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青整理一下衣领,对文辉的警告,置之不理,已经开始了,就很难停下来了,否则岂不是白来了吗?
马海青犀利的双眸依然盯着冯洁,却是对文辉解释着:“有些话,只能会意,不能说出口。”
“戴维,姐姐和姐夫,两个人,非常恩爱?”文辉说着说着,也不确定了,语气断断续续的。因为他从表姐忧愁的脸上,感觉到马海青说到表姐心里了。文辉也感到意外,原来他们的婚姻真像妈妈说得那样,不堪一击?有孩子,也过不下去了?那表姐还执意要孩子干什么啊?夫妻两个人已经融不到一起了,何必纠缠呢?
马海青摇摇头,制止文辉继续说下去,他转过头来,盯着冯洁的双眼,柔声地劝解道:“爱与不爱,仅仅一线之隔,婚姻中,往往责任大于爱。嫂子,你深爱蒂姆?”
“嗯。”冯洁轻轻擦擦泪水,是啊,如果他们彼此不是初恋,蒂姆也许早就不管她的面子了。可她有什么错呢?又不完全是她的问题,怀上孩子,留不住啊!西医的说法就是,蒂姆的精子成活率低下,冯洁的卵子的质量也有问题,再加上子宫后倾,受孕机会,比常人低,最致命的是,她的子宫条件不适合胎儿成长,她太瘦了,脂肪也太少了,留不住孩子。
马海青继续追问:“现在,为了蒂姆,不顾一切,你愿意舍弃现在你所拥有的一切吗?”
文辉顺着马海青的视线,侧头盯着冯洁的脸,心里未免也有点紧张。冯洁双眸染上一层淡淡的雾气,犹豫了,不知怎么回答马海青的追问了?现在的你,今非昔比,有名的外科大夫,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通过手术刀,她认识了不少上层人物,随着她手术成功率的提高,她的身价随之上升,名声在外。
无论你什么身份,只要你躺在她冯洁的手术台上,在她的手术刀下,也要乖乖的,不能和她冯洁讲条件,更不能叫板任何医术上的问题。她冯洁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她不需要钱,从来都不收红包,她行医的口碑,就是这样一点点传出去的,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荣耀,也填补了冯洁那颗孤寂的心。
抛下一切,跟着蒂姆出国发展,那是绝不可能的了,永远不可能的。如果她失去了手术刀,她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这个问题,不是今天,他们之间早就讨论过无数次了。当年,她犯傻,还相信什么爱情?委屈求全,以后,她决然不会了再顺从蒂姆的意思生活了。
“哈哈,反过来呢,没有孩子的问题,没有第三者的问题,你的婚姻依然有点问题?”马海青爽声地笑了,真让他猜中了,一个自我为中心的女人,怎么能经营好婚姻呢?
“戴维,不要。。。”文辉不忍心听见表姐啜泣的声音,也不愿意见到女人流泪,他有点烦躁。
冯洁甩掉手中的纸巾,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低声询问:“你,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为何,马海青打败冯洁心理防线,心里特畅快,替墨兰雪出来一口恶气。嗯?墨兰雪算你什么人啊?你替人家出恶气?对了,墨兰雪又欠你一个人情,三次机会了!
“哈哈,嫂子,我又不是神算,我能知道什么,只是凭着一种感觉而已。嫂子,我说什么,你别生气啊,其实呢,也许你也淡去不少对蒂姆的爱,但你不甘心输掉婚姻。”
“你。。。”冯洁止住了低泣,语无伦次。她呆住了,没想到文辉的朋友,这么厉害,一眼就看穿你了,连你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事实,竟然让他说中了?还去什么杭州,找什么悟清大师啊,对面坐着的马海青不就是能掐会算的人吗?
