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风云人物,当然,风云也是分彩云和乌云的。
虽然有些事情跟那只禽兽并没有直接相关,可是,仿佛就从认识他那天起,不愉快的事情接踵而至,从此她的天空开始乌云罩顶,电闪雷鸣。
晚自习时才子美女分手的事情愈演愈烈,听说有位同学自习课出去上厕所时听到了分手对白,隐约间“诡计”“黑心”这样的词从顾允丞温雅的唇中蹦出。即便是启文班的书呆子们也有一颗八卦的心,流言立马传开。
大家连猜带编,故事的版本从美丽童话升级到现实版知音,对那段爱情佳话的惋惜也淡了去,白雪公主瞬间变成了恶毒后妈,人们更多的是同情顾允丞。
沈略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尽可能的置身事外,不被风及。
然而,晚上寝室夜谈时,话题也围着这打转,对铺的小夏猛地坐起身子,神神秘秘地说:“沈略,顾允丞分手是不是为了你呀?”
沈略很想装作睡着了,可是躺下还不到一分钟,无奈只好淡淡地说:“关我什么事?”
“嘿,昨天你们在走廊上……别人没看见,从我的角度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这一说,其她几个女生也来劲儿了,纷纷兴奋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沈略也半坐了起来,借着下铺女生手电筒朦胧微弱的光,脸严肃的吓人,认真道:“我郑重申明,真的跟我无关,我也不想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去。”
第三者是最让人不齿的,她已经够倒霉了,绝不想把自己再置身于这种境地。
“噢……”
女生们悻悻地躺下,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传来,都已熟睡。
沈略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顾允丞”三个字像滚动广告,来来回回在她眼前晃,一夜无眠。
第二天,空气格外的闷热,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像随时会滴出水来。
沈略顶着双熊猫眼,刚走进教室,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光不对劲。她也没去在意,穿过桌子间的走道来到自己的位子上。整个早自习,同学们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她那儿瞟,她抬眼瞪过去,他们才飞快地低下头。就连叶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早操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涌向操场,沈略挑了条虽远但人较少的小路。
“看,这就是高三七班的沈略。”
“嘘!我听说‘那个过’的女生,跟别人走路不一样,喏,看看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呀?”
背后是两个女生的窃笑声,沈略直觉事情似乎大条了。一路忍受别人赤果果的打量,做完早操,她快步往回走,居然在楼梯口被一个陌生男生拦住了。
男生自以为帅气的甩甩头发,流里流气挑起沈略的下巴,说道:“多少钱一夜啊?”
楼梯口人挤人,大家哄地笑了,有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大喊道:“我听说是50。”
“呵,这么廉价呀,哥包月好了。”又是一阵笑声。
沈略惊住了,傻子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为……为什么?她呆在那里,连男生搁在她下颌的手也忘了挥去。
突然,从后面窜出一道人影,拳头迅猛地往那男生的下巴上招呼过去,哄笑声变成了闷哼声,男生被打愣了,抹去嘴角的血渍,难以置信的叫道:“顾……顾允丞?!”
然而,他的惊呼声未落,顾允丞的第二拳已经跟上,男生这时才想起反抗,躲闪的同时开始回击,边骂道:“靠,难道你也是她的入幕之宾?这种烂货,为她打架值得?”
他的话语只换来顾允丞更猛烈的进攻,两人身上都有些挂彩。有人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拉架,更有所谓的学生干部叫来了相关领导。
老师口哨一吹,怒道:“干什么?!都给我滚到教务处去!”
沈略游魂似的也被提溜到了办公室,教务处的老师显然已经听说了那些风言,沈略对这些老师早已经寒心,一直沉默着。
“沈同学,你还是学生,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这不仅对你自己,对学校,名誉上都有很大的伤害。”
“什么样的事情?”她冷不丁地插嘴,俗话说,死也得死得明白。
老师怔了下,脸上显然写着“你还有脸问出口”,略带鄙夷地说:“虽说被几个男人轮这种事很值得同情,但老师没教过你吗?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应该做的不是报警吗?你怎么能自暴自弃,干出那种卖Yin的出格事?”
沈略的眼睛越睁越大,浑身都在发抖,冷冷地讽道:“老师,你以前的老师没教过你吗?凡事都得讲证据!”
老师一下子被气得够呛,指着她道:“你……你还不知悔改?讲证据?!行啊,现在去医院开证明好了!”
沈略忽然偏过头笑了,她跟他们这些人争什么?验身证明?这跟古代宫里的女子接受嬷嬷的验身有什么区别?这份羞辱,她还真不想忍。
“如果情况属实,那就别怪学校不留情面了!”老师凉薄地继续说着,谁知,威胁冷酷的话还未完,沈略居然拉开门就往外走。
“你……你……你给我回来!”他目瞪口呆,追到门口,沈略早已不见踪影。
下楼后,让沈略料不可及的是,顾允丞竟然等在楼梯口。她顿在最后半层的阶梯上,他站在一楼的平地笑望着她,嘴角青紫淤痕与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一个颜色,却挡不住眼底的阳光。
她缓缓朝他走去,十三级台阶,很短的距离,却像走了一个世纪,还剩一步阶梯的时候,她又停住了,与他平视,淡淡的开口道:“你刚才不该动手的。”她的名声已经够臭了,为她出头,只会让人产生邪恶的联想,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让她诧异的是,他突然上前拥住她,将她抱离最后一级台阶,结结实实的站在地上。
“我相信你……”
他说。
很轻很轻的声音,却像巨石般,在她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心急速地跳动。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她很想继续被他拥着,感受这份温暖,理智的手却生生把他推开,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
他惊讶地嘴巴微张,她趁他愣住时推了一把,错身跑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对着陌生人说真话,怎么解释对方都不听,对着自己爱的人,却选择用假话掩盖一切。只希望,他不受伤。
天空轰隆隆,雷声滚滚,一道闪电下来,对面教学楼走廊上的女生脸被照得煞白,遥遥望着行政楼下的这一幕,更让人心惊的,则是那抹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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