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天气渐渐炎热,尚未享受够夜晚凉意,新一日热气便又袭来。夏季,开始难熬了。
“御乾殿”内――
诸葛业盯着龙案上的纸张长眉拧锁,纸上列着他所写下的七处劳役地点,劳役地分别是――太医院、浣衣局、织染局、司苑局、尚宫局、杂役房、玉恭处
七处地点列出已有三日,他在这七处里挑来选去一直下不定决心将胡媚罪派何处。他既要折磨胡媚,又不能让胡媚因劳作过度而累死。
七处令他犯难,眉头拧死。他抿起唇瓣,脸色阴郁,究竟该将胡媚派去哪里?
诸葛业正摇摆不定,殿门“吱”一声推开半扇,汪德奎怀抱拂尘轻步入殿。他来至龙案旁,低唤诸葛业:“皇上……”
诸葛业眼皮不抬,道一字:“说”
汪德奎:“荣王将户部的奏折给您送来了。”
“荣王”二字使得诸葛业心下一动,他舒开拧眉,说道:“让他进来。”
汪德奎:“是”
汪德奎退出御乾殿。不一会儿的工夫,一道颀长高健的身影踏足殿中――
男子年约二十四五,头戴墨色官帽,身穿墨色官袍,行走间身姿笔挺端正。
男子官服的胸前与下摆处分别刺绣着银丝白玉蛟龙图,足蹬一双同样刺有白玉蛟龙的墨色官靴。
男子生得一张棱角分明的冷峻之容,面部线条刚硬威凛。他剑眉浓俊,一双毫无温度的冰眸宛若寒冬之下已然结冰的坚硬寒潭,冻得人连打哆嗦!两片浅色薄唇,尽显冷漠薄情!
男子从头至脚、由内而外迸发摄人冻气,冰封人于无形!
荣王诸葛冽一入御乾殿,他身上的冰冷便将殿内热气冲散些许,诸葛业龙目微眯,一下子就觉得凉快舒适了。
诸葛冽双手捧着奏折走至龙案前定足,将奏折放在诸葛业手边,并道:“皇上,这些是今日的奏折。”
诸葛业点点头,“嗯”了声,说:“先放着。”
诸葛冽收回双手垂在体侧,应:“是”
诸葛业曲起食指敲一敲纸张,似笑非笑地瞅着诸葛冽,含沙射影:“三弟,你说朕该将胡媚罪派去哪一处劳役才好?”说着,他把手下的纸张一转,将字正着朝向诸葛冽。
诸葛冽的冰山脸半丝波动没有,他垂下视线在七处地点上扫一圈,漠然回道:“如何安派胡媚乃是皇兄圣裁,臣弟无权言论。”
诸葛业:“朕要你说。”
要求臣做什么,臣只有乖乖做的份。拒绝?玩笑了。推挡不掉,诸葛冽心下腾起厌恶。他视线落回七处地点,全无感情起伏地说道:“若皇兄想要胡媚以死谢罪,那么可将胡媚安派至‘玉恭处’刷洗‘恭桶’,胡媚不堪屈辱,自会了结自己。若皇兄不要胡媚以死谢罪,那么可将胡媚安派至‘太医院’、‘浣衣局’、‘织染局’、‘司苑局’、‘尚宫局’、‘杂役房’任意一处,让胡媚日复一日受尽折磨以赎罪过。”讲罢,他视线离开纸张,目光停在眼前垂下龙案案面的明黄色案布上。
诸葛业低声一笑:“呵……”不酸不甜地说:“三弟设想真周到。”
诸葛冽:“皇兄之命,臣弟不敢不答。”
诸葛业手指一拨,说道:“下去吧。”
诸葛冽后退一步,向诸葛业弯腰行礼。“是,臣弟告退。”退出御乾殿。
凝着闭阖起来的殿门,诸葛业卸下假笑,满面青郁。他这冰面三弟回答了与未答毫无区别,他想从三弟那里挖出点东西真困难!
远离御乾殿走至一处无人地,诸葛冽面无表情的冰块脸涌现狰狞之色。他蓦地顿住脚步,身子恨力一转面朝落霞宫方向,颧骨处的肌肉一下接一下地寒厉抽跳。心湖之中充满苦辣烈水,恨得身心俱痛!
他眯细寒目,心下森沉恨语:‘胡媚,生不如死最适合你,你不配得到死亡的解脱!’胡媚背叛他们的誓言,他要胡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