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石,破界石!哼哼!”那洞中黑暗处那声音继续说着,“又是上界那人布下之局,老夫记得二十年前那人,几以一人之力破开那困灵妖塔。若真让最下层那人逃出了,莫说我们妖族,便是巫族那几个老鬼,一个也休想活!”
而站于洞中下方的那位妖族男子,脸色这才稍微恢复过来。不过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二十年前那幕。
二十年前,他不过一尚未化形的青狐罢了。那一日他正在林中躲避巫族之人的猎杀,虽说那时他虽未化形,但怎么也有三阶的实力,可进入林中捕猎的巫族哪个不是踏入初境之人,眼见他即将葬身巫族巨斧之下,和今天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他眼前。
流星划过,它也刚好趁着那巫族之人分神之际,从他的巨斧下逃出一命来。不过,也不知是他幸还是不幸,等他逃过这一劫之际,却无意中碰到一个改变他命运之人,他是第一个见到从那破界石中出来之人。
“你这小狐也是可爱,莫非是冲击化形失败了么?今既在这里遇到我,也算有缘,便送你一场造化吧!”那一身白衣之人笑着道,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道温和的白光注入他体内,他沐浴在此光中却是说不出的温馨。
整个心神一放松,渐渐一股睡意袭来,他在迷迷糊糊间只听得那人笑着说:“小狐狸,说不得在几年后,在下还需要你之助呢?”
我之助?指的是今日这流星划过时么?
他脸上不由苦笑,好在黑暗之处那人却未发现。
他可清楚地记得,那人在助他克制了化形失败后的反噬之力后,接下来三日,连会巫妖二族数位长老。这些长老最差也有次境巅峰的境界,更多的是臻境之境,可便是那些他平时都要要仰仗之人物,却在那人手中走不到数招,皆落败,这于他而言是何等概念!
而那人自一诸长老口中得知困灵妖塔之事后,更是孤身一人进入到这片丛林的深处,进入那塔中。原本以巫妖两族长老之计,将那人引到塔中,那人自然也就脱身不了了。因为在他之前之后进去之人,无一个能出来。
不过,他们的计策明显落空了。第三日后,那塔身上传来“轰轰”巨响,其外布置的结界裂开一道细缝,整个塔随着巨震差点崩溃,而那人一脸疲惫之色出了这困灵妖塔,虽然他没如众人担忧的将塔中最底层之物释放出来,不过手中却持着一颗黑石,正是那破界之物,不用想也知,他定和塔中那物达成了某种协议。
二十年后,同样的一幕再现,当他手碰及那半块黑石时,心中闪现的却是二十年前那人的微笑。
“小狐狸,说不得在几年后,在下还需要你之助呢?”
“青弦,你去告知其他几族的长老,就说又一块破界之石出现了。虽然就是不说,那几个老鬼估计也猜得到。至于巫族那几个老家伙,就无须通知了,以他们的占卜之术,若连这也猜不出来,他们当真是活过头了!”洞中黑暗处那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诺!”被黑暗中那人称为青弦那人躬身退了下去,不过他离去时不知有意无意,朝那黑暗处望了一眼。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外时,黑暗中那人才嘿嘿一笑,自言道:“青弦,枉费老夫这么栽培你,你今日这心结过不了,老夫这一番心思就付诸流水了!”从另一个角度望去,却见微弱的光芒下,依稀露出一张狐脸。
此时此刻,云海三人进入林中后,一路而来,所见虽是那些奇珍怪异的植被鸟兽,这些事物就连来自九魔界的房瑄在淡淡的眼神中偶尔闪过几道惊奇之意,更不用说来自外界的云海和珊珊了。
不过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云海说不得也不让那丫头去触碰这些连他也叫不出的植被,好在那丫头眼中虽是异彩连连,好在现在以她的面容顾忌到在云海心中的印象,反倒催着另二人一路朝前而去。
就这样,在这满布绿意的丛林中走了数里路后,见得眼前尽是被人砍伐掉的巨木和落叶,还有地上那深浅不一的巨大脚印,云海心中已开始暗暗提防起来。在走过最后一片被砍伐的巨木后,潺潺的溪水声落在三人耳中格外的诱人。
先是珊珊大呼一声,什么也不顾地跑了过去,她身后的云海这下拉之不及,无奈苦笑地跟了上去。而那房瑄,依然是淡然的样子,不过他的脚步明显也快了几分。等来到小溪旁时,映着三张满是污黑的脸,那丫头先是吓了一条。想也不想掬起水梳洗起来,而云海在神识在小溪中扫视了一番,确定水中无一活物后,这才放下心来。
等三人梳洗完毕之后,自然格外的清爽,是否焕然一新不说,至少在此界无须灰头土面了。而接下来他们所要做的,自然是寻找这二欲界界主,或者按九魔界那人所言,找到他要求的接话之人。
这小溪水不深,涉水而过,在小溪中央处,他们发现一头死亡的花斑大豹,殷红之血从那尸体上冒出,将周围的溪水染红了一片。云海用力提起那头豹尸,查看了此兽致命处的两道伤口,皱着眉对他身边的房瑄道:“以这豹子之皮,以你之力,是否能做到两招击杀此兽?”
