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晴听母亲喊大嫂水儿,心里颤动了一下,母亲变了,不但外形变了,她的态度也变了,感觉有点奇怪,她瞧母亲两手揉着双眼:“
“水儿,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不是做梦！我不要梦,不要梦,要真的, 我要真真实实的女儿雪晴回来了。”
周雪晴仔细地端详着母亲,一条条皱纹明显的横在她的脸上,双眼也浑浊了,看人也不象以往了,她的眼睛里已没有了过去的锐气、霸气、和傲气……
母亲真的老了!周雪晴心里酸酸的, 走到母亲面前流着眼泪说:“娘――我回来了,你女儿周雪晴真的回来了。”
陆阿姑看着女儿周雪晴高贵文雅,细皮白肉,脸上洁白如玉; 她?楚的记得,女儿周雪晴在离家出走那年不是这个模样,她的脸上黄黄的、瘦瘦的,头发蓬乱，她是个疯子,这不是女儿周雪晴;这分明是城市小姐嘛！她两眼呆呆的看着雪晴久久没有了反应。
何水姑看婆婆真有点被迷惑了,就开口说:“婆婆,别疑虑了,她真是我小姑子雪晴,她和海虎已经结婚,你面前的这孩子就是海虎和你女儿雪晴的儿子,已经六岁了,他是你的亲外甥,他叫耿聪。”
陆阿姑的双眼象得了夜盲症,又象是患了青光眼,白内障,成了睁眼瞎。
听何水姑清清楚楚说了这些话以后, 陆阿姑才似乎慢慢的清醒过来,她揉着双眼,说:“水儿,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吗?我相信水儿是不会骗我的,水儿从来不会说假话的。我相信了,我的雪晴是回来了。这几年,我天天在盼望我的女儿雪晴突然能回来!雪晴果真回来了。雪晴, 雪晴――你还恨娘吗? 以往娘对不住你!”
周雪晴听母亲一次次的称大嫂为水儿,惊讶的有点晕了。心里感慨万千,母亲什么时候变了?凭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她过去对大嫂、二嫂冷酷无情,凶神恶煞,从未有过好脸嘴。她的眼睛里投出的从来都是恐吓、威胁、仇视和仇恨的凶光,让人瞧了胆战心惊、浑身颤抖……
母亲怎么突然变得有了人情味了?母亲的本性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子就能改变过来的,母亲对她仇视的人, 也不是一下子就会消除的。
过去大嫂、二嫂对母亲那样的温柔和体贴,百般的孝顺,也未能让她动过心,温柔不能使她溶解,孝顺更不会使她感动。大嫂二嫂对她千好万好,都未能感化她的铁石心肠。周雪晴瞧着母亲,是什么原因,使顽固不化的母亲仿佛变了一个人; 周雪晴真有点想不明白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母亲变好了是件好事,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周雪晴再也仰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激动的上前抱住了母亲说:
“不恨,娘,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周雪晴抱住了母亲,母女俩悲喜交集的痛哭起来。
“小晴儿,你真的不恨你娘吗?” 周雪晴流着眼泪点点头。
“我当年那样对待你, 女儿你不记恨我, 你真是我的好女儿。我以前常常犯浑,头脑糊涂,这几年我一直在内疚、自责,埋怨我自已。”
“娘,不说那些了,都已过去了。”
“那几年,我不知怎么的,象所有人都欠了我的, 一直不乐意,喜欢和别人比高低,好胜要强,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而且一定要争过别人。对你们几个的婚事也要经我一手包办作主。那几年,我对你们兄妹几个比石头还硬,我真悔啊!”
“娘,对不起,当年我不辞而别,让全家人都为我操心,那时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我知道娘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娘也是为了弟弟远生能尽快成个家。”
“你知道娘的心思？”陆阿姑惊讶的说,“那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娘,你就别问了,我知道我继续待在家里会碍了事。我也想过,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怨过你、甚至恨过你,已经七年多过去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淡忘了……”
周雪晴看着已老态龙肿的母亲,突然觉得母亲很可怜,以前对母亲的怨恨也全都彻底的消除了。
“爸爸,爸爸,妈妈哭了,妈妈哭了,外婆也哭了,耿聪也要哭了。” 说着,耿聪也跟着哭起来了, 耿聪一边哭,一边说:
“妈妈别难过了,妈妈别哭了，妈妈,耿聪爱你；外婆别哭了,耿聪也爱外婆。”
耿海虎摸着耿聪的头解释说:“耿聪,妈妈是高兴,外婆也是高兴,妈妈和外婆都是高兴……”
陆阿姑想到她已有了个大外甥,高兴的拉过耿聪,把耿聪搂在怀里:“外婆不哭,外婆高兴,外婆开心,外婆已有了耿聪大外甥,外婆高兴、开心的要晕了，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