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用过午膳,奶娘担心她累了便劝她歇息一会儿。安阳却是摇了摇头,如今这般心情便是躺下也一定睡不着,虽然头沉沉的,却还是说道:“奶娘去沁怀居里看看吧,若是轩哥哥在午睡就别打扰他,他若是醒了你就回来跟我说一声,我要到他屋里去一趟。”
奶娘见她神色坚定便应了退下,出房门时顺道把午膳也收拾了,这便出了院子。
奶娘前脚离开,禾儿后脚就来了屋里,安阳见了说道:“你来的正好,去帮我拿些冰块来,再去切几片黄瓜片。”
她仍有些鼻塞,眼皮子也觉得特别难受,像是睁不开似的。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一定是肿着的。一会儿要去见轩哥哥,丑了可不成。
禾儿虽不知这几样东西要作何用处,却也不敢多问,忙退下去按着她说的拿了来。安阳把黄瓜片放在冰块里镇了一会儿,然后坐在妆台前,微微仰着头,把冰过的黄瓜片放在了眼上敷着,然后就仰着不动也不说话了。
此时,院儿里传来脚步声,安阳心想是奶娘回来了,于是也不起身,听那脚步声进了屋便问道:“轩哥哥还在歇息么?”
屋里没人答话,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听着颇为沉稳。安阳微微皱了皱眉,此时却听一道温润的声音入了耳。
“未曾歇息。方才听奶娘说公主用过午膳,心情似好了些,因而轩便来看看。”
安阳听到柳子轩的声音,心里突地一跳,险些没从椅子上跌翻过去。柳子轩见了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火烧了屁股似地站起来,贴在眼皮子上的冰镇黄瓜片一片掉到脚下,一片轱辘到房门口,安阳却顾不得这些,只急急转过身去,背对着柳子轩,眼睛四下里瞄,一副懊恼的神色。
她不是叫奶娘只是去看看轩哥哥起身没吗?谁叫她把轩哥哥带来的?她现在眼睛肿着,鼻子也有些塞,样子得丑嗓音又难听,这怎么见人嘛!
柳子轩并不在意她这明显躲着的动作,只看了看桌上捣鼓着的东西,慢声说道:“公主若是要消肿,轩屋中倒是有霜膏,不如叫宫人拿来。”说话间看了一眼禾儿,禾儿忙福了身出了屋子,并把房门关了上。
屋里静了下来,安阳低头绞着帕子,努力想叫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既然轩哥哥已经来了,有些话她一定要对他说,可是这副样子实在不能见人,万一以后他老是记着她这副眼睛肿肿的丑样子,她还怎么叫他喜欢上她?
安阳心中纠结着这些,柳子轩自是不知,只是明白她心中介怀在所难免,于是便给她施了一礼,说道:“之前所言虽是不想欺瞒公主,然而叫公主伤怀仍是轩之过错,不敢叫公主宽宥,若是轩在屋中让公主心中不快,这便退下叫公主清净些便是了。”
说罢,略微顿了顿,这便要转身离去。
“我没生轩哥哥的气!”安阳再顾不得其他,忙转过身来说道。见柳子轩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她忙又低下头去,尽量避着叫他看见她的面容,却还是怕他像刚才那样误会,于是再不敢沉默,小声说道,“不是轩哥哥的错,我明白的……”
柳子轩见安阳肯说话了,便笑了笑,只是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确是轩之过错,成婚前之事,或许不该与公主详谈。如今见公主伤怀,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阳眼睛一热,却摇了摇脑袋,说道:“轩哥哥肯跟我说这些话,我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宁愿难受也不想叫你瞒着我……本来、本来我想叫奶娘去看看你有没有在休息,若是醒了我就、就去你屋里说的。没想到你先来了……我现在眼睛肿着,声音又难听……”安阳越发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说些有的没的的也不顶用,于是慢慢喘了几口气,终是下定决心似的猛地给柳子轩鞠了一躬,紧闭着眼睛说道:“轩哥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有喜欢的人,害你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真的很对不起!”