“咣当”文辉狠狠地放下茶壶,不想再听下去了,越听,心里越难受,没想到表姐的婚姻是这种状况?“戴维,别说了。”
冯洁摆摆手,握住文辉的手,鼓起勇气,沉声解释道:“戴维,你说得对,我不甘心。当年,我算是下嫁给蒂姆的,为了爱,我随他去国外苦读,丢下我的专业不说了,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下,他能有今天吗?现在,就算我不能生,他也不能,不,不应该提出离婚啊。还有,那个老太太,竟然威逼我,纵容她的儿子在外面养女人,我。。。”
此时,冯洁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只有满眸的怨恨,说出来,她感觉舒服了许多,说出来,她感觉压在心中的那块石头,掉下来了。原来,她自己一直解不开的事实,在马海青的提醒下,她也找到原因。他说得对,没有孩子问题,他们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一个月之内,他们夫妻见不了几次面,少得可怜的几次亲昵,也是应付了事。她冯洁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有谁能理解她的苦衷呢?守活寡的滋味,他们男人怎么能体味呢?她冯洁,堂堂的知名的外科大夫,婚姻生活却是一团糟,有谁会相信呢?
人前,夫妻作秀,像是恩恩爱爱,人后,冷若冰霜,不仅仅是孩子问题,马海青说得太对了。他们之间还有爱吗?冯洁自嘲地笑了,爱?爱是什么?爱,只剩下一丝回忆了,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的婚姻走到今天,一定有原因,一定是蒂姆心里有其他的女人,说不定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很久了。。。。。。一定要找出来了,找出来那个隐藏的女人,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千刀万剐,敢和她冯洁抢男人,真是色胆包天。
冯洁满面狰狞,一根根烟卷都被她一点点扭断了,双眸之中射出一股杀气。。。。。。
马海青对冯洁的表白,非常满意。此时,冯洁不再是大家闺秀了,不再是人前的知名大夫了,她只是一个心中充满怨恨的女人,她要展开报复,她要揪出蒂姆心里的那个女人,好戏刚刚开始,拭目以待,也许跟踪墨兰雪的那个男人,很快就要付出水面了,但愿不是蒂姆。
“姐姐,不要说了。。。”文辉拍拍冯洁的手,他想派拍醒陷于激愤之中的冯洁,他不想让表姐继续出丑了,不管怎么说,马海青也是外人,要是你的话,传到蒂姆耳朵里,你们的婚姻彻底终结了。
“哼,为什么不能说,家丑不可外扬吗?哼,早晚的事。”冯洁处于亢奋之中,甩开文辉的手,情绪难以控制。
马海青心里在歌唱:“对不起冯洁,如果那个跟踪墨兰雪的人,不是蒂姆,我也算帮你解脱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我马海青也少了一个情敌,两全其美。”
“嫂子,蒂姆外面有女人吗?”马海青继续试探,没有寻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岂肯罢手呢?
文辉的脸色非常难看,不是尴尬,而是后悔,他后悔求马海青帮姐姐,如果表姐因为今天马海青的一番劝解,提出和蒂姆离婚,岂不是在正中蒂姆下怀吗?嗯?马海青是不是蒂姆的说客呢?不,不会,他还不认识蒂姆呢?唉,都是表姐表现太露骨了。
唉,蒂姆和表姐真离婚了?妈妈要是知道了,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岂不是成了恶人了吗?怎么说表姐都三十多岁了,出一家,再进一家,何止那么容易呢?
“他的心早就不在家里,暂时我没有找到证据,如果让我发现了,哼,我绝不会轻饶他们的。”冯洁幽幽的声音传到文辉的耳朵里,怎么那么像电视剧的怨妇呢?不,不应该啊,表姐事业有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唉,怪不得姐夫总不回家呢?换做你,你也失去耐性了。
文辉盯着桌子上那堆被冯洁揉碎的烟丝发愣,表姐什么时候开始叼烟卷了?蒂姆一定已经知道,冯洁雇私家侦探调查他的事情了?否则最近一个月蒂姆都没有回家了呢?唉,表姐怎么能斗过久经沙场的蒂姆呢?
