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院中的几棵早已落光了叶子地梧桐树,挺着那光秃秃地枝干,不断地颤抖着,也许是被寒气所迫,也许是被这场屠杀所震慑,显得无比凄凉。
“三当家,前院已经处理妥当。”那名声音嘶哑的黑衣男子道。
“嗯,让弟兄们都麻利些,后院里的才是今晚的正角儿,能捉活的最好。房间内也许会有秘道或者秘室,都给我仔细一些!”那位三当家冷着脸轻轻地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衣人们提着满是鲜血地钢刀,迅速向几处房间掠去。
不一会儿地工夫,便听到某个房间里传来一声爆喝:“什么人?”屋子里泛起几声兵器相交地声音,伴随着一声大吼,却见一名黑衣人摔出房门之外,而后又陆续摔出两人来,三人联手竟然都不是屋里那人的对手!
紧接着便见屋内冲出一位持剑地年轻人来,头发散乱着,一身棉袍只是随意地套在身上,显然是匆匆披着,一对闪亮地眸子里充满了不解与怒火。
年轻人正待喝问,便感到一股压力瞬息迫来,待他抬眼望去时,只见到一把雪亮地钢刀,劈开雨帘,当头斩下,寒意森然!
“铛!”年轻人提剑勉强抵住这扑面而来的必杀一刀,却是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再也站不稳身形,噔噔噔,连退了三大步才堪堪消了这股巨力。
年轻人一口气还没有回过来,便见那一抹刀光复又兜头罩下,只有怒喝一声,再度挺剑迎上,又是轰然一震,再喷一口鲜血,再退三步!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地。
容不得年轻人喘息,那壮汉大喝一声,将雨水都震得缓了一缓,手中的钢刀带起呜呜的破风声,携着雨水,眨眼之间便又到了年轻人地面前,年轻人只得运剑抵着,却被连人带剑劈翻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才停住,却是半天爬不起来。
年轻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张口又吐出一蓬血水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接连的几次受挫,使得年轻人心中生出完全不可力敌的挫败感来。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抢人钱财地盗匪?抑或是二哥前些日子那事?!定然如此了!我张家与人一向为善,从不轻易结怨,定是那些突厥马贼前来报复了,二哥啊,贼人们来了,你在哪里……
“哈哈哈哈……”年轻人狂笑起来,仿佛是疯魔了一般,笑声里居然没有半点颓丧,甚至带着嘲笑与自得。
“死到临头,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好笑的。”对面持刀地壮汉冷冷地问道。
“哈哈哈哈,你们的人,咳!被我二哥杀了很多吧?该死地突厥马贼,像你们这种畜牲不如的东西,竟然也会报仇吗?哈哈……有种便来杀了你爷爷我,来啊,被我二哥杀得怕了,只懂得来找我们这些家人下手吗?啊?你们这些孬种!败类!”
“喔?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壮汉的嘴角上带着冷蔑地笑容。
“到现在这种时候,我就是在乎又能怎么样?不在乎又能怎么样?”年轻人同样冷冷地回敬着。
“如果你在乎自己的性命,我们倒是可以谈一谈。”
“哦?比如说?”
“比如说,你来加入我们,然后劝你二哥也加入我们,到时候我们都成了自己人,自然就不会再杀你。”那壮汉眼睛里似乎透出某些诱惑的光芒。
“哈哈哈哈……想利用我来劝降我二哥?还是来诱杀我二哥?真是愚蠢,连你们那种结义兄弟,也知道替兄弟报仇,那我们这种亲兄弟,难道便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出卖?”年轻人不齿地道。
“张伯,你在哪里……”年轻人在心里叹息着。
“哼,既然你这么硬气,那不知道你妹妹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那壮汉冷哼道。
只听得不远处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女子地惊惧声:“你们是什么人?不要过来,滚开,三哥,快来救我……滚开啊,不许过来……”
年轻人闻言身躯一震,心中惨然,莺莺,哥哥们对不起你……哥哥们对不起你啊……
“怎么样?如果你不答应,你那可爱的妹妹……哦,我的兄弟们很多天没有碰过女人了……”那壮汉露出有趣地表情来。
年轻人低着头,浑身颤抖着,两只眸子里闪烁着的,却不是天人交战的疑惑,而是难以言表地愤怒!
