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不仅那根粗绳断了,就连那巨石上也被打出一个深洞来。
云海和阿澜自地上滚落来,一只翟鲴自他们原先的地方爬过,身上滴落的粘液打在沙石上,那些细白的沙石顷刻化成灰黑色。看得云海冷汗直冒,二人一连躲过数只经过的翟鲴。
突然,他背上又闪过一道寒光,身子朝右边一侧,一条长舌滑过他的脸颊射了出去。他眼更疾,想也不想伸手抓过那条舌头,手上一用力,直接将它搅成两段。好在这舌头无毒,而他的身后,那只海蜥兽痛得死去活来。数息之后,四肢一蹬,两眼翻白死去。
虽除一兽,那些离着远的海蜥兽将目光朝他落来,他神识布于四周,分明感觉身后除了危险还是危险。
“等下我攀上长堤,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云海大声呵斥,朝不远处的阿澜道。也不管对方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将体内的白色真气灌在十指指尖,也不去看那巨石的硬度,手指探进巨石中如入泥土,牢牢抓住,便往上爬去。
那阿澜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奔至过来,跃至云海的背上,并在二人的身后撑起一道水幕来。那水幕刚一起,无数到舌头拍在上面,以他初境的修为这水幕尚且被打得凹凸不堪,不过云海也趁这间隙,十指再往上扣,几个借力,二人已跃之长堤上。
珊珊不知何时从众人身后跑了出来,二话不说扑在云海的怀里,边哭边敲打着他,道:“你不要珊儿了,你欺负珊儿!”
云海却是一愣,心道,我又何曾欺负她了。他哪里明白这小丫头的想法,倒是众人听得她的打闹,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紧张郁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好了,大家莫要分心。全力对付眼前的海兽!”阿澜大声说道。
果然,随着他话落,已有数十只翟鲴利爪抓进长堤,一步一步朝上爬来。众人皆是一秉,手上的冰球冰箭不要钱也似,纷纷朝下砸去。可是那翟鲴的皮厚不说,身上似粘液的毒物,更能分解那些冰球冰箭,所以往往一个拳头大小的冰球,落在此兽身上时,早已被分解的七七八八,剩余的又破不了它的外皮。
也仅仅有云海阿澜和数位修为较深之人,杀了几只,其他人也只能给它造成一些非致命的伤害罢了。
“圣主,您看。造这样下去,这些翟鲴就会爬了长堤。等那时,纵是杀得一些,它溅出的毒液也要让我们死伤好些。”阿澜无不担忧道。
“那以你之计?”
“不若我们按圣主先前定的计策,退到第二道防线去,合那土族再来对付此兽!”阿澜稍做犹豫,答道。
“不成!刚和众兄弟说了,要守在第一道防线上,直到第一波结束,若现在就撤去。小子的名头不要紧,怕那时士气一泄,更连带影响其他四族之人。再说,水族众兄弟也是血性之人,怎会被眼前这场面镇住!”云海断然否决。
“那按圣主之意?”
“先不攻击,等那些翟鲴都爬上长堤!”云海眼睛一亮,答道。
“如此和自取死路何异,圣主这样万万不可!”阿澜脸色大变。
云海只是冷笑一声,也不去理会他。反朝身边一水族之人问道:“这位大哥,想请问一下,以你的能耐,将手中的冰球最大能聚到何种程度?”
被问那人不过士二阶修为,他正将手中一枚冰球射出。耳边突听得云海问话,心里顿是激动起来,答道:“圣,圣主!在,在下若全力施为,估,估计能聚出头颅大小。再大下去,便无可能了!”
“那能不能合三人之力,聚出三个人头这么大的?”
“以三人之力,所出之冰球,应该会比三头更大一些,威力上也是!”阿澜刚毙了一头翟鲴,转身朝云海道,“圣主您的意思莫非是?”
“众位兄弟且听好了,先不要急着浪费真气。尔等且以三人一组,合力聚出冰球来,等大部分的翟鲴爬上长堤时,将手中的冰球朝下退下去。”云海朝众人道。
阿澜听了他的计策,眼神一亮,心里暗道,不想这圣主年岁虽轻,谋略无穷,看来我们都猜错了,他真可能是轩辕转世。那一众水族之人先是不明白,但他们亦不是愚笨之人,一下子听出其中的奥妙,各自为营,只见长堤上无数的蓝光冒起,顷刻数百颗冰球便放在长堤上。
无须云海再说什么,众人瞧得时机,无数的冰球自长堤上朝下滚落下去,一时听得长堤下轰轰声响。那些攀附在长堤上的翟鲴皮肤上的毒液尚未将这些冰球分解开来,冰球携带下落之势,将它打了下去,连带着它身下另一只翟鲴也被带了进去。
一时只看见密密麻麻攀附在长堤上的翟鲴群中,开出无数道口子来。这些翟鲴皮虽厚,但这么重重摔落下去,叠堆起来,要么是不活了,要么是折断了腿骨,一时起不来了。就这么会功夫,这将近千只的翟鲴便少去大半。
而其他一些冰球未滚落到的翟鲴,一只接一只地爬了上来。数记冰箭打在这些海兽身上无果,一些水族之人反被它身上的粘液溅到,那粘液一落在人的肌肤上,那块地方迅速的黑了下去,接着一道黑丝沿着血脉侵去,转眼便见那人眼里冒出一丝黑烟,人惨叫一声死去。
而他身边众人也是惊悚不已,要是这毒液沾在自己身上,估计也只会落得这下场,一时间对这剧毒之物都不敢近身。不过随着上得长堤的翟鲴越来越多,人群中惨叫声也跟着此起彼伏。众人跟着散去,除了士二阶士三阶的好手勉强扛着水幕联手击毙数头,士一阶之人都被逼到一角。
虽然按云海之计杀了那么多头,但眼前还在慢慢爬上来的这百来头,还是会要去大部分人的性命。
珊珊小手死死地抓牢云海,小脸更是白的吓人。就在刚才,一头翟鲴从他们这边爬了上来。一个水族之人躲之不及,惨死在他们眼前,好在云海眼疾,将纯阳真气布在右臂上,一拳轰穿此兽背部,这才结果了这头海兽。不过总数有百头之多,靠他一人杀之,恐怕还没杀完力就竭了。
其中一名士一阶之人在躲避此兽的时候,无意中跌倒,他口中刚念叨水幕的口诀,结果这水幕没罩在自己身上,反而罩上了那海兽。等那翟鲴爬过来时,原以为就此毙命,结果令人惊奇的是,那兽在水幕的笼罩下,那毒汁一时没渗透出来,这发现顿让这人大喜,连忙朝众人呼道:“快将水幕都罩在这些海兽身上,可防止它的毒液沾在人身上!”
