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龚潮,昨晚她想了一夜如何和他说话,以及说什么,今天一句也没有用上,因为他今天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更何况,他又是一个特别开朗和幽默的人,他很自然的化解了她的紧张和不安,以及早上安琪带给她的坏心情。
梅琮佳跟着龚潮去了他的“家”,路上龚潮才告诉她,那是坐落在上海郊区的一所孤儿院,原来他是被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带大的。龚潮说院长妈妈告诉他,二十年前他的爸爸妈妈死于一场车祸,那个时候他只有三岁。这让梅琮佳震惊不已,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整天在她面前嘻嘻哈哈的男生,居然是个孤儿,真正的孤儿!
梅琮佳见到了院长妈妈,那是个娴静的中年妇女,温文尔雅,但话不多。但是一眼望去就会让人感觉和蔼可亲。
龚潮向院长妈妈介绍了梅琮佳,他说,妈妈,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梅琮佳,一个北方女孩,她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您可以像爱我一样爱她吗?
院长妈妈微笑着点头,并把梅琮佳搂在自己的怀中,亲切地对她说,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梅琮佳感动于这样的拥抱,叫了声,妈妈您好。
午饭过后,龚潮带着梅琮佳转遍了孤儿院的每个角落,边走边给她说起他童年的故事。梅琮佳安静地听着,此时此刻她对这种像个家又不是家的地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结。
龚潮说,我小时侯经常问院长妈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而我只有妈妈,院长妈妈说我其实也有爸爸妈妈,但是他们去了天堂,是主的旨意让她做我的妈妈,来爱我的。我就问她,他们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院长妈妈告诉我,他们在天上,等我长大了长高了,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梅琮佳听着听着,不禁热泪盈眶。
龚潮说,有一次我一个人爬到屋顶上,他随手指了指一棵皂荚树说,我就是顺着这棵树上得房,我踮起脚,使劲的望,可是怎么也看不到我的爸爸妈妈,我就伤心的哭起来,院长妈妈听到哭声,看到我在房顶上,她又怕又急,她上房来接我下来,狠狠地打了我,她自己也哭了!
龚潮还说院长妈妈后来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联系了一个有钱人,资助他上了大学,可是他必须去学经济科目,毕业了还得回那个人的公司上班,可是他压根不喜欢经济学,却喜欢画画,所以我执意不肯去接受那为先生的自主,院长妈妈第二次打了他。说到这里龚潮的眼睛红红的,他说,我当时院长妈妈把眼睛都哭红了,我知道她真的伤心了,所以为了她,我去苏州的一个大学学了两年的经济学。我还没有毕业,原来资助过我的那位先生就死了,而他的儿子并不喜欢我,就放过我了。
梅琮佳问他,你怎么又开始学画画的呢?
龚潮说,我在苏州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是美术系的旁听生,来到我们现在的学校,是因为我的画在上海的一次美展上获了银奖,院长妈妈拿着我的画,和我的奖杯,找到了咱们的校长,并且向他说明了我情况,学校破格录取了我,还免我在校的一切费用!妈妈说她要还我的梦想,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让我快乐地生活,我明白她的苦心,她不想我违背自己的意愿,迁就其他。
梅琮佳问龚潮,你有和别人不一样的童年,你有没有自卑过?
龚潮说,可能有过,但是早就不会了!我诚然失去了很多,但是我想我拥有的,总比失去的多吧,琮佳,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甚至还有不如你的人,但是因为有爱,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幸福!
梅琮佳激动不已,她说,龚潮,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谢谢你……你是在教我怎么去生活!
龚潮笑了笑,说,我只是想叫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会拥有很多东西,比方说,知识,理想,未来,还有……爱情?
爱情?是的,她还有资格拥有这件美好的东西,应该在她的面前,站着多么好的一个男孩子!梅琮佳情不自禁地望他,她的心潮澎湃。
龚潮也似乎被自己的某种感情抓住了,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温柔地探过上身,轻轻地拥抱住她。梅琮佳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一阵眩晕,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