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室出来,在回政教处的路上,白天特意走远点,故意从教务处、总务处、和副校长室外走过,见马行空、李宇森,金飞燕,江伦明和周海胜,都在的办公桌里,上网的上网,看报纸的看报,看上去歌舞升平,可更让白天坚定心中的怀疑。
刚才家长来闹事,九成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个圈套,当然,也可能是其中一环。至于目的是什么,白天不知道,最起码现在他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白天泡了杯茶,一边品着茶香,一边把脑海中的各种思路理一理,可直到下班,他还没理出多少头绪来,让他倍感郁闷。
因为于娜说过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倍他,白天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所以晚上他只是打电话跟她聊了近一个小时,说了很多让于娜面红耳赤的小段子,直到于娜笑得躺在床上全身无力,娇喘息息,连声求他不要再说了,白天才心满意足地关机睡觉。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白天根据宾秋敏给的地址,找到了城郊将军岭脚下的那幢豪华别墅。别墅前庭,绿草如茵,在平坦的水泥车道,裁种着修剪得异常漂亮的冬青树,蜿蜒伸到台阶前。
把来意向守门的保安说明,不久就有一个穿着蓝色套装中年男子跑出来,把白天引领到别墅的后院。
相比前庭的简朴,后院的布置则显得富丽华贵,精心设计的花圃里,各种时令的鲜花竞相怒放,红的像火,粉的霞,白的像雪,都争先恐后地把最美的一面尽情展现出来。花丛中,蝴蝶上下翻飞,蜜蜂嗡嗡飞来飞去,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色。
来到后院,白天就看到龙逢水正在水池边打太极拳,就笑呵呵地走去过说:“龙老爷子,早啊,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没想到,我可是早就想到了,”龙逢水慢腾腾地把太极拳最后一招收势打完,接过家庭工人递过来的白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笑着说:“我打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咱们有缘,有缘人,迟早得见面的。走吧,趁小熊还没睡醒,咱们到书房里说话。”
相比白天见过的书房,龙逢水的书房只能用“寒酸”来形容,近三十平方的房间里,竟无一个书橱,只是在靠墙的地方摆放着几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上面放着线装书。书房中间是简简单单的木头椅,最特别的是在角落摆个香炉,正燃着檀香,袅袅升起的檀香,芳香扑鼻。给这个简陋的书房,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氛。
龙逢水指着一张椅子,示意白天在他面前坐下,然后慢斯条理说:“白老师,你我也算是有缘之人,有缘人必说诚心话,如果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问题要问白老师的话,还请白老师以实相告,好解开我心中的奇疑。”
白天点点头,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发现里面装的却是白开水,就哑然失笑道:“龙老爷子,你要我讲实话不难啊,可你也太抠了,就一杯白开水也算是待客之道?”
龙逢水先是一怔,然后爽朗大笑道:“白老师不要笑话,我这里从来都是以白开水代茶敬客,毕竟君子这交,淡如水嘛!”
白天倒被他这句话噎住了,不好意思地将杯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说:“好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龙老爷子,你是一雅人,我也不想做俗人,有什么话你就问吧,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不然,小熊醒来了,可就失陪了。”
龙逢水收起笑容,仔细端详着白天的相貌,然后郑重地说:“我对相人之术也有点心得,虽不敢讲能说得百分百准确,但以过去的证明,也是八、九不离十,现在我看白老师的相貌,倒真还有点看不懂。着实让人为难。”
白天笑了笑,心想看不懂就不要看了,但见龙逢水神色严肃,童颜鹤发,颇有点得道之的人风范,就收起嬉戏心思,正容道:“有什么看不懂的,请老爷子多多指教。”
龙逢水似乎对白天的态度很赏识,就开门见山说:“我看白老师相貌,五官端正,红光满面,命格极好,有大富大贵的命运。但是印堂发亮中隐约带有黑龙之气,在相术中,这是只有极少人才会看出来的短命之相。我想问下白老师,你近来是不是有过灾难加身?注意,我所说的灾难不是小疼小病,而是那种九死一生的大病大难。”
白天心中凛然,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的确,我在半个月之后,差点被毒蛇咬死,真的可以说得上九死一生,好在祖宗保佐,在医生放弃治疗后,我又自己活过来了。”
龙逢水站起来,拿过开水壶帮白天添满水,然后有所思索地问:“是什么蛇咬的,还记得吗?”