“我杀了你们!”年轻人大喝一声,手中的剑光绽开,在电光的映照之下,便如同怒放的梨花,雪白迷人。
那壮汉哼了一声,道:“还不死心?咦?”话只说到一半,便被年轻人暴发的凌厉剑势迫开,可怕的杀意……
壮汉疾退了七步,终于避过年轻人的剑光,心中大恨,将手中钢刀猛地一翻,暴喝一声:“开!”,终于一刀劈中剑身,怎知剑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力气,壮汉只感觉胸口一阵烦躁,喉头一甜,一丝鲜血溢出嘴角来。
年轻人借了刀上的大力,倏然而退,便化作一道轻烟狂奔向妹妹地屋子。
“莺莺!三哥来了,你们这群畜牲!啊呃……”
年轻人狂奔中地身体被一柄钢刀贯穿,刀尖透出胸口,带出一蓬血雨,转瞬消失在疾雨之下。
“莺莺,三……哥……咳……”年轻人口中腾地呕出一腔甜腥地鲜血,嘴中无声地开合着,不甘地倒了下去,溅起满地的雨水。
“三当家,那小丫头咬舌自尽了。”一名黑衣人回禀道。
“哼,连个小丫头都弄不住,一群无用的东西。死了便死了吧,去,给我把她的衣服扒了,斩断手足,我就用她的血来写几个字送,张仲坚,希望你看着能够满意,啊哈哈哈哈……”黑衣人眼睛里射出疯狂而又嗜血地光芒来。
“三当家,那老东西已经捉住了,您看怎么处置?”声音嘶哑地被叫做乌鸦的黑衣人问道。
“敲晕了,让兄弟们休息一阵,等下直接带走!”三当家毫不迟疑地道。
三当家还要再说什么,便又见一名黑衣人前来回禀道:“三当家,其余的屋子里不见人影。”
“嗯?怎么可能?这老东西在余杭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三当家眉头皱着道。
“回禀三当家,那几间屋子我们看过了,只有一间似乎是住着人的,另几间,被褥都未曾放出来。”黑衣人回禀道。
“嗯,很好,带我去那间住人的屋子看看。”三当家走出几步,回头道:“乌鸦,先把那老东西看好了,等下撤走地时候要带上他,要活的。”
“是,乌鸦明白。”
几是几步路的工夫,那属下又带着三当家进了一间屋子。
“三当家,您看,就是这处了,我们几个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床上有人,我们怀疑有可能是他提前听到什么声音,从而打秘道离开?但是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秘道。”
“这屋子虽然有人居住,但是床铺如此齐整,此子今夜定是不在家中。”三当家断言道。
“至于这床铺,属下等觉得有可能是他故布疑阵,好使我们上当,误使我们觉得他还在城内……”黑衣人答道。
“哼,时间急迫,他哪里能够从容布置,并且此间寒冷,若是有人居住,断不会冰冷如厮,虽然你们几个考虑还欠周全,但总比那些无脑子地人强。”三当家道。
“谢三当家赞赏!”那黑衣人面带喜色道。
“哼,不懂得动脑子地人,往往是死得最快的……”三当家闭着眼道,不知道为何,脑子里泛起二当家的影子,嘴角挑了挑又道:“今天你就不和我们一起撤走,沙子,你带上两个兄弟,在城里潜下来,给我查出这个半夜不归的小子的下落,能抓活口最好,若是不便,就直接杀了。”
“是,属下遵命。”那被唤作沙子的黑衣人道。
雷声渐渐地止了,但却起了风,寒气森森,,冷雨凄然,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