“哈哈,嫂子,都什么年代了,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饭,约会,很正常的事情啊,除非你抓奸在床,另当别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放了他,也是解放你自己。”马海青再一次爽声大笑,就像说一个笑话那样轻松。
放手,是一种境界,放了她,也是解放你自己。如果有爱,藏在心里吧?你学会淡忘昨天的事情吧?
站在小溪旁,从你脚边流淌过去的溪水,涌进不同的岔道,幸福与否,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何须你再关住呢?趟着溪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前走,寻找下一条小溪,有何不好呢?也许景色更绚丽多彩,不要太固执了。只要你还活着,一切皆可能。
当年悟清大师几句淡淡的话语,马海青豁然开朗,不讲任何条件,迅速和莎莉离婚。第一时间他又回到国内,亲自治理犹如一摊散沙的王氏集团。同时,他站住远处,眺望林子,心中祝福林子,祝愿她永远开心,毕竟是你伤害了她了,让一个忧郁症患者,无所适从,精神再一次受挫。
当年马海青面对张闽澜的指责,他没有辩解,时过境迁,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也许是他不够爱林子,也许他想得太多了,事业和孩子双刃剑,羁绊了他的选择,进而让林子再一次受到伤害。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去乞怜林子的爱呢?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打扰林子的生活呢?周文健算是一个男子汉,不计前嫌,一如既往地待林子如初,那才是爱,他的爱,纯净无暇。
突然,冯洁站起来,满脸通红,在桌前,她来回走动着,来回舞动着双手,大声叫嚣道:“哼,放手?我不甘啊,当年,追我的人,都排成队了,我就选中了一贫如洗的蒂姆,没想到蒂姆竟会负我。。。”
文辉站起来,劝阻冯洁坐下来说话,冯洁甩开文辉的手,继续叫嚷道:“文辉,你说啊,当年我和蒂姆的关系,家里是不是没有一个人同意?是我执意嫁给他的呀!当年我顶着多大的压力,追随蒂姆出国啊!”
“唉,你们婚姻的问题,不单纯是孩子问题那么简单。嫂子,你要得太多了,不仅仅是爱,蒂姆承受不起了,如果换做我,我也逃了。”马海青摇着头,低声解读冯洁的婚姻。她需要的是感恩,她需要蒂姆跪在她的脚下?
唉,蒂姆和冯洁的婚姻多么像当年他和莎莉的婚姻啊!一千万的资金,帮助王氏集团渡过了危机,逼马海青和她走进婚姻殿堂。最重要的是,刚刚出现的儿子,让马海青不得不就范了,再生障碍性贫血,没有合适的配型,儿子生命不保了,他怎么忍心丢弃儿子不管呢?
冯洁愣了几秒,挥起右手,反驳道:“我要得太多了?我要什么了?当年我什么都没有要啊。”
真是不可一世的女人,声音大,就能说明你有理吗?清官难断家务事,事出有因,一定是冯洁伤害了蒂姆的自尊心,蒂姆的心一点点远离航向了。
马海青摇摇头,镇定自若,并没有受冯洁的情绪影响,依然思路清晰。他冲文辉微微笑笑,沉声道:“一个男人,需要妻子仰视他,希望妻子崇拜他,更需要妻子尊重他。而你呢,最想要的是,要蒂姆从心里往外感谢你吧?你要蒂姆时刻牢记,你是蒂姆的救世主,没有你,蒂姆就什么都不是?
唉,你们双方渐渐拉开距离了,你却还停在原地,在原地等待,等待蒂姆醒悟,呵呵,蒂姆呢,却期待你也能醒悟,今天的他,早就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你们两个人已经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你们的婚姻势必出现问题的。”
冯洁双眼瞪得滚圆,从上到下打量着马海青,她站住,不再来回走动,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了,她的双眸黯淡下去了,她颓然地坐下来,再次啜泣,喃喃低语:“我没要,我没要他感谢我呀!我,我只想让他对我好一点呀。”
马海青双手抱膀,干脆地问道:“简单一点吧?嫂子,你们家里,谁做晚饭呢?”