众人闻言纷纷将水幕罩出,那上来的近百头翟鲴均被罩入其中。此兽一入水幕中,果然一时毒性全无,众人这才舒了口气。却听得霍的一声,只见云海想也不想,提起一脚竟将这数百斤重的海兽踢下长堤。众人顿醒,其中一些力胜者,也依样画葫芦将这些翟鲴踢了下去。
一会功夫,这些原本令人头痛的海兽被清的一干二净,而那些负责后勤之人也趁这间隙冒死上来,将受重伤和死去之人抬了下去。就这一会,受伤的不算,死去的竟有四十之多。
云海也觉得惨烈了点,朝那阿澜问道:“以前海兽攻岛时,那些海兽都这般多?照这形势下去,我估计就是我们能抵了第二波,起码也要死掉一半多人!”
“以前两次兽潮,似这第一波也不过二千之数,从来没见过像这次这般,起码有三千余!在下猜测,定是前几日流入海中的鲜血,激起了它们的血性!我们这边就这么惨烈了,不知其他几处如何?”阿澜心中的担忧更深了。
“阿廿,刚才那法子不错么!你看,圣主靠了你的法子,那一脚,踢得多利索!”突然一个手掌落在刚才那个叫阿廿的水族之人身上。
“湛哥你说笑了!某这灵光一闪,也是被圣主的英姿激的。你也知道,若按某往日。。。”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瞳孔突然变得很大,回头只见刚才问话之人半个脑袋已无,脑浆溅射出来,沾了他衣服一身。
云海正与阿澜说着,突然身后那寒光再起,他想也不想,抱起身后的珊珊滚落到一边。而阿澜反应也不慢,立刻一道水幕聚起,挡在自己身前。只见肉眼难及的是,数道闪光沿着云海原先站立的方向,打落在他那道水幕上。
幸好,我时刻记得将神识布满自己四周,不然就刚才那下,不慎之下就送了性命了。他正暗自庆幸着,双手一摸,却沾得黏黏之物。他定睛一看,只见在他右手放在珊珊肩膀住的地方,涓涓之血,从她的肩头溢了出来。
那里,被洞穿了。
而那丫头,雪白的小脸还朝云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我以后都不骗你,谁让珊珊不高兴了,就是让我不高兴了,这样好不?”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黑湖的孤岛上对这丫头的承诺。
奇怪?这些海蜥兽突然行走的速度这么快了,莫非是变异之物不成?阿澜挡了数记后,暗暗狐疑道。正待他抬头时,却见一个身影自他眼前从长堤上跃了下去。
这人疯了么?
等他上前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身着金甲的少年时,他顿是大吃一惊。
圣主!
只见云海两眼血红一片,两掌上的红光不断冒出,掌掌朝那些海蜴兽拍去。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那丫头对他露出那个凄美的笑容。
死!死!死!都要死!
体内所调动的真气除了水行真气,其他四道真气悉数从隐脉中打出,再也不去顾及这么做的后果了。随着他疯狂的举动,他身上都渐渐冒起一阵红光,远远见得好似血光一般。掌起掌落,那海蜥兽坚韧的鳞甲在他眼里视若无物,一掌做拳打入一兽的背上,一阵搅捣,那海兽立刻传来一阵厮鸣,再入一臂,用力一扯,那海兽竟被他撕成两半,一片血雨之后,一张狰狞的脸从其中探了出来,嘶哄一声朝另一头海蜥兽扑去。
这还是人么?长堤上众人看得冷汗直冒。
云海不仅真气悉数灌出,就连神识不要命地布在数十丈内的沙地上,所有耳朵更灵敏,耳边听得数响,伸手一探,一把抓住射向他面目的一舌。只见他狰狞一笑,这次却没像上次那样将这舌头断成两截,而是用力一拉。
这舌头也算坚韧,数丈外的那海蜥兽竟被他拉至身前,他也不说一句,直接将冒着红光的手掌自此兽的口中伸入,将这海兽自两颚拉扯开,又是一阵血雨,此兽亦被他撕成两半。
这一下动静,原本已至长堤下的一众海兽转过头来,纷纷朝他爬去,甚至无数的舌头射出,朝他拍来。
长堤上的阿澜大叹一声,命人将昏迷过去的珊珊扶了下去。他朝剩余的众人道:“尔等莫说了,一齐下去和圣主杀敌吧!若胜,吾等苟且性命;若败,如圣主所言,也不堕了我水族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