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天之内,连着两大笔数目进帐, 陆阿姑真可谓是“老蚌生珠”她惦着手中的钱,得意忘形的跨着八字步来回走了几次,象鸭子走路摇?晃晃高兴的脸上放光。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呐?她的喉管似乎被咔住了,天下别的都能买到,惟独后悔药是买不到的。
何水姑和李莹是百里挑一的好儿媳。 这几年, 何水姑也没少给她钱。陆阿姑没有了儿女的工资领,三天两头去问何水姑要钱, 这也是有帐可算的, 天长日久, 七、八年间也是一大笔数目啊!还有女婿耿海虎,他们这些江湖儿女的肚量之大是不多见的。
她又不觉想起了大女儿周雨晴, 以及站在她面前的丁月华, 问问自己的良心,她过去是怎么样对待她们的?她对周雨晴宠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事事依着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使她养成了刁钻古怪,好吃懒做,骄横成性的坏习气。她得势时六亲不认,甚至连爹娘都撇在一边,没让她省过心。
她对小女儿周雪晴又是另一副嘴脸,似乎周雪晴不是她生的女儿,从小就要她纺纱割草做家务,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穿的都是大女儿穿下丢弃的破衣裤。说句心里话,小女儿周雪晴除了婚姻没听她的,她从没为她费过啥心。
站在她面前的三个儿媳妇同样如此。她宠爱有加的丁月华对她陆阿姑如何?她过去常虐待、刁难、嫌弃、随意打骂的两个大儿媳,又是如何对她的。使陆阿姑又想起了,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后娘是如何对待她的亲生儿子;前娘生的儿子的。这个后娘把自己亲生的儿子,宠养成了好闲恶劳、贪吃懒做的坏习惯,在饭桌子上大鱼大肉随他吃;不准前娘的儿子在鱼肉碗里伸一筷子,前娘的儿子只能吃些剩饭剩菜,还逼着前娘的儿子起早摸黑去地里干活,又遭虐待和打骂。
这个后娘为了要给自已的儿子争得好田产,她把一整块连在一起的十亩良田,号称(十亩一长丘)给了她亲生的儿子;把另外吭吭洼洼,边边角角,高高低低,鸡零狗砗的八亩荒地号称(八亩廿三丘)给了前娘生的儿子。
她规定前娘生的儿子每年要交给她两千斤粮食和伍百大洋;她亲生儿子的十亩良田,只需交两百斤粮食和伍十块大洋。
她的亲生儿子在十亩一长丘的良田里耕种,看着这块望不到头的一长块地吓到了, 每天装模作样的去田里,仰躺在田坎上,四脚朝天睡大觉。
天气晴好正是耕种锄草的好时机,他撑起了锄头柄,锄几锄歇一歇,抬眼往前看,越看越多, 总是望不到边、锄不到头, 他就越是没有了干劲和信心。
碰到天气下雨后,平趟的地里积了水无法耕种。他拖着锄头在田坎上转来转去的叹气。到最后他这十亩良田荒草丛生,错过了季节颗粒无收。
前娘的儿子分得了八亩廿三丘荒地,从早到晚在地里辛勤耕种,从日出前干到日落后,不停歇的在地里劳作。碰上天下雨,他先把高土墩的地里一块一块的耕种,种好一块得一块, 他把高处的地都耕种完以后,低洼地里的土已晒干也可耕种了,因此前娘生的儿子干劲越来越大。他在八亩廿三丘的地里辛勤耕种劳作,干着得心应手。
功夫不负有心人,汗水没有白流, 虽说这些荒地东一块西一块鸡零狗碎不成片, 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收的成果。前娘的儿子不但如数缴上了钱粮,又剩下了一半。他留下只够自己吃的, 剩下的全都交给了他的后娘。最后,这个后娘和她的亲生儿子,还是靠前娘生的儿子度日, 直到最后给她养老送终。
想起了这个故事,陆阿姑脸红心跳,她陆阿姑就是那个后娘式的人物,她的所作所为,甚至连那个后娘也不如。所以有句老话说得对,“ 棒头上出孝子, 筷头上出忤孽,” 大女儿 周雨晴给过她钱吗? 没有。丁月华给过她好处吗? 也没有。
她瞧着她的三房儿媳,一个给她周家生了个大孙女、一个给她周家生了个大孙子;另一个呐,她过去自认惟一的好儿媳,却给她周家生了个结结四小野种。她陆阿姑自己的亲孙女和亲孙子。不但分文没掏,连尿片也没给他们洗过。与她陆阿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朵朵的尿片,却是从头洗到尾。她陆阿姑是自取其辱。
不过有一点, 陆阿姑是非常明白和肯定的,是丁月华把她陆阿姑的花岗岩头脑骂醒了,不然她也不会醒悟的那么彻底。
此刻的陆阿姑,她的心里已塞满了对何水姑、李莹的愧疚,也溢满了对她俩的感激之情。何水姑、李莹、耿海虎他们这些有情有义的人,才是让她陆阿姑感到自豪和值得信赖的人, 他们才是她陆阿姑可以依靠的人。他们才真正给她陆阿长了脸面, 给她挽回了所有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