么呢? 陆阿姑只能打落了牙往自己的肚里咽。她只得小心翼翼的让着丁月华,而且投其所好,不敢怠慢。
每当丁月华在外玩耍回家,陆阿姑还没做好饭菜,丁月华就大发脾气,“要你在家干啥吃的?连顿饭也不能按时做好。你这个木冬瓜,你在家偷懒还是在睡大觉?半天做不出一顿饭。不吃了,拿钱来,我去饭店吃……”
看着新媳妇发怒,陆阿姑只得忍气吞声掏钱给她。自丁月华进门没多久,结婚收的礼金已所剩无几,有句话叫做,“坐吃山空。”身上没有了钱, 陆阿姑就跑去大队上问周兴保要,把周兴保也刮得一干二净。陆阿姑为了满足丁月华的需要, 又去周长生那儿闹着要钱,去的次数多了,被人认出了她是陆才生的亲姑妈。
陆阿姑因侄儿陆才生的事, 她被人指着嘲笑、羞辱,数说过多次。陆阿姑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提起侄儿陆才生,她心里就窝火,不想让别人把她和陆才生扯在一起,她勉强收敛了些,再也不敢轻易大张旗鼓的去周长生那儿要钱了。
没有了钱,丁月华指着陆阿姑骂:“你这个骗子, 你这个该死的老巫婆、老妖婆,你不是说你家有钱吗?你红口白牙、花言巧语把我骗进门。谁知道,我进门没多久, 你就唱穷了,你骗谁?你把钱都藏着,不给钱――没门!拿钱来……”
陆阿姑对丁月华的无理取闹有苦说不出,只得一次次的陪着笑脸说好话:“月儿,你别生气,我家还有两间老屋带竹园,我去卖了,够咱娘俩花一阵子的。”
“你这老东西又来蒙骗我,把我当三岁小孩耍,你把老屋卖了,你又一把抓, 表面上说是为了我; 你乘机把钱自个儿藏着。你当我是傻子,结婚收的那些礼金,你藏到哪儿去了?你拿出来还给我。”丁月华凶声恶气逼着陆阿姑:
“快把钱拿出来给我, 那些钱是我的,是我结婚得的钱, 与你不占边;还给我,你不还给我,我跟你闹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