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所说之物定是那块玉片,他一番自言自语之后,又慢慢地闭上双目,只有那块悬浮的巨岩在熔浆之上,愈发地变得通体透红起来,一股股赤红色的真气顺着巨岩朝他体内汇去。
云海自然不知那钟山之上,已有数人对他异变重视起来,同时就连白凡的羽化亦然被这些长老猜的十之。而白凡身上的光羽一散去之后,整个人如脱力了一般,好半天才站起身来,他望向云海眼神捉摸不定的眼神,就不知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那两位巅峰贤者受云海太阿之气的胁迫,一时吃不准受太阿之气激发的他实力到底能达到何等程度,加上他身后持弓的房瑄在一旁窥视,只待他们露出一个破绽,他们深信那虚无一箭绝对能对他们照成致命伤害。
二人退亦不得,不说和那位烈山氏一战处于下风的相柳并未受任何的伤,他们此番若这般退去,内心深处产生的惧怕之意足矣影响他们的心境,怕他们此生再也无法达到长老之境了,莫说真这般退了,成全了云海的名不说,他们也会成为全族的笑柄。
故二人相视一眼后,皆想通了此关节,那一丝的退意全无。那位烈山氏哈哈一笑,重新对上了相柳,那相柳虽也心惊云海的异变,等那人的离火真气击至他身前时,好不惧色爽朗一笑,通过一番激斗,他也摸清了这离火真气也仅仅稍能克制他的黑气罢了。
另一位祝氏同时亦踏出一步,迎上发目皆白的云海,他整个身子渐渐燃烧起来,须臾之间化为一道白色火焰,四周的空气亦传出焦灼的味道,蓄势而发,只待云海露出一个破绽,以身化火时刻准备扑过去。
此时云海有苦自知,他体内的太阿之气受那震木真气所迫产生异变,神识也罕有地未丧失,可那也仅仅被这太阿之气困在体内。更令他觉得为难的是,他那具身体不由自主地收拾了空气中所有的震木真气后,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分明感受到这股白光正慢慢地在他体表流畅着逝去,一丝丝地朝他体内聚去。这分明是异变褪去的征兆!
化身为火的那位贤者心中一喜,他分明看到云海的鬓发在一根根地褪回成黑色,那团火焰不由加快了几分,就这数丈距离,转眼已至云海眼前!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可否挡的下这强势的离火?
云海的心中生出怪异的念头,仿佛第三者一般,静观变化!可惜他终究等不得离火击撞在太阿之气身上的那幕。
在他身前迅速地出现一只带火的手掌,朝那道火焰一推,那火焰上产生一道波纹,被那一掌一退,退去数尺,而那只火掌亦朝后退了数尺。那火焰慢慢散去,重新露出祝氏那位贤者的身形来,他望着那只火掌怒道:“怎么,烛光易,莫非你还想与我比划一场不成?”
那只火掌的主人也慢慢露出身形来,正是祝氏口中所说的烛光易,这老者呵呵一笑,说道:“你祝俞地在此私会吾家贵客,老夫怕那小友有不到之处,给祝兄添去了几分烦恼便不妙了!”
“你家贵客?”祝俞地冷冷笑道,“也不知何时这水族贼子成了你烛氏的座上客?或者说,你们烛氏与那幽都山的主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幽都山?
云海的心中一动,等他再想多听些关于这幽都山之事时,那祝俞地语气一转,暗自讥讽道:“莫非三年前烈山氏丧子之仇,便是尔等的杰作?”
烛光易勃然变色,好在他想到什么也似,暗暗将这不快压了下去,脸色不变地说道:“此间事圣山自有定断,老夫此来,也是带来了圣山之意!”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红色的小令牌来,此令牌自然不是那枚离火鉴,此令牌上纂刻着一个“赦”字,身为火族高阶中人,祝俞地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不过他似乎还是心怀不愤,那边的一战也因烛光易的突然出现暂一段落,强良屡处下风,见对面那人突然撤去了攻势,也懂得见好就收,也没趁机反攻上来。等那位烈山氏不动神色地来到祝俞地身边,取过那块令牌一观时,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讥讽道:“你们烛氏果真有些手段,竟能骗得此令来,不过这又何用,吾二族长老已颁下誓杀之令,恕某难以从汝之令!”