“公主莫要如此,轩实难当得起公主之礼。”柳子轩将安阳扶直了身子,声音仍是温润不改,眸却略微垂了垂,掩了其中的讶异。
安阳心中难过,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却仍是倔强地要把话说完,便低头说道:“不是的,其实父皇给我旨意的时候,我曾想过轩哥哥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可是我那时候根本不往别处想,我只知道我很喜欢轩哥哥,父皇给我旨意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轩哥哥。所以,我当时……当时只想着、想着要抢在你定下婚事前叫父皇把婚指了,这样我就能、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安阳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想过的,想过轩哥哥可能会定别的亲事,可是我只想了一秒钟不到,我就、就转到自个儿那边去了,我只知道我很想嫁给轩哥哥,可是我根本就没为轩哥哥考虑过。所以、所以都是我的错……”
安阳手指拧在一起,喉中艰涩疼痛,涕泪横流。她只想好好地给轩哥哥认个错,可是这种坦然真的是太难了,她这辈子说话没这么困难过,脸上烧红,像要滴出血来。这样的自己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愿想,现在她特别地害怕,原本轩哥哥就不喜欢她,现在说不定会讨厌她了。
安阳的眼泪往下落,却吸了吸鼻子,用裙袖不管不顾地横擦了一下眼泪,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柳子轩说道:“我样子很丑我知道!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在轩哥哥心里可能比不上那个人,可是在我心里还是想要叫轩哥哥喜欢我的。虽然我经常犯错,我好像也没做过成功的事情,但是我的婚姻我真的不想失败!轩哥哥不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好……”安阳垂了垂眼,却再次直视柳子轩,说道,“我喜欢你!一定会叫你喜欢上我的。我不管你心里有没有在笑我,我不怕。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叫你看见我的好处的。”
安阳直直地望着柳子轩,眼睛被泪水润过,那般地亮,如果不是眼皮子肿得像胖肚鱼,或许真的有些吸引人。
柳子轩静静听着,心中想法无人能知,眼中却略过奇异之色,许久不散。待垂下眸时眼中却隐隐有些难解之色。
他不说话,安阳也不肯移开眼。过了半晌,却是柳子轩先出了声,只见他垂眸轻笑一声,开口却是句极不搭调的话:“公主若是再落泪,这眼睛可就得养几日方能好了。”
安阳本等着柳子轩答她,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立时愣了愣,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急急转过身去,跑到桌子旁边,又想捣鼓那些冰镇的黄瓜片。
柳子轩却说道:“那些事物许有些效果,只是寒凉之物终究对女子身子不好,公主还是略等片刻吧,想来禾儿也该回来了。”
见柳子轩不赞成,安阳便立时不再动那些东西,只是没事做了就更觉得手足无措,偏巧此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柳子轩说道:“公主转过身来吧,轩自不会笑话公主的。”安阳听了纠结地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乖乖转身,只是脑袋仍低着不敢抬起来。
却在此时,一方雪银纹的帕子递到她面前,柳子轩虽未说话,温和的视线安阳却能感觉得到。
她不由眼睛一热,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轩哥哥好像没有讨厌她……她还以为他一定会讨厌她的,至少她已经做好了他可能不再理她的准备了。
安阳瘪着嘴,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只是想起柳子轩说过再哭眼睛就很难消肿的话,立时要去抹眼泪,裙袖挥到一半才发现面前的帕子仍未收回,便索性就着那帕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然后又吸了吸鼻子,这才感觉好受一些了。
柳子轩却是愣了愣,看着手中黏答答的帕子,不由哑然。
安阳见柳子轩不动,这才回过味来,不由脸上刷地红透,抢似的把柳子轩手中的帕子握在手里,只是拿到手上时,一眼瞥见上面一角竟还绣着个“轩”字,因着用银线绣的,与帕子上的银纹一个颜色,方才没有注意罢了。
这是轩哥哥自个儿的帕子,不是随便从哪儿拿来给她用的……
安阳只觉得脸上更烧,忙说道:“我我我我会给轩哥哥洗干净的!”
