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陆阿姑意料,自己已几十年没人叫的外号小洋鸡她也知道,她还真了解的不少啊!原来她早就经过调查,有预谋而来的。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 看来她进我家之前,是下作一番功夫的。这个脸酸心硬,谈吐傲慢,自私又攻于心计的坏女人, 我真是迷了心窍,瞎了眼,惟独相中了她。
“你,你,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陆阿姑胀鼓了脸,指着丁月华说:“你这个刁蛮女人,又要偷男人,又要给自己竖碑坊,我现在算是彻底认识你了。”
“是吗? 你现在才认识我――”丁月华冷笑着说:“你早干吗去啦?我丁月华再不好,比你强。别人不敢比,和你陆阿姑比,我想还是绰绰有余的。”丁月华又挖苦说:
“我家祖宗十八代,可没有一个是男状故作女态的人妖,放着好好的大男人不当,偏要去当人家小男人的女人和孩子的妈妈……”
“你,你真是刻毒,哪壶不开提那壶,尽揭别人的短,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又没瞎说。我不说就不存在了吗?陆才生一个牛高马大的强壮男人, 耳朵上吊着耳环、脖子上圈着项链,手上套着戒指,满身珠光宝气, 靠一个小男人养活,看着也恶心。男人不象男人;女人又不象女人,这种稀奇事, 也只有你陆氏家族里有。”丁月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有这样的娘家亲侄儿,你还有什么脸说别人?你以为你还有脸在别人面前,说三道四逞强。你以为你是谁呀?还自以为清高,看不起两个儿媳,肆意刁难她们、虐待她们、折磨她们,她们不敢吭一声,由着你折腾践踏,这就叫‘善人好欺、善马好骑,’我丁月华可不象她们那么好欺负。”
陆阿姑萎头缩脑说:“谁说我欺负她们了,你又没看见。”
“不是事实吗?我虽没亲眼看见,但并不等于我不知情呀!”
“三从四德――是当儿媳的本份,你有吗?’
“你有三从四德了吗?你要有三从四德,你的老婆婆就不会被饿死了。你一直暗算如何害她,还说别人,奉劝你先反省下你自己吧。”
陆阿姑心里思量着,奇了,这贱人年龄不大,知道的事儿还真不少,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哪?二十年前的事她也知道,这个励害角色,以后得事事处处提防着点。
“贱人,你是探子出身?专调查别家的陈年往事?”
丁月华这人虽生性刁蛮, 却也是个喜好抱不平之人。你越是凶恶势利, 高傲成性, 她越爱揭你短、捉弄你, 让其下不了台。
丁月华扬起脸说:“就算把陈年往事撇开不说,你又是怎样对待你两个儿媳的,她俩够三从四德的了,她俩可说得上是三从四德的典范,你又怎么对待她们的?”
“你……”
“我又怎么? 说呀,你没话说了吧? 当初不是我要进你周家的, 你好生琢磨琢磨,你是怎么求我的?我丁月华也是你迫不及待娶进门来的。”
听了丁月华说的话,陆阿姑气的一喘二喘,怒视着丁月华。恨不能一口吃下她。
丁月华又说:“我说错了吗? 你当初比我还急!告诉你陆阿姑,我丁月华可不是好虐待的, 我不像你两个大儿媳随你打骂欺负。 你敢动我一指头, 你试试, 咱走着瞧。你在我身上故伎重演, 你没那本事和胆量。”丁月华叹着,惋惜的说:
“何水姑和李莹嫁到你家真是委屈了她们,‘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白糟蹋。到不是说你的两个儿子不好;他们很好, 有情有义比你强多了。我曾听人议论说,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落在你们家的粪坑里, 这个粪坑指的就是你这老妖婆。”
陆阿姑啐口说:“你, 你这小妖精, 你胡言乱语, 我割你舌头。”
“来呀!你有本事尽管来!以我看,你的两个儿子,有你这个狗仗人势的老妖怪真是悲凉!别以为你能,没人敢碰你。你以为我不了解你, 你常把自己当作百万富婆,自以为高人一等了不起,没有周兴保给你撑着,你什么也不是。”
听了丁月华这些话,陆阿姑心里火烧火燎,气胀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你这样看着我,我说得不对吗?老实告诉你,我早就了解你的恶毒、凶残;为了保护我自己,才豁出来和你拼的,你别怨我,我也是不得以而向你学来的。”
“你一派胡言, 以前我们从不相识, 你又学到我什么啦?”
“你不认识我,不等于我不认识你,你大名鼎鼎, 是陆才生的亲姑妈, 谁不认识你呀?你一贯眼睛长到头顶上, 光看上, 不看下,欺负别人。让你也要回过头来亲自尝一尝受别人气的滋味,到点好受不好受――?”
“你这真恶毒!”
“你才是,你这老妖婆,年过半百骚形怪状的,还像年轻人似的头上拖着两条烂草绳,你当是拖着两条又细又干的老鼠尾巴还能变年轻?” 丁月华冷笑说:
“知不知,你前面走过后谈论,皱皮老脸的,人老、脸老、头发老,还要涂脂抹粉点口红, 谁像你胭脂、口红、朴粉装在衣袋里,不伦不类怪里怪气的惹人笑。周家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这装嫩的老!”
“你这恶毒的女人, 管到我的头上……”被丁月华羞辱了一顿,陆阿姑恼羞成怒。她气急败坏,一把掏出口袋里修眉毛的小剪刀, 随即把两条辫儿发狠劲剪去了,又负气把口袋里装上的胭脂香粉一股脑儿的全都扔了。
以往她丈夫、儿子、女儿, 劝过她无数次剪去辫儿,她非但不听, 指着他们又骂又泼闹得鸡飞狗跳照常我行我素。丁月华的几句话,就把她搞定了。
陆阿姑气恼的剪去了辫儿、甩去了脂粉、口红。丁月华又说,“你说我恶毒,和你比,小巫见大巫、小鬼见阎王,究竟谁恶毒?你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