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猛然惊醒的夏离从床上坐起来,混混沌沌地眨了眨眼,刺眼的光芒已经从窗台外洒进来,将她拉回了现实;于是夏离抬起手试图撑起自己转动上半身,岂料刚一抬起手便见到似梦非梦中惊现的画像。
画像就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么真实,它告诉了夏离,昨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是她真真切切跑到了楼下面,将这张画像捡了起来…
“嘭——”房门被人撞开,想也不用想,在偌大的滕公馆,除了滕翊这小子,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
夏离下意识将手中的画像塞进了自己的枕头底下,然后再冲着滕翊劈头骂道:“喂,难道臻姨没有跟你说过进门前的礼貌吗?”
滕翊拖着夏离的手,着急地说:“快点,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夏离丈二摸不到头,慌慌张张地下了床,一边穿着外套一边问:“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哥哥要搬出去了。”滕翊拽着夏离走出了房间。夏离听了滕翊说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她很快就看到有女佣陆陆续续地从阁楼里面搬出东西,好像是搬去外面的跑车上面。
滕野闷不吭声地忙碌着,他似乎什么都不需要,除了这些自己的乐器和几首曲谱,他没有动家里任何东西了;夏离错愕地蹙着眉,看到跑车后面被乐器堆满;他要做什么?难道这是他无声的反抗吗?难道昨天他没有责怪自己就是因为他决定做无声的反抗吗?这是他的杀手锏还是他最后无法忍受的控诉了?
一切一切的疑问纠结她的情绪,直到她忍不住将女佣手中的乐器夺过来,那是她买的小提琴,她抱着小提琴奔向滕野身边;四目交汇的时候,滕野明显退缩下来,夏离抿着嘴,沮丧地说:“就算要走,也是我!”
滕野淡笑一声,说道:“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样…”夏离紧张地嗫嚅:“滕野,我保证,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踏入阁楼半步,真的,你相信我。”
夏离诚恳的表情深深地落在滕野的眼底,他叹息地安抚道:“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说着,滕野伸出手想将夏离怀里抱着的小提琴拿走,然而夏离却死死地拽着不肯放手,滕野见状只好作罢,不想勉强;他转身的时候,夏离又冲过去,挡住了车身,说道:“滕野,我知道你讨厌我,不喜欢我,恨我…我改,我都会改的,我再也不闯祸了,再也不给你找麻烦,再也不偷偷摸摸地观察你,再也…再也不会气走艾蜜莉…你不要走好不好…”
夏离很伤心,她真的好伤心,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她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心好痛,痛得无法正常呼吸,说起话来也气喘呼呼,声音哽在喉咙的地方,掺和着鼻音挤出来。
滕野怔怔地看着身前的小女生,她闭着眼,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每一句都将错误加在自己身上,他不禁自问了,他真的讨厌她?不喜欢她?恨她?
好像,这些都不存在吧,好像,他听到她这么说,他会产生多巴胺情绪。
…
“将情感注入音乐中,才能感受真谛!”
“那什么是爱情?”
女人的眼珠子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她含着笑意坐在男孩子身边,说道:“有科学家研究出来,人的大脑中心其实蕴藏了丘比特之箭,其中有一个叫多巴胺的神经递质,只要我们拨动了这条多巴胺,就会涌出锐不可当的爱情之箭,那个时候就有了爱的感觉,会很幸福。”
男孩子一直注视着女人的解释,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他的大脑中心已经射出来那条多巴胺的爱情之箭,他也感到了幸福…
滕野回过神来,将夏离一把拥入怀中,试图能缓解这个女孩子的焦虑;被拉入怀里的夏离更是失措地僵直自己的身体,靠近滕野的时候,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缓慢而有节奏的律动,渐渐平抚了她紧张不安的情绪。
“不要自责了,我打算搬出去跟你昨天的事情没有关系。”声音从夏离的头顶上飘出来,醇厚而执着。
“可是臻姨…”夏离担忧地仰起头。
“华叔说得没错,坚定自己的信念。”滕野又将夏离推开,说道:“你也要坚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放弃。”
夏离杵在原地,而滕野跳上跑车,驱动引擎离开了滕公馆。
“喂,你在想什么啊?”滕翊拉了拉发愣的夏离。
夏离恍然一惊,低着头问:“滕野呢?”
“走啦!”滕翊叹息地摇了摇头。
“走了?”夏离撒腿就跑,抱着小提琴还一边嚷道:“带上我的小提琴啊…喂…滕野…”
在绿荫的街道上,跑车飞驰而过,散落下来的花瓣残叶飞舞起来,弥漫在半空中,将夏离的气喘之声和滕野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坚定自己要做的事情…”夏离扛着小提琴,定在街道上,远眺渐行渐远的跑车,咬牙低喃:“我当然要坚定自己做的事情,我…哼哼…”夏离顿时又大声笑起来,说道:“我喜欢你,不管是夏离还是秦莎莎,我这辈子跟定了你…你,就是我要坚持下去的事情!”
夏离抱着小提琴优哉游哉地往回走去,这次没有跟上,没关系;她不会放弃,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跟上滕野的脚步。虽然她的音乐细胞是少了点点,五音也着实不全,这都完全不是问题,她能学,她能为了这个男生改变自己二十多年的走音女皇头衔,这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多巴胺之箭射中了夏离,爱情就是会让人觉得目眩神迷,做任何改变都是有意义的事情,任何为对方改变的事情都是伟大的。这似乎比起之前逼婚的事情更要来的有意义,夏离静静地想着,嘴角的笑意上扬成欢乐的弧度,毕竟刚才他是第一次拥抱自己,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只需要一个拥抱。
沿着幸福街,夏离的步子越来越轻盈,不知哪里传来的悦耳钢琴声,她居然会一边踏着节奏一边跳跃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