却听柳子轩仿佛失笑出声,摇头说道:“不敢劳烦公主,一方帕子罢了。”
话虽如此,安阳仍是觉得尴尬。却在此时,禾儿从外头回来,柳子轩问道:“霜膏可拿来了?”禾儿回道:“回驸马爷,奴婢取来了,这就给公主敷上。”
柳子轩微微颔首,却是说道:“我来吧,你打盆热水来,服侍着公主净净脸。”
禾儿忙应了,待服侍安阳洗过脸,柳子轩便说道:“去那边榻上躺着吧。”
安阳乖乖地到里屋的一张软榻上躺下,柳子轩坐到一旁的椅子里,亲自沾了药膏,要给她擦时却见她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他,那眼里很有一番受宠若惊。柳子轩垂眸一笑,温声道:“公主,可否先阖眸片刻?”
安阳忙闭上了眼,四周陷入黑暗,听力就越发好了起来,她能听到身边衣袍摩擦的声音,也能闻到浅浅的雅檀香,更能感觉到一个人的温度离她越来越近。心跳像是失了序,扑通扑通地,渐渐盖过所有的声音。直到眼皮子上湿凉清爽的感觉袭来,她这才回过神来。只是那药膏之上的温热仍叫她紧张。或许,并非只是紧张,只是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安阳也难说得清,总觉得甜蜜里含着苦涩,期盼里包裹着小心,想笑,却又想哭。这滋味,叫人难受却又想着多体会一刻。
屋子里燃着宁神香,下午的阳光略略透过窗棱打在男子身上,他唇角含笑,眉却微微锁着,那般地轻,似是在思索什么,眼中更是难见的深思,只是那深思之处却有一抹流华,那流华婉转处瞥见女子唇间似有牙痕,略微肿涨,不由沾着药膏的指尖转到唇间,细细涂抹。
安阳愣了愣,唇上有些疼的地方传来微凉的感觉,心里确实更加百味难言。他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许只是为了责任罢了,但是,终有一日,她定会叫他真心待她。
安阳下着决心,却听柳子轩温声说道:“药膏虽涂了,仍需静候片刻。公主可歇息一会儿,待晚膳时想必便能好上许多了。”
安阳闭着眼点点头,本以为定然睡不着,然而她终究低估了这一天的折腾,屋中宁神香燃着,身旁的淡雅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安,安阳闭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果然如柳子轩所言,这药膏对消肿确有奇效,晚膳前起来时已经消了大半,晚上睡前又涂过一遍,第二日早晨起来时,已经很难看得出来了。
早上用过早膳,柳子轩便回了太常寺任职,安阳见他走了,便对奶娘说道:“备些参芝燕窝,再让厨子做几样拿手的点心,咱们一会儿去伯府上请安。”
奶娘原以为她昨日在伯府里受了委屈,日后定然会少去,没想到她今儿一早便要去请安,不由有些愣神,待安阳催促一声,这才忙下去置办东西去了。
待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安阳仍是免了公主仪仗,连宫正都没叫跟着,坐了昨日的轿子,叫府中的披甲护卫扮成家丁在后面跟着,由奶娘和禾儿陪着,这便到了伯府上。
祖母高氏和婆婆王氏都是一夜未睡好,两人正商量着去公主府上问安去,却在此时听下人来报说公主来了府上。两人愣了愣,忙起身到外头迎接,安阳却已经到了内院儿,见了两位长辈,便福身行礼道:“给祖母和婆母请安。”
高氏和王氏惶恐,忙将安阳扶了起来,两人就要行礼,安阳却说道:“我今儿没乘着公主仪仗来,只带了几个人罢了,都是一家人,祖母和婆母就别老想着我是公主的事儿了。”说罢便从奶娘手中将食盒提了过来,笑着说道:“这是今儿一早叫府上的厨子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祖母和婆母的胃口,我就是、就是想拿来给你们尝尝。”
两人闻言互望一眼,又仔细瞧了瞧安阳。只见她今日一身水蓝雪蝶儿的锦裙,发髻间一朵雪白的水玉牡丹,面盘红润,眼睛明媚,手里提着个大红的食盒,乍一看去,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半分没有公主的架子,看着也的确想叫人亲近。
