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母亲的话,周雪晴与何水姑在门外都忍不住笑了,周雪晴的心完全放了下来。里面又传出耿海虎的说话声:
“伯母,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这把年龄还能儿戏，”听母亲斩钉截铁的说:“我说话算话，只要你能找到她。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找不到她了,都是我不好。以前我给她找过很多小伙,条件都不错,她硬是不同意,是我天天逼着她,她才……”
陆阿姑摇着头无奈的又说:
“我想不通,不管多好的小伙子, 人家的条件再有多好,她倔的连跟他们见个面也不情愿。人家来到家里, 好坏总要见一面吧,她死活不见,把自已关在小房间里,把门拴住了,次次拒绝他们,她不听我的,我就……”
陆阿姑勾起了脑袋,打着额头说:
“是我对她太狠心了!为这件事,我不能原谅我自已。”陆阿姑伸手又狠狠的拍了自己两个耳光。
耿海虎见老岳母这样,心想:这招对她太损了!耿海虎内疚的说,“伯母,别这样,你别自责,其实,其实……”海虎想把真情告诉她。
“海虎,你别劝我了,我对不起女儿周雪晴,我这是在悔忏!”
耿海虎听了老岳母的这番话,觉得自己这么做太对不起她老人家。他耿海虎第一次说了这样的假话,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为,怪他自己不坚持原则,以其说见老岳母这样难过,还不如被老岳母大骂一顿,心里还要坦荡好受些。
周雪晴在门外听了母亲的话,悬着的心放下来后,何水姑又给周雪晴出了个主意,要雪晴教耿聪先进去说,外婆,我妈妈就是周雪晴。
耿聪觉得大舅妈和妈妈的神态从头至尾有点怪怪的,有点好奇,耿聪应着, 立即推门进去,一个箭步奔至堂屋,见了他爸爸耿海虎,神秘地对他笑了笑。
家里突然间蹿进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陆阿姑惊的瞪着两眼连眼珠也不会转了。脑海里立刻浮想联翩、想入非非，假若我陆阿姑今生有这样的孙儿或外甥有多好啊！我一定去庙里烧高香••••••
耿聪见外婆愣愣的盯着他, 笑咪咪的说:“外婆,外婆,我妈妈是周雪晴,周雪晴是我的妈妈••••••”
“啊――我就说嘛！海虎怎的突然会来我家求亲娶我女儿周雪晴, 原来又是一场梦！有道说,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见到了耿聪, 听了耿聪的话,陆阿姑惊叹着说:“这原来又是一场活灵活现的梦！我是在做梦! 怪我这几年想孙孙想多了, 所以会做这样的梦, 梦是反的, 注定我陆阿姑今生不会再有孙儿和外甥了, 已经没有指望了!”陆阿姑懊伤的叹着气,打着自已的脑门和胸口, 无奈的说:
“人老了,没办法,精神变恍惚了。不知为什么？这两年常常做这样的梦，在梦里还说自己在做梦,在梦里经常清清楚楚的看到雪晴在埋怨我,恨我；今天又是这样,在梦里说梦了!”
耿聪见外婆怪怪的,又说:“外婆,外婆,你哭了……”
听到孩子又在说活, 陆阿姑迷惑的说:
“乖孩子,你刚才说,周雪晴是你妈妈,这是真的吗?”
耿聪点点头,又说:“外婆,我的妈妈是周雪晴, 周雪晴是我的妈妈――”
陆阿姑被搞的神魂颠倒, 她迷迷糊糊的走到庭院里,仰脸望着天, 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照的她耀眼。她心里想着,不对呀,若真是梦,在梦里是漆黑一片的,没有这么亮, 也没有这么清晰……
陆阿姑又从庭院回到堂屋, 两眼盯着耿聪,怎么瞧,这孩子是真真切切, 虎头虎脑的一个乖孩子呀！
陆阿姑又伸手摸着耿聪的小脸蛋, 神志又不?了:“这孩子真乖、真可爱、多好看呀!唉――人老了,变成散脑筋了,头恼散得连大白天也做梦说梦话了。”
陆阿姑自嘲的摇晃着脑袋:“可惜又是一场梦!人们常比喻:‘你是在大白天里说梦话！’我这是在大白天里做梦,又是在大白天里说梦话。陆阿姑自言自语:“眼前看到的这些不是真的,梦是反的,我女儿雪晴找不到了,没有这一天了……”
陆阿姑坚信这梦是无疑的, 她又想起了人们常讽刺说:“等着做你的美梦去吧!”陆阿姑喃喃的说:“我做的这个梦,就是美梦,我女儿周雪晴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我陆阿姑已有这么大的外甥了吗? 已经不可能了,这又是个美梦!等梦醒来,又什么也没了。”
陆阿姑的神志迷迷糊糊,她大笑着说:“哈哈哈!这又是一枕黄梁,但愿这黄梁美梦永远不要醒来,让我在梦中和外甥多呆一会,多看看我的外甥,我这又是在梦中说梦话了!”
周雪晴在门外听母亲说这些话,泪如雨下, 这时,耿海虎赶速跑到门外,拉着周雪晴进屋去,对陆阿姑说:“伯母,你女儿雪晴找到了。对不起,伯母,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女儿雪晴真的回来了，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且也已有了孩子。你面前的这个孩子,就是我跟你女儿周雪晴生的孩子,他是你的亲外甥!”
陆阿姑见何水姑和女儿雪晴一同进了院子, 她走出堂屋,迎上去拉住了雪晴的胳膊说:“你真是我的女儿雪晴吗?” 陆阿姑见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明眸皓齿,气质高雅, 高贵大方, 后又摇着头自言自语说:“不像,不像, 这怎么可能呢? 我的女儿雪晴是个披头散发, 邋里邋遢的疯子……”
同时,周雪晴见了母亲的笫一感觉,母亲头上两条细细的辫儿不见了; 脸上也没有了昔日的胭脂香粉和弯眉;头发已灰白。要不是听了母亲的声音, 站在她面前勾着脑、弓着背、皱着脸的老太婆, 周雪晴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她那个神气凌人,趾高气扬，凶神恶煞的母亲陆阿姑。
从母亲的脸上和迟钝的形态上,似乎也变得更老了, 母亲睁大了一对迷惑的眼睛, 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周雪晴瞧着真不像是她的母亲。周雪晴百感交集,说:
“娘――我回家来了,我真是你的女儿周雪晴。 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不像你女儿雪晴吗? 我真是你的女儿雪晴呀!”
陆阿姑又听到了女儿雪晴的声音,她还是有点迷惘。便问站在雪晴身旁的何水姑:“水儿,这是真的吗? 你快告诉我,这真是我的女儿雪晴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