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跳完,品月随即退场。
媚姬重新回到舞台上,宣布今夜谁出价最高,将会有一次与品月姑娘把酒言欢、对月欢歌的机会。
于是乎,夜来香出现了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竞价大会。
“我出二十两!”有人开始喊价了。
“三十两!”
“五十两!”
……
价,越喊越高;人,越喊越少。
因为大部分人都想明白了一点:只不过是把酒言欢,又不许近她的身,花钱太多似乎不值。
“二百两!”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越众而出,手中高举着现成的银票。
被他这么一喊,其他人纷纷沉默。
二百两银子,那可是一个中等之家一年的花销啊!
“公子,咱们喊吗?”角落里,白衣公子主仆二人正窃窃低语。
“不喊!”
“不喊?!”他的随从似乎不明白主子的用意。
“现在还不到时候,就随他们去吧!”说完,他举步便走。
“锦公子!”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诧异地回头。
刚转回身,一条纤丽的人影瞬间即至,倏地扑入他的怀中。
“若水?”他微微一怔,双手扶住她柔弱的肩,把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锦公子,你刚来就又要走吗?”她的眼眸盛满幽怨,让他有些许的不忍。
“那,就到你那儿坐坐吧!”
“嗯……”她当即换上了笑脸,挽着他的手轻快地上楼去了。
另一边,媚姬正招呼那位出了二百两买与品月把酒言欢的男子——赵七!
“赵爷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这可是冲你媚姬的面子啊!”赵七讨好地说着,黝黑粗糙的大手一直握着媚姬的小手不愿放开。
“赵爷你真好”她娇声笑着,抽出自己的手帮他倒了杯上好的碧螺春。
“媚姬啊,赵爷平日里待你如何啊?”
“哎呀……那还用问吗?赵爷平时对媚姬百般照顾,媚姬感激不尽啊!”她一边讨好一边思忖他唇角那抹阴险笑容的深意。
“那,你连这个小忙也不愿意帮吗?”赵七冷冷地说着,大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瓶身绘着娇艳的牡丹。
媚姬当然知道那瓶子中装的是什么,只是,她还没有忘记与品月的约定,她承诺会对她的安全负责!
“媚姬呀,这夜来香,你开了几年了?”赵七见她似乎在犹豫,神色一凛,表情阴冷下来。
“四年了!”媚姬老实地回答。
“这一行,你是不是干腻了?”
“不不不!赵爷,这件事媚姬是有难处的。品月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她说只卖艺,不卖身!”媚姬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土灰。
“所以我不让你为难。”赵七的神色又转成诱哄的奸诈之色,“把这个放进茶碗中,只要她服下……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他“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白色瓷瓶扣进她的手心,眸子里闪着邪恶的光芒。
媚姬战战兢兢地从那个房间退出来,一时间实在拿不定主意。
如果害了品月,她的夜来香倒是可以保住,以后生意也会比以前要好得多,但她就必须放弃锦家这块肥肉——毕竟像他们那种高门大户,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出身青楼的不贞女子呢?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容许她有别的想法。
如果不按赵爷说的办,他舅舅可是朝廷二品大员,到时候只要他一个罪名下来,她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她也是出身青楼,无儿无女的她,下半辈子要如何度过?谁愿为她养老送终呢?
正巧,一个小丫头端着茶水走过她的身边。
“等等!”她喊住那个丫头,“这是送去给谁的?”
“是给若水姐姐的客人喝的。”那小丫头答得很快。
“若水今晚接客了?”她有些惊讶,那丫头可是好久都不曾接客了。
“不,是锦公子来了!”
“锦公子没走?他现在若水房里吗?”这正她更惊讶了,心头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是!”
“把这个给我,你忙别的去吧!”媚姬接过她手上的托盘,转身欲走。
“媚姬……”赵七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你不会想去找人帮忙吧?”
“呃……怎么会呢?赵爷,您真会说笑!”她不太自然地转回身。
“最好是!”赵七冷冷地说着,从她手中取出牡丹瓷瓶,将里面的红色粉末倒入茶碗之中,轻摇几下才放下,“把这个给我,你也去忙自己的事吧!”
他强行接过托盘,语气不容人拒绝。
媚姬呆呆地愣着,任由他健步走向过道尽头的房间。
品月在里面,她什么防备之心都没有!
“吱呀”一声,品月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出了二百两银子买下她这一夜的赵七。
“您就是赵爷吧,请坐!”她不卑不亢地打招呼。
赵七冷静地将托盘放到摆满了酒菜的桌子上。
“来,品月姑娘,在下敬你一杯!”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递到她手中。
“对不起,赵爷,品月不会饮酒!”她连忙推辞。
“那我的二百两银子岂不白扔了?”他故意沉下脸色,看上去十分不悦。
品月默然低头。
“也罢!那就请姑娘以茶代酒干一杯吧!”他又把自己端来的茶碗递了过去。
“好吧!品月也觉得对赵爷不起,就以茶代酒,向赵爷赔礼,我先干为敬!”她爽快地说着,把茶碗举到鼻尖那么高,示意后送回唇边——
一饮而尽!
赵七的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奸诈之色。
“好,果然够爽快!”他大声地赞叹着,忍不住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