见安阳这般样子,两人便知道昨日之事想来已经无事,于是暗暗松了口气,祖母高氏笑道:“多谢公主挂念着,那便赶紧进屋坐吧。”话虽如此说,但也不敢真叫安阳提着个食盒,就给身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上前去小心地将食盒接了过来,三人这便笑着进了屋。
待都坐了下来,丫头们把点心拿出来,却发现那下面还有几盒子参芝燕窝,王氏见了说道:“公主能来府上小坐一会儿便是妾身的福气了,哪儿还能当得起这些啊。”
安阳听了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都是一家人,婆母就别说这些了。我今儿来……其实是来赔罪的。”
高氏和王氏闻言一愣,互望一眼,高氏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安阳低头绞着帕子说道:“昨天本是在伯府小聚的日子,结果……我先跑回去了……”
王氏听了这话忙说道:“这怎能是公主的错儿?本就是妾身训诫轩儿,嘴上却没个数儿,拿那些没影儿的事来训诫他,不想却被公主听了去,便是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原本今儿早上还商量着要去公主府上给公主赔不是呢!没想到公主倒先来了。”王氏看了自己的婆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本就是妾身的错儿,倒叫公主先开了口赔了不是,这、这可叫人有些脸热了。”
安阳见祖母和婆母脸上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便更加断定柳家人不知轩哥哥心里当真有喜欢的人,于是便摆了摆手,强笑道:“不是的。轩哥哥昨日已经跟我把事儿说明白了,他说……说只是婆母训诫他,并不是真有其事。我这才知道,是我自个儿半路听话儿,结果给听岔了……我怕祖母和婆母心里老想着这事儿,所以今天就是来道歉的。”
高氏和王氏也看出安阳神色有些不自在,二人却都以为她只是因着公主身份给她二人赔罪,多少有些拉不下脸来。只是虽是如此,公主自小长在宫里又受着宠,给人赔礼道歉的事儿只怕做都没做过,今日肯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给足了伯府脸面。因而两人都不由多看了安阳几眼,高氏眼里多了几分欢喜,王氏忙笑了起来,说道:“公主不必如此。昨日之事本就是赶巧儿了,谁也没法料到会起了误会不是?”说着看向婆婆一眼,说道,“要我说呀,咱们就别在这儿说谁对谁错的事儿了,既然误会已经解了,此事便算过去了。我这会儿在这儿坐着呀,老闻着桌上的点心香得馋人,早想尝上一口了。”
安阳听了这才想起点心的事,忙说道:“那祖母和婆母就快尝尝吧!这几样点心都是厨子拿手的,好吃着呢。”
王氏也不客气,当真拿起来吃了,笑赞道:“这公主府上的厨子当真手艺好,活了半辈子了还没吃过这么爽口的呢。”
安阳见王氏喜欢,忙笑着说道:“那日后我来的时候就多带些来。”高氏在一旁听了却假意嗔斥了王氏一眼,说道:“活像饿了几天似的。”王氏也不在意,笑道:“媳妇儿哪儿能跟婆母比,您年年上元都去宫宴上饱饱口福,媳妇儿可是一回也没去。”高氏说道:“如今咱们府上已是伯府,赶明年上元宫宴你我二人便可同去了。到时候宫里御厨做的膳食就摆在你跟前儿,那会子我倒要瞧瞧你是敢吃还是不敢吃。”
王氏听了掩嘴笑了起来,高氏看她一眼,也扑哧一笑。安阳在旁边见了说道:“其实公主府里的厨子就是御膳房里调过来当差的,我是因为不知祖母和婆母喜欢吃哪样儿点心,这才叫厨子捡着拿手的做了的。若是祖母和婆母有喜欢吃的可一定要告诉我,下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带着!”
