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院长妈妈是哭声把梅琮佳唤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见院长妈妈匍匐在龚潮的身上大哭,妈妈的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声音很轻却很悲怆,“龚潮啊,你这是怎么了?妈妈来了,孩子……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吗……”院长妈妈用颤抖的手摸着龚潮的脸,仿佛在抚摩一个初生的婴儿的面庞,那么地小心翼翼,这是梅琮佳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女人完全失控地悲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撕心裂肺的呼喊。
“妈妈……”梅琮佳轻声叫了一声,把院长妈妈扶起来,“我们要对他有信心,他会好的……”
院长妈妈这时候才看了一眼梅琮佳,“傻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诉妈妈?要是龚潮就这么走了,你就不让妈妈看他一眼了?”
梅琮佳沉默了,她低头恍惚地看龚潮,他真的不要我了吗?真忍心这样走了吗?
院长妈妈呜咽着,拖着梅琮佳的手说,“龚潮……他是我亲生的儿子啊……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事吗,我的孩子没有死,他就是龚潮!这么多年了,我不敢向人们承认这个事实,我不敢面对我的过去,更没有勇气去面对我的儿子,我没有办法去告诉他,他是在那么肮脏的环境下出生的……我没有办法告诉他,他有一个恶魔一样肮脏的父亲……”这是一个极其悲惨的故事,梅琮佳听得见这为苦难的母亲灵魂深处颤抖的声音,“他真是我儿子,要不是为了他,我早就不活了……可是,苍天啊,你怎么这么对待我们妈妈和儿子,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这么折磨我们……这可是我唯一的骨肉啊!”
梅琮佳闭上双眼,她能感受到这位妈妈心中的巨痛,她同时也都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啊,她跌在院长妈妈的怀里,“妈妈,相信龚潮!请你相信你的儿子,他会和你一样坚强地活过来!”
院长妈妈紧握着梅琮佳的手,“他都昏睡了几天了!还能有希望吗?……假如,假如他真的没了,我该怎么办,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是一个母亲最绝望的声音。
“妈妈啊,”梅琮佳单膝跪在院长妈妈的面前,她的眼泪在飞,她感觉到自己被一种强烈的感情压制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如果……龚潮能活过来,即便他瘸了,瘫痪了,一辈子只能呆在轮椅上,床上,我也一辈子守着他……做您的儿媳妇,如果,他……他……真的没了,……我就是你的女儿,最亲的女儿!”
院长妈妈泣不成声,把梅琮佳紧紧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