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白天在楼梯边的鞋橱脱下皮鞋,换拖鞋,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小保姆笑了笑,就提着龙眼,大大方方走上二楼。
见白天的动作大胆而自然,小保姆暗暗称奇,心想有些乡镇书记,来见龙部长,都紧张得不知把手脚放在哪。这姓白的老师,好像才二十左右吧,就这么大胆子,真是少有!
白天走进客厅,里面有个四十出头、体态发福的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想必他就是龙静荣,便把手上的龙眼放到小茶机上,笑呵呵地说:“龙部长,我就是白天,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的时间,请多多包涵。”
刚才老爷子打了电话,龙静荣就知道白天会来,也猜到他来的目的。他本来想到门口亲自迎接的,但想想自己堂堂处级干部,去迎接个小小的高中主任,实在拉不下面子,就干脆着糊涂,在客厅里等。
听到白天进来就自我介绍,他假装从电视中回过神来,站起来惊喜地说:“哎呀呀,原来是白天主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
说着他走大步过来,亲热地握着白天的手道:“来,白主任,到我这边坐下,咱们好好聊聊。小英,快把那盒龙井茶叶拿出来,泡杯茶给白主任。”
白天坐在龙静荣身边,看了看客厅,装修得很普通,松木沙发,小茶机,跟他父亲龙逢水的别墅相比,天差地别。就脱口而出道:“龙部长家居简单自然,真令人敬佩啊。”
龙静荣愣了愣,哈哈大笑道:“白主任,你是我们龙家的大恩人,那些虚话我们就不说了,这些天来,我听了不少关于你在酒桌上单挑公安局领导的传言,现在是不是有麻烦缠身了?说吧,想要我怎么帮你,打电话,还是亲自带你上刘柏鹏的家?”
这下轮到白天发愣了,他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之后,才能委婉地向龙静荣说明自己目前的难处,请他出面帮帮忙,没料到龙静荣竟是这样直截了当,也好,能省下不少精力去对付刘柏鹏。
白天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突然记起还要帮龙静荣治胳膊,就笑着说:“龙部长,那事现在急也没用,还是先让我把你的胳膊治好再说吧。”说着就从裤袋里拿出那小瓶蛇酒,摆在茶机上。
“这药酒是按我家祖传秘方泡的,三年才能泡出不到半斤,对跌打扭伤撞伤有很好的效果,可以说酒到伤好。”
蛇酒来之不易,能骗就骗吧!不然龙部长张口向你要几斤,你给不给?
龙静荣见白天摆出药酒,有点愕然,他原以为白天来帮他治疗胳膊只是骗进门个幌子,看样子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不由点点头,心中暗暗赞叹:面对大事,不慌不忙,沉着自若,倒是个好苗子。
人家既然好心来帮自己治伤,龙静荣只好脱下外衣,露出左边的胳膊,白天见到上面有一大块皮肤瘀青发紫,有点红肿,看来伤得不轻,就用小心倒了点药酒有上面,用手掌在上面轻轻摸拭着。
看着白天的动作,龙静荣只觉得本来发麻发胀、隐隐作痛的胳膊,先有股清冷爽快的感觉,本来酸痛无力的手臂,不可思议地变得越来越有力,被撞伤后的种种不适感,竟然在很快的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等白天把手从他胳膊上移开时,他的左胳膊已经完好如初了。
瞧到眼前如同变魔法般的神奇,龙静荣吃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站起来,先慢慢转动胳膊的关节,没什么问题,再捏捏上面的股肉,再没感觉到种种的酸痛,他才真的相信被撞伤的胳膊,全好了。
“白主任,你这瓶药酒可真是神奇啊,”龙静荣拿起小瓶子,晃动着里面浓浓金黄色的液体,啧啧赞叹说:“有了这瓶药酒,我不信他刘柏鹏不给我面子。”
白天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笑着对龙静荣说:“龙部长,那些关于我单挑五公安局领导的话,纯粹是传言,我想请龙部龙,帮我向刘书记解释解释,要不我亲自登门拜访也可以,总之,请龙部长多多费心。”
龙静荣放下药酒,穿上衣服,笑眯眯地对白天说:“刘柏鹏跟我是党校同学,论交情是有十五、六年的同僚,这点面子我相信他还是会给的,再说了,有你这瓶药酒作磕门砖,他刘柏鹏何苦忍痛呢?”
他说完,就打电话给刘柏鹏,没想到刚把意思说了个大概,刘柏鹏就在电话里对他冷冰冰地说:“实验高中公款吃喝的事情,群众已经实名举报,纪委也下了调查令,明天就会传讯相关人等问话,龙部长,这事我现在也不好过问,请龙部长体谅。”说罢就毫不客气地挂掉电话。
龙静荣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刘柏鹏拒绝,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然后苦笑着对白天摇摇头,沉默不语。
白天见龙静荣苦笑地摇着头,知道要登门拜访刘柏鹏的事没戏了,就皱着眉想了想说:“龙部长,你知道刘书记有什么爱好吗?”