白天回忆着那天被蛇咬的情形,蛇的形状和颜色又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仍不寒而栗道:“记得,那条蛇大约有四尺长、有婴儿手腕般的粗壮,蛇头是圆椎形的,颜色是暗?色,蛇身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看起来十分的美丽。”
“圆锥形,五颜六色,四尺长,婴儿手腕粗,圆锥形,五颜六色,四尺长,婴儿手腕……”龙逢水紧锁眉头,左手摸下巴,右手抱胸,来回踱着步,口里喃喃自说。
突然他两眼发直,面部的表情显得极其复杂,快步走到白天身边坐下,呼吸急促,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伸出两指说:“两条蛇,白老师,你咬你的是不是两条蛇,两条蛇!”
白天被他的手抓得很不舒服,往后挪了挪道:“没有,只有一条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龙逢水突然激动地站起来,老脸涨得通红,手指发抖说:“怎么可能是一条蛇,你一定在撒慌,说假话。”
白天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很可笑,就想说第二天才见到另一条蛇,可看到龙逢水好像很紧张那两条怪蛇,难道蛇是他养的?或者有什么特异之处,就忍住不说。他坚决摇头说:“老爷子,真是一条蛇咬我,你想想,一条蛇就差不多要了我的命,要是两条蛇,我还能在这跟你说话?”白天的确没说假话,咬他的真是一条蛇,只不过第二天才发现了另一条死蛇。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龙逢水对白天的话半信半疑,看着他连连摇头感叹,然后又好像想起什么,着急地问道:“还有,你被这种蛇咬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可知这种蛇奇毒无比,在一处地方呆上三时辰,方圆三尺之内,寸草不生。你被它咬了,怎么还有活命的可能?”
白天顿时哭笑不得,想骂你丫的就那么想我死啊?可又骂不出口,只好苦笑道:“那怪蛇咬了我,我当时就绝望了,就把蛇捏在手里,咬开它的肚子,吸了它的血,当时想就是死了,也要先报仇。不过后来糊里糊涂就活过来了。”
龙逢水听了白天的话,表情更为诡异,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眼神复杂地盯着白天,良久才长长叹息说:“原来你吸食了蛇血,难怪还活着。异数啊,白老师,真是异数啊!”说罢坐回椅子,神情暗淡,像老了几岁似的,然后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龙老爷子,”白天等他平静下来后,探过身子,小心翼翼问道:“莫非你认识那种蛇?”
龙逢水凄然苦笑说:“白老师,不瞒你说,我年轻时候,曾跟一个游方道士学过程几年道法。师父在临终前对我说过,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世上罕有的‘奇淫合欢七彩五步蛇’,这种蛇身有七种颜色,红、黄、橙、绿、青、紫,七彩交辉,非常漂亮。更特别的是,这种蛇一千年一回。一雄一雌,出必成双,入定成对。一蛇死,另一蛇绝无独活之意。必以死相随。”
白天听了,心中暗暗惊讶不已,料想自己泡在酒中的肯定就这两条蛇。至于那些什么千年一出,生死相随,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蛇的毒有什么后遗。于是等龙逢水说完,喝几口水后,就问道:“那龙老爷子,我要是让这种怪咬了,会有什么不良的后遗吗?”
龙逢水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到墙角的香炉边,往里面加点檀香,书房里的芳香顿时更加浓厚。
他在香炉边拿起本线装书,吹吹上面的尘埃,走回来坐下对白天说:“我师父只是说过,捉到那两条蛇,取血煮丹,以肉制丸,用皮造壶。对修炼道行的提升,有一朝当百日的功效。对于被蛇咬到、侥幸活下来的人,有什么不良的后遗,师父倒没说过。不过我想,如果单从蛇的名字来看,就知这种蛇有使人沉迷女色倾向。白老师,你是命带富贵相,印堂中隐约有黑龙之气,有可能就是蛇毒存在的迹象,只不过现在蛇血暂时把蛇毒压下,若要想长久地活下去,只能以色续命了。”
以色续命?白天皱着眉,心里嘀咕:难怪跟那晚于娜大战后,精神焕发更胜往日,可这岂不是要我旦旦而伐,夜夜奋战不休?
正想着,就见龙逢水把那本线装书递到他面前说:“我年轻时,也曾年少轻狂,沉迷红粉,后来师父传我这本《清心养生诀》。修炼后,清心寡欲,才使我从误途上返回,成就今日的事业。现在我把这本书送给你,但愿你日后能从中能有所收益。”
白天表面郑重,内心却不以为意,开玩笑,让他清心寡欲,那可就成东方不败了,这本书拿到手,估计很快就会被扔到角落去。
他把书接边来,是本大约有六、七十年历史的书,线装,书页已经发黄,但字迹仍然清晰可辩。
白天随手把书翻了翻,正想说声多谢,背后传了来一声清脆而略还奶声奶气的童音:“白叔叔,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