冯洁脱口而出:“有保姆啊,家务活,都是崔姐做啊。”她天天都泡在医院里,一个手术接着一个手术,哪有时间打理家务啊?即使回到家里,也泡在网上,查阅大量的病例,一天不学习,都不行啊!
马海青频频点头,淡声解释道:“哦,所有家务事,都有一个外人做,那你们的家,和宾馆没有什么区别。”
冯洁满脸不解,反驳道:“宾馆?那怎么能一样呢?家里每样家具,每样饰品,都是我亲自布置的。”
马海青扭扭脖子,摆摆手,低声问道:“嫂子,你别急,问一个问题,您不介意吧?”
冯洁惨淡地笑了,都说道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她低叹道:“唉,夫妻就那点事,有什么不能问的?”
马海青伸出双手,轻轻鼓掌,有大将风范,不愧是女强人啊!他伸出大拇指,赞许道:“呵呵,嫂子挺爽快的。不好意思了,嫂子,蒂姆的内衣,你亲自打理吗?”
冯洁不假思虑地就回答了:“没有,不过我的内衣,也都是。。。”冯洁抬眸对上马海青那双犀利的眸光,从中读到了失望了?她没有再说下去了,什么意思?她不是称职的妻子吗?
果然,马海青逼问一句:“那作为妻子,嫂子,回到家里,你都做什么呢?”
冯洁抬起右手再次摸到一只烟卷,轻轻揉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神色慌乱,低喃道:“我也很忙啊,我。。。”
是啊,多久,你没有亲自做家务了?回到家里,褪去鞋子,就直奔书房了,饭来张口的日子,崔姐来五六年了?哦,太久了,蒂姆的饮食起居,你早就不过问了,蒂姆穿什么牌子西服?作为妻子,她都不知道了,更谈不上内衣了。
唉,现在你想过问了,晚了,人家都不回家了,没有机会了?也许你们的婚姻真是无可救药了?
马海青腾得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嫂子,您不用去杭州了,你们没有孩子,是老天帮你呢,你们的婚姻。。。。。。(文辉也随后站起来了,狠狠地瞪着马海青,甚至挥挥拳头,马海青会意,闭上嘴,他干笑了两声)
呵呵,我又不是大师,自己的梦,需要自己圆。放手,也需要勇气。相持的结果,两败俱伤。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种选择,就像我的前妻,她快临盆了。
放弃不代表失败,放弃也是爱的一种,放弃也是一种境界,放弃包含着哲学道理。”
马海青朝身边的莺妹打一个手势,莺妹心领神会,转身往贵宾室跑去了,几分钟跑回来,她手里拿着马海青的黑色大衣和一个黑色包,他冲文辉和冯洁挥挥手,转身就要离去,文辉大声喊住他:“戴维,戴维。。。”
哦,马海青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张他的名片,在上面写上一个号码,轻放道桌子上,然后他缓缓地推到文辉面前,低声叮咛一句:“哦,一般都是他的助手接听电话。嫂子,还是那句话,随缘吧。”
马海青扬长而去。冯洁失神地坐在那里,一盒香烟,都被她一根根地揉碎了,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文辉手里握住名片,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劝解表姐了?马海青说得狠一点了,不过他说得都是实话,如果蒂姆不爱表姐了,还是好离好散吧?毕竟表姐也不年轻,何苦一棵树吊死呢?
唉,你没有结婚就对了,结婚早了,烦恼就多。唉,长相身材出色的女孩子,看中你什么呢?除了钱,还是钱,算了吧!你更不能找像表姐这样的女人,事业心太强了,岂是你文辉能驾驭了的?还是听父母安排吧,长相平平也无所谓了,家境一般,没有劣迹就行了,至于学历,也别要求过高了,差不多就行了。在家相夫教子,陪伴父母就行了。
唉,一句话,爱谁是谁吧?有爱怎么样,随着岁月的流逝,也被一点点磨平了,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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