房瑄淡淡地看了一眼,轻声道:“起码要三招!”
云海自然知道那厮猎兽的本事,以他的能力都需要三招,那能两招击杀此兽之人,实力估计在他和房瑄之上了!
看来,越是深入这虞渊囚境,碰到之人愈发地强,眼前这人也算是吧。
他想着,不由别了身边那人一眼。不想那房瑄的眼神刚好落在他身上,一时强烈的战意从那厮身上发出,吓得他赶紧转过头来。
不过,按那人所言,这虞渊囚境应该是当年轩辕用来囚禁战败众族的囚地,可轩辕纵然是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造出这诸般世界吧,这些世界应该在轩辕之前应该就存在的。况且,轩辕在百年前,迁五族十万之人守在那五色界,那些人曾经最高修为也不过是贤者之境,又如何抵挡的住下面诸界之高手。而且,也不知这二欲界之下,是否还有其他世界呢?
云海心中虽是疑团丛生,如今也只得将心中这些猜测隐藏起来,待来日一一验证。过了溪水,攀上岩石,里许路后,又是进入一处丛林,而在其间的那处空旷之地,三人抬头所见,在那赤空下的远处,那株扶桑巨木又是擎天而立。而他们所行的方向,正是朝着那巨木而去。
此处果然是下一界啊!
而在三人离去后的半个时辰后,他们梳洗的那条小溪上,水又慢慢地汇聚而起,形成人状,那花真真又是从水中走出,她朝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发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一会儿,她突地冷冷一笑,嗤笑着道:“我还以为此番下来的又是有传说中当年那人的修为,不想连我躲在这水中也探测不出。我看那两少年也不过初境的修为,亏我留在此处猜得他们必然从此过,哪知令奴家如此失望。不过,上界之人既然出现,而且朝着那困灵妖塔而去的,此事还是需要告诉家父才是!”
这妖媚的女子脸上冰冷和妩媚之色不断变换,也不知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性情。不过在她那话说完之后,身子又慢慢地融化进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尾尾余波溅起的涟漪。
“密密密密密!”在另一间草屋中,另一个身材不过三尺须眉及地的老者正摸着一个满是裂纹的龟甲在念念作词,而草屋中黯淡的灯火随着他每念一个“密”字,突然骤亮一分,又突然骤暗一分。而他身后,同样站立着两个和他无论形状样子都极其相似的老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声“密”之后,那原本闭着眼睛念念作词的老者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龟甲上又是裂开一道裂缝,那数息灯火全灭。他身后两位老者齐上前来,其中一人更是开口问道:“巫大,如何?占出什么没有?”
被他称为巫大的老者闭目摸了摸其上突现的裂纹,喃喃说道:“既是算出,也是没算出,和二十年前那人出现的时候一样啊!”
他身后那两老者同样都是一声惊呼,其中刚才问话那人又道:“巫大,你不是算出那人此生不会再来这里了么?怎么他又回来了不成?”
“龟甲上初时裂纹细小,不似二十年开局之大,此象表示进入此界之人应无当年那人之修为。龟甲上裂纹的方向朝北而去,此象所示入界之人也是冲着那困灵妖塔而去的。不过老夫看不明白的是,为何原先细小的裂纹突然愈衍裂缝愈大,难道说到来之人将会给此界带来惊天之变不成?”
惊天之变?
另两位两者相互对望一眼,均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惧意。还有何事能比的上将那妖塔最低层困守之物释放出来来得更可怕,要知道若那物出,引起的风雨足以毁灭他们巫妖二族啊!
“那此事有没必要告知妖族那几个老家伙呢?”问话的却是另一位老者。
“无那必要了,那几位老友已先于我等知道入界之人这事了,我们所要做的,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拦在那入界之人踏入困灵塔之前,将其拦下!不然,吾族和妖族的命运,便要掌握在塔下那人手里了!”那被称为巫大的老者猛地睁开双目,只是他睁开的两目上却是一片眼白。
而云海他们自然不知因他们的带来,这巫妖二族将起多大的动荡;他们也不知,朝着扶桑巨木而去的方向,这一路又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