“劳烦公主挂心,方才不过是玩笑话,倒叫公主看了笑话了。”王氏笑着说道。
安阳说道:“我知道。只是我是真心想问问祖母和婆母喜欢的吃食,不是随意问问的。”
王氏听了笑道:“公主的心意倒是心领了。怎敢如此劳烦公主?妾身倒是不挑嘴,哪样点心都能吃上些。婆母却是不太爱吃甜的,这些年总在佛堂里念经礼佛,荤食也甚是少吃。”
安阳点了点头,听到祖母喜欢念佛的事情,不由眼睛亮了亮,问道:“那祖母可常去城外寺里上香?”
高氏答道:“自然是去的,有时也在寺里用些斋饭,只是常避着人多的时候罢了。”
“那可好。”安阳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跑到祖母身旁,挽着她的胳膊笑道,“这些日子贤王妃常叫我一道儿出府去玩儿,也有去过那城外的寺里。我也算知道路。若是哪天祖母想去上香,不如遣个人去公主府上叫我,我陪着祖母去!”
高氏本是一愣,抬眼间却见安阳笑容明媚,挽着她的胳膊甚是亲近,心里倒是生出些喜欢来,也不愿拒绝她叫她没了脸面,便笑着应道:“成。只要公主不嫌我这把老骨头走得慢又啰嗦,改日去寺里上香时定去请公主。”
安阳重重地点点头,笑得甚是开心。王氏在一旁细细端量她,虽瞧着她有些孩子气,但这黏人的模样倒也贴心,便不由笑问道:“今儿妾身斗胆请公主句实话,平日里在府上,轩儿可真没委屈了公主?”她自是信自个儿的儿子待人温和有礼,不会做出无礼之事来。然而轩儿性子清淡,公主这性子活泼了些,也不知这小两口儿平日里到底能不能处得来。
安阳听了这话不免又想起心事来,虽心里难受,却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轩哥哥一直待我挺好的,前两日还教我曲子了呢。”
王氏闻言和高氏互看一眼,心里有些惊讶,轩儿这孩子可不常抚琴,连这都能教与公主,想必他二人相处得还算和乐。她这才渐渐放了心,说道:“那妾身便放心了。只是轩儿那孩子面儿上清淡,心思却坚忍。心里认准的事儿,你便是再劝他,他怕也是不改的。因而平日里若有不能顺着公主之处,公主便且来与妾身说说,妾身定当好好说他!”
安阳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脸色不由白了白,轩哥哥心里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不知道还能改不能改?心里难受,她却是猛地摇了摇头。她不能这样想!不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么?就算轩哥哥有喜欢的人,她也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叫他喜欢上自己!
高氏和王氏把安阳的表情看着眼里,两人都是有些不解。原看她脸色刷白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她又摇了摇头,自个儿笑了起来,看着又像是没什么事。
两人正心里犹疑着,安阳问道:“婆母可知轩哥哥喜欢吃什么?平日里在公主府,我见他从不挑食的。便是问他他也是说‘食不过果腹之物,自然是诸般皆好’。”安阳学着柳子轩的口气慢声说道,倒把一旁听着的高氏和王氏给逗乐了。王氏用帕子掩着嘴笑了一会儿,说道:“这轩儿!可也真是……”
高氏见安阳仍挽着她的胳膊,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他不与公主说,妾身告诉公主!妾身这孙儿啊,自小就是如此。你若问他,一准儿听不到他说哪样不好。可这是个人就得有喜好的口味不是?”
安阳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说道:“就是就是!”
高氏又接着说道:“他呀,虽说是不挑食,可荤腥之物比之清淡的小菜,他到底是喜爱那些清淡的吃食多些。若说是做盘八宝鸭子他还能吃些,可若做盘红烧鱼在他面前,他定然鲜少动筷子。他不爱腥气之物,便是把那腥气去得再好,熬成鱼羹他也喝得甚少。因而公主平日里,叫厨子多做些笋丝之类的爽口小菜,他定然吃得多些!”
安阳听得出神,忙点头记在了心里。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好了三日后去寺里上香,安阳见天近午时,便告辞回了公主府,把厨子找来,吩咐了一二,这才叫他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全天雷阵雨~喵喵地电脑都不敢开~现在还在下雨,不过不打雷了~赶紧发上来~
明天不打雷的话,就发宁阳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