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所以,你是在浴室里跌倒了,所以把手机摔出去了?”
乔佩裹着条浴巾,头发上还是湿的,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脖子上,说不出的狼狈。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还不是你突然打电话来……我急着出来拿手机,没注意就……”
他扫了眼,手机趟在地上,后壳都被摔下来,电池掉在外面。
他蹲下身帮她拾起了,问她:“真不用去医院?我看你腰都直不起来了,可别扭伤了筋骨。”
她讪讪的吐了吐舌:“我没事,擦点红花油就好了。”
正好酒店服务生送红花油上来,陆子鸣去开门拿了,回来将她从浴室抱出来,放到床上。
她身上滑溜溜的,也许是沐浴乳的泡沫还没冲干净,也没心思洗了,蜷在他怀里,把他的西装外套都沾湿了。
把浴巾又往上拉了拉,红着脸说:“你先帮我找件衣服。”
他点头,转身拉开衣柜,乔佩背对着他,自己把红花油打开了,顿时间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药油的味道。
陆子鸣从柜子里捡了件睡袍出来,一回头正看见她艰难的用手沾了红花油,往自己后背上揉着。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撞起了好大一块瘀青,不是不心疼。看她扭着身子好容易才擦到一点,时不时还发出咝咝的抽气声,忍不住笑了,在她身后小声说:“我来吧。”
“啊——”她吓了一跳,扭过头来瞪着他。
他把睡裙扔给她,又接过装满红花油的瓶子,在床沿坐了,一点点倒出来,在手心揉搓着。
乔佩转过脸去,说:“你别看。”
他“嗯”了声,她兀自把睡袍换上了,坐过去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把瓶子举高了些,说:“别逞强。”拉开她一边领子,用掌心在瘀青上用力的揉搓着。
乔佩忍不住哼了声,只听他说:“要用力搓才能把淤血化开。”她就不再动,也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又问她:“还有哪里需要擦?”
她低着头,只不说话,仔细看,一张脸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他只当没看到,在她腰上轻轻按了下:“这里?”
她咝了声,他也不顾她反对,就把她睡袍掀开了。
“你……”
“不擦药,你明天就别想下床了。”他带着点威胁意味,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轻。
其实除了疼,还有点异样的感觉。红花油在他掌心摩擦得温热了,一丝丝渗入皮肤里,空气里都是这个味道,却并不难闻,两个人靠得极近,在浓浓的药油味里她甚至还能闻到他的体香,她怀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感觉到他的手似乎停在那里很久了,她忍不住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就那么直直的看着。
目光相接的一刹那,他的眼里像是有闪电劈过,蓦地燃起一道光。
有些心慌,想要逃,却无路可退。
“佩佩……”他的声音低低的,手伸过来,托住她的脸颊。
她几乎是深吸了口气,心头像是被什么猛烈的撞击到,麻麻的失去了抵抗。
想逃,如果她聪明一点,只要她还有一点理智,就应该挣开。可是全都没有用,身体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得了,仿佛是中了蛊,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他叹息,手臂一用力,她已经失去平衡,撞进他怀里,她动了一下,可是他的手臂箍得更紧,她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彼此的心跳声,穿过薄薄的睡袍,清晰的传入耳中。
红花油的味道,真是刺鼻。他的吻,轻轻的,软软的,从她的额角,到唇边,她简直无法呼吸。
手渐渐放松,环至他的背后,缓缓的抱住了他。
吻愈加温柔,转身,将她压于床上。
放在沙发上的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乔佩一个激灵,撑起身子,看他并没有要接的意思,不由的伸手,碰碰他的手臂,他却笑道:“一刻值千金,不去。”
脸顿时更红了。
那边的手机却一直响着,大有誓不罢休的意味。乔佩越来越紧张,陆子鸣也终于不胜其烦,嘴里低咒了声什么,爬起来,找着手机,按了关机键,扔进那一堆衣物中。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沉重的顿了一下,停在两点。
陆子鸣靠在床上,从丝被里抽出一支手臂,点燃了烟,却没有吸,夹在指间,慢慢的燃着。
身旁,乔佩翻了个身,双眼闭着,睫毛微微颤动。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也不去叫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黑暗里只有他指间的一点红芒,忽明忽暗,氤氲不清。
许久,他才动了动,把手伸到烟缸里掐了,转过脸来,抱着她的额头亲了亲。
乔佩呢喃了声,顺势挤进他怀里,温顺柔软,像一只小猫。
他笑,问她:“你为什么不求我救你父亲?”
乔佩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睫毛轻颤,似是还没睡醒,只呜咽了声:“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似是怔了一下,良久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也许她是真的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陆子鸣就开车去了温辛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二楼,窗子正对着开阔的庭院,院中的两株西府海棠开得正好,一群蜜蜂嗡嗡的在花树上绕来绕去,花荫匝地,繁绣如锦,越发显得屋子里静谧安静。上午的阳光非常好,正照在窗前,斜斜的日光倾过半张桌子,陆子鸣面前的一只青瓷茶杯在阳光中蒙上了一圈淡淡的光晕。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听得到涓细的水流从水壶里倒出的潺潺声。
杯子里的茶叶几沉几浮,温辛靠在椅背上,蹙着眉呷了一口,才说:“这事儿不好办。上头摆明了是借题发挥,一定会紧揪着不放,不是你一句话想捞谁就能捞谁的。依我看,这里头深着呢,你最好别趟这浑水,回去劝劝你那朋友,大不了风头平息了,我给他重安个地儿,不一定比原来的差。”
温家老大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他没想到这件事这样复杂,不由的叹了口气。
温辛打量他神色:“到底是什么朋友,以前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一个老同学。”他含含糊糊的带过去。
陆子鸣走了以后,温辛想起来又给雷允晴打了个电话,一边同她闲话,一边说了说最近的情况,末了才说:“今早儿子鸣上我这来了,求我帮他捞个人。你说这事怪不怪,我还没听说过他哪个老同学有人在长沙市委的。”
雷允晴也怔了怔,子鸣高中没毕业就去了美国,一待八年,除了他们一个大院的孩子,真没什么相熟的朋友,要说老同学,实在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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