“怎么,难道你烈山阳不将圣山上的大巫放在眼里不成?”一辆车马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从马车撩帘走下一个面遮纱巾的妙龄女子,此女冲着烈山阳淡淡说道。
那烈山阳见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脸上做出恭敬的样子,躬身说道:“既是大巫之令,某等自从!不过吾家长老亦有令在先,这叫吾等好生为难!”
“这有何难!”那女子淡淡说道,“我看你为难是假,不把大巫放在眼里是真!或者说,你们烈山氏都不将大巫放在眼中?”
这烈山阳怎么说也是贤者巅峰的高手,听了那女子一话,脸色顿变,想也不想伏在地上,连磕首道:“在下万万无此念,吾之氏上下无一人有此念头!”他惶恐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怕了这女子口中说道的大巫一般。
“如此便好,那我带走这几人尔等无异议吧!”此女继续不紧不慢说道。
烈山广望了云海和身后诸人一眼,咬了咬牙齿,说道:“在下和祝兄自然无议,只是希望巫侍大人他日在我两族长老面前给你说法才是!”
那女子颔首说道:“这个自然!”
无须她说什么,自然有下人将云海几人一一扶了下去,那相柳还好,无须他人搀扶,青弦和白凡二人,皆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前者早在那一击之下昏了过去,后者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更是无力的样子。
而那持弓的房瑄,那把巨弓不知何时坠在地上,人也栽倒地上昏迷过去了。云海在等到附着在他身上的太阿之气褪尽之后,也如房瑄一般,整个人跟着昏死过去。
等众人皆被下面的人扶上另一辆马车,那被烈山阳呼为巫侍的女子回身望了烛光易一眼,后者朝另两位贤者巅峰拱了拱手,人却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等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后。留在原地的二人又各自互望了一眼,相视无言。良久,微风拂过,那位祝俞君当先开口问道:“烈山兄,你觉得大巫会颁发这枚令牌下来?难道她不知此令若非是大巫所下,此事被大巫知得了,哪怕她出自烛氏,下一场大巫之选,她是想也想不得了!”
“我看未必,这令牌莫说其他,十之是真的!不过大巫既会防下此令来,就不知她真实的想法了!”那烈山阳稍一思考,就明白了那巫侍的突然出现不一定是巧合,恐怕此子身上的某些宝贝或者修为,终于引得圣山上的那位注意了。
“既然此子击杀不成,那剩下我们该如何行之?”
“此事我们还是回去告知两族的诸位长老,且容他们再议,只要他们能猜透其中的玄机!”
此时在那位巫侍的马车中,烛光易亦将心中的疑问一道道出。那位烛姓的女子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此事自然不是叔父所想的那般,且不说若无烛大哥寻来。大巫颁下此令,却是千真万确之事!我至今也猜不投她真正的想法!”
真是大巫颁下的赦令?
祝光易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想借圣山之令得救云海几人。也因为如此让云海几人都在城门前耽搁了少许光景,却不知此番真的是大巫颁下此令,仅为救得云海一命。
看来此子倒是一个惹事之人,再这般闹下去,怕真有按事见得大巫的一天。烛光易心中不无感慨道。
他也仅仅是感慨而已,马车晃晃在夜幕中行了数十丈远。那烛光易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朝那位巫侍问道:“玉儿你是从圣山上下来,可知事关那长老位争之事,大巫于此事又如何看待?”
“大巫虽出自我氏,可叔父你亦知,在她眼里想来秉持公正的!不会因为我们是烛氏而多在意几分。故,大巫对于此番比划并未说什么,不过——”那烛玉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
“不过什么?”烛光易的脸上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嘴上跟着紧问道。
“大巫说了,此番长老位争,事必亦让此子参加!她尝谚曰,此子一斟一酌,事关吾族今天数十年的命运!眼下这一步行的好了,今日自然有我族的出路!”
让此子亦参加此次长老位争?
烛光易纵然是老练,脸上亦然露出不可质信的表情,等他听了那烛玉说道云海事关他们火族的命运时,他不由猛吸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大巫的身影来。
因为他深知,大巫的某项预知异能,却是代代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