凡是当官的,无论是多么清廉,都有一个软肋,只要找到这个软肋对症下药,白天相信没有不低头的官员。在芙蓉时,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扯下不少所谓清官的遮羞布。
龙静荣看着白天,苦笑道:“白天,你也不用费什么心思了,刘柏鹏可是咱湖城县有名的马列主义者,为人简单纯粹,不贪财,不求名,你想在他身上打主意,难啊!”
“不贪财,不求名,不贪财,不求……”白天低头嘀咕着,突然双眸闪光,连忙问龙静荣道:“龙部长,刘柏鹏不贪财,不求名,那他好不好色?”
龙静荣靠在椅背上,摸着圆圆的肚子,哈哈大笑道:“五年前,他还真好这口,是小有名气的‘风流主任’,后来到省城开会,传说在高速路上跟女干部玩车震,没想到发生车祸受了重伤,命是保住了,可医院的黄院长告诉我,刘柏鹏因受惊吓过度,那命根子抬不起头了,哈哈哈!”龙静荣的笑声开心而自豪,似乎跟刘拍鹏相比,他可是真男人。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被拒绝,在老羞成怒的情况下,他居然对一个高中主任说出了一个县委常委的秘密!
龙静荣的话让白天暗喜不已,他咬了咬牙,决心赌一把,就凑到龙静荣的耳边细语几句。龙静荣的脸色就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他侧着脑袋,半信半疑地说:“真的还有这样的效果?”
白天眼神坚定,郑重地点着头说:“龙部长,这样的事,我敢跟你开玩笑吗?”
龙静荣眯着眼想了几分钟,然后抓起那小瓶蛇酒站起来淡淡地说:“白主任,你先看半小时电视,我去书房批几个文件再下来跟你聊天。”
白天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客厅。
很快,三楼上有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太早……放手……有客人呢……天哪!”
龙静荣上楼后,白天根本没心思看电视,他想要是龙静荣这条线走不通,只好打章潮的主意了,出了这么大摊子事,大家都同船的难兄难弟,他章潮没理由见死不救吧?请他出面跟酒店打招呼,就说开错了发票,把那张五、六千元的发票,改为五百元左右的,再跟当时在场的人统一口径,相信也能纪委的人糊弄过去。
正想着如何跟章潮开口,龙静荣笑逐颜开地走来,他看上去比刚才有点疲倦,可仍然掩饰不住眉梢上的惊喜对白天说:“白主任,走,跟我到老刘家去,我就不信,我到他门口,他敢不开门?”
刘柏鹏的家离龙静荣的家不走,顺着小区小道走几分钟就到了。龙静荣带着白天,不理会那些等在门外的人,抬头挺胸走到刘柏鹏的楼房下,打电话让他下来开门。
人都到自家门口了,刘柏鹏没办法,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在刘柏鹏的客厅里,龙静荣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也耳朵说了几句话,然对白天说:“白主任,还不快帮刘书记治伤。”
白天摸出另一小瓶蛇酒,用他在胳膊红肿发紫瘀青地方擦上,很快,刘柏鹏就像龙静荣那样,在自己惊讶的目光中,胳膊上的伤全部完好如初。
等白天治好刘柏鹏的伤,龙静荣就从白天手里,拿过那小瓶药酒,放在茶几上,意味深长地说:“刘书记,这瓶药酒,好好用吧,包你立竿见影,雄风不减当年。”说完就和白天离开刘家,自始至终,白天一句话都没说。
等他们走后,刘柏鹏忐忑不安地拿起那小瓶蛇酒走上三楼,在妻子睡的房间外。里面黑咕隆咚人,妻子早就睡了。
自己出车祸后,妻子赵文丽就跟他分房而睡,到现在,五年了。赵文丽没有指责过他半句,他但看来出来,她的眼里,充满幽怨。
在妻子的房间外,他吸了两支烟,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走进去……很快,黑暗中就传出女人激动的娇吟声和男人喘气声。
半小时后,房间的灯亮了,赵文丽紧紧扑在刘柏鹏的胸膛,喜极而泣道:“老刘,以前你吃了那么多药,都没有。今天吃的是什么,这么有效果,明天我去多买些回来。”
刘柏鹏五年来,再次找回了做男人的感觉。他看了看妻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是个朋友送来的,说不但能治外伤,还能让我重做男人。”
想到这,他拿起床头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是小黄吗,明天的行动先停一停,等我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