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窝了一肚子火,瞧他脸色不善,就冷笑道:“谁敢扒下你的皮,还真不好说,说不定是还你自己呢!”
“是吗,看来你还是挺傲的,”那人略皱眉头,上下打量着白天说:“我就是吕海军,说吧,你是谁?”他见白天年纪轻轻,就敢说扒了人家身上的皮,像有点来头,也不敢过于高调,可口气还是冷冰冰的,没有半分热情。
白天知道吕海军是秀女湖派出所的所长,可没见过人,现在正主出来的,就伸出右手说:“我是实验高中的政教主任白天,想跟吕派长淡点公事,不知吕派长可有空?”
吕海军倒是愣了愣,他只知道实验高中的政教主任是莫强生,什么时候变成姓白的了,也太年轻了吧?不过他的心倒顿时放了下来,一个小小的政教主任,就能扒下他的皮,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
他对白天伸出的手毫不理睬,转身淡淡地说:“既然白主任有公事要谈,进办公室去说吧。”说罢就打开值班室对面的房间,自己进去后,“啪”就关上门,那个样子,根本没有让白天进门的意思。
“噗嗤,”值班的小民警看到白天吃了个闭门羹,乐得笑出声来,他坐回椅子上,幸灾乐祸地对白天道:“我们所头回来了,嗯,就在里面,有本事你进去啊!”
白天心里怒火万丈,真想拖起张椅子,把这破派出所给砸了。但想想自己来办的事,就压着怒火,瞪了小民警一眼,推开门走进所长办公室,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说吧,有什么事,”吕海军双手抱胸,眯着三角眼对白天说:“尽量说简单点,我没时间跟你们这些酸秀才磨口水。”他是真没时间,几个混混头刚才请他去吃饭,正等着呢。
既然对方把他看作酸秀才,白天知道没什么好谈,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就冷笑着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他面前说:“我们收到消息,下周有流氓团伙有计划地抢劫学生财物,请你们多派些警力,在上学和放学的时间段内,到实验高中附近加强巡逻,维护正常的教学秩序。”
吕海军看也没看就把那份文件扔回给他,吃吃笑了几声说:“白主任,你们学校的要求,恕难从命,第一,我们没有那么多警力,第二,没有那么多经费。第三嘛,我想也没有那个必要。”
尽管白天知道他会拒绝,但还是忍不住阴着脸说:“真的不能?”
看见白天眼里闪过的寒光,吕海军心里有点发毛,可还是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真不能!”
其实吕海军早就接到了这个通知,在前几天,他还专门为这事跟郑秋红通了电话,说要在酒家里和她见见面,商量一下如何警、校配合,搞好学校安全管理工作。没想到当时就被拒绝了,为此他发誓等实验高中派人来时,定然给点难堪让他们尝尝。
现在难堪是给了,怎么收尾,就有点难办,两个板着脸的人肯定谈不拢。特别是白天眼中的寒光,让他惴惴不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人走了,你要呆在这就呆吧,反正我眼不见为净。
正巧吕海军见到门外有人经过,是干警侯成,这家伙向来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让他来跟白天磨牙吧,反正没有自己的命令,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台车也不会出现在实验高中附近。
于是他喊道:“小侯,你进来一下,”
门外经过的人停住脚步,怔了几秒钟之后,走进来对吕海军冷淡淡地说:“吕所,有什么吩咐?”
进来的是个三十左右的民警,个子大约一米七,人看起去很精神,就是板着脸,让人看了不爽。
“白主任,这是我们所的侯成,”吕海军对白天说:“你有什么事就跟他说吧,由他向我汇报就行了。”说罢就站起来,匆匆往外走。
在他要走出办公室门的时候,白天冷哼一声,转过脸对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吕所长,你会后悔的。”
吕海军的身躯像被震了震,原地站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摇摇头,不言不语地走了。
“侯成,”等吕海军走远,侯成板着的脸才现出丝笑容,他看了几眼白天,主动伸出手道:“不知白主任大名如何称呼?”
白天见他被派来收拾烂摊子,就知道吕海军和他不待见,对他也有点好感,跟他握握手说:“我叫白天,实验高中的政教主任。”介绍完后,白天还把今天的来意特意进行说明介绍。
听了白天的来意,侯成来回踱几步,双手搓着说:“这样吧,下周学生回校、放学的时候,要是所里没派人去,我就自己一人去,到时候你也带几个年轻男老师出来,大伙组个队巡逻就是了。”
白天心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正想说几句多谢的话,手机响了,是章小影打来的。
见白天要听电话,侯成想走出去回避,白天忙用手示意他先等等,按了接听键就问:“喂,小影,有什么事?”
“我不是章小影,我叫章潮,县公局长,听小影说你想请我吃饭,我答应了。”电话那头传来个浑厚的男中音,声音里充满威严的气势,容人不能有半点违背,白天刚想张口,又听到那头说:“不过有个条件,要把你们的郑校长也一起叫去,不为难吧?白主任。”
白天还以为是什么困难的条件,听到要郑红梅一起去,心想也很正常,人家局长都来了,你校长不来,像什么话,所以想也不多想就说:“行,我等下就给郑校长打电话,一定动员她参加。”
等到眼角看见正皱眉想事的侯成,他心里一动就说:“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晚上除了我们学校几个人外,我还想带个朋友行吗?是你们公安系统的。”
“你朋友?公安的?”章潮顿了顿,笑着说:“你可真会打埋伏啊,说吧,是谁?看看我认不认得。”
白天计谋得逞,心里乐呵呵地说:“是秀女所的干警侯成。”
“哦……是小侯啊,行,你就带上吧,记住,晚上7点在湖城大酒店富贵厅,地点我定的,买单可是你们啊,就这样吧,晚上见!”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那头就挂了电话。倒让白天拿着手机愣了几秒后才苦笑着把手机放回衣袋。
白天笑眯眯地对还茫茫然的侯成说:“晚上我们学校请你们章局长吃饭,跟他说了,你也一起去,怎么样,赏个脸吧,侯警官?”
“什么?章局同意你们请吃饭,还让我一起去?”侯成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连忙抓起白天的手,声音颤抖地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章局也让我去,是真的吗?”
在得到白天肯定的回答后,侯成马上觉得双腿发软,鼻子发酸。从警校毕业十余年了,他还是个干警,而跟他同时毕业的同学,当上县局副职的大有人在,最不济的也是个正职所长了,只有他最不如意。这并不是他没本事,恰恰相反,他的破案率在整个湖城县公安里也能排上号的,不能升职的原因是他不愿拍马屁、走后门,所以才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会默默无闻地当一辈子普通警员时,突然听到章局长还记得他,还让他一起去吃饭,他怎能不激动呢?他拉着白天的手,用力的摇着,连声说着:“多谢白主任,多谢白主任。”
至于白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反正侯成就像睡梦一般,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了很久,喝了两杯茶,才终于相信这全是真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通讯记录本,里面记了不少同学跟县局领导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只是他很少用过。他找到一个空白的地方,郑重地在姓名栏写下:白天,至于工作单位和职务,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写,吸了三支烟后,才在上面写了三个字: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