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烛光易那老匹夫,真的将那子带入山中了?”在另一处云雾烟熏之地,一个一身皆被红袍裹着之人,朝另一人问道。这问话之人,听其声音应该也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据我氏潜在烛氏的探子所报,此事千真万确,此番此子多半已入山中。就不知尊上您有何安排?”那人似乎对这红袍之人多有畏惧的样子,他毕恭毕敬地答道。
“此事老夫自然打算!”那红袍之人看了那人一眼,接着冷哼道,“好一个烛光易,竟让外族之人参与其中,真可谓棋走偏锋!难道他真以为老夫不知他暗中所行之事么,离火鉴,哼,哼!”
他又望了身下那人一眼,只见那人听得“离火鉴”三字,心神明显一震,随即很好地掩饰下去,可这一幕哪里能逃过他的法眼,他眼角闪过一道寒光,嘴角流露出一丝怪笑,随即继续问道:“派你联系炎氏那边之事如何了?那炎陵可曾答应吾之所提要求?”
“炎君上嘴上虽未应承,可也没一口回绝之意。属下猜想,他定也抱着殊死一搏的目的,趁这机会一改他炎氏的命运。不过,他这般作态,属下估计他也不好搏您的面子。”
“炎陵,炎陵!哼,哼,也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鼠目寸光之徒,不过既然你这话带到了,想来他也不会站到烛氏那边去。至于烈山氏那边,我那不成材的弟弟不是与他们在城前合作过,那烈山阳也只是泛泛之辈,不足为虑矣!”这红袍之人话语间流露出强大的自信来。
随后他吩咐下面这人交代入山的事宜,等那人恭敬地退下之后,他望向圣山山巅的方向,眼神留露出几分犀利的光芒来。
也不去说那红袍之人,等第三日太阳初升之时,在圣山山脚休息了一晚的云海和烛光易几人,早早地来到离他们不远的一处石台前。
这石台形若困灵妖塔前的那石台,也是四个石墩子组成,只是其上镌刻着图纹符案,如龙似鸟状图形,从烛光易口中得知,这是非常时期进入圣山的传送石阵。圣山山脚类似此阵总共有九个,凡钟山的禁制激发之时,本族之人需得从此方能进入最外层。
说话间,他们几人已经步入其中,烛氏中有四人分别朝每个石墩子打出一道真气,随着一道红光的泛起,那四个石墩子上发出四道强光,其上的图纹透体而出,等四周重新又沉寂下来,他们这十人,也跟着消失在强光之中。
有了以前进入传送之阵的经验,云海的心神稍一恍惚,等那股牵扯之力消失之后,他人已出现在另一石台前。
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如果说在外头观得的这钟山,只是一座布满洞穴火石之地,可眼前看到的这幕,分明是古树耸拔,鸟香闻耳之地,这一碧入眼,与其他山林何异,他不仅将疑惑的眼神望向烛光易。
后者很明显满意云海的这种眼神,颔首欲言,哪知一旁一个冷冷的声音出言道:“怎么,难道你未曾习过五行幻阵,这等陋识也无,真不知你怎么修到这般高的功法!”
出言之人自然是那位对他无好感的烛强越,他这么一说,云海这才想起昔日在北海时,他家老头布得那石阵,和眼前看到的这阵法不就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么,均将真容遮掩于浅陋之中。
想到这,他这才恍然,一时也没去顾及烛强越的冷言冷语。
那烛强越见了一付淡然的样子,心中不由恼怒,狠狠地甩下衣袖,第一个从这石台中走出,那剩下七人却一付惟烛光易是从的样子。云海有些好奇,心道,此人如此桀骜,视诸人为无物,为何这烛光易一点也不动怒的样子,真也奇了!
他哪里知道这烛强越年纪轻轻,实力已挤入贤者之列,这般恃才傲物之人,徒然见得一个年纪比他少了一轮不止的毛头小子,实力比他更胜一筹,哪能看得过去。这和当年房瑄初见云海是一样的心态。
偏偏他这这等卓姿,在近数十年间,在烛氏中尚是第一人,那烛氏早将他视为进阶长老的候选之人,稍微一些脾气,纵容一番也出自这道理。若云海这般修为也出自烛氏,不用说他顶上的光环迟早要被他摘了去,这难免也有烛强越几分忧患的心理在其中。
在云海他们进入钟山的时候,其他几处传送石阵前也跟着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其他三氏的高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步入其中。等九处的传送石阵均传送完人后,那钟山之巅不知何时飘过一道火红色的云彩来,那云彩诡异般地朝山下压了下去,仅一会儿工夫已将整座钟山笼罩其中,这却是此山的禁制被人为地激发出了。
“好了,现在我将诸人分遣一番,众位亦知,这圣山上的禁制,但凡有三人以上同行时,往往最易将其激发,虽然我等合则利矣,可这禁制令人防不胜防,老夫可不想平白折去几人。是故,你们二人一组,自行选择,云海,唔,你便和老夫一道吧!”刚出来石台,烛光易便呼住众人,吩咐道。
“尊上,某想分与这位小兄弟一道,你看可成?”那烛强越突然开口驳道。
“阿越,此番你休得胡闹,这圣山之中,莫说那些禁制,便是他氏之人,也足以令汝无丧身之地。你再凭这般脾性来,可莫坏了我氏的大事!”烛光易呵斥道。
“尊上,我说的是真的。若随其他叔伯一起,以他们皆过贤者中期的修为,怕那些禁制更易激发。可这小兄弟不同,他不动时修为不过魂师的样子,这极其容易瞒过那些禁制。再者,某也觉得这小兄弟投缘,与他一道,或许有其他机缘难说!”烛强越一本作色说道。
“阿越,你可想清楚了,你虽不是初次进入圣山,可也是寻常之时,眼下你可知其中有几番险恶?不过你既然这般说了,倒也有几分道理,不知云小友是怎么想的?”烛光易说了他几句,转身朝云海问道。
“一切悉听尊便!”
“好,既如此,那便这般安排,不过你们二人要小心就是,切记,不要轻易释放你们的神识,若你们的神识探到设禁之处,那反击之力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这是老夫随身的铃铛,想来当日你也曾有过一个,可辟易天下凡火,也可短暂挡得离火,你且防身,其他几人均有防身之物,这也是老夫唯一可助的了!”烛光易告知了几句,随手仍过一紫色铃铛,正是昔日那辟火铃铛。
他与另一人寻了一处位置,当先离去了。而其他几人也二二一组,皆离开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那么,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之?”等众人都离去之后,云海冲烛强越问道。
“我现在想,我们是不是要再次比斗一番?”烛强越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怀之意。
在一株枝繁茂密的大树下,两个穿着赤色长袍额头三朵莲花之人,正神色紧张地望着他们对面之物。
在他们眼前那股清泉正“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发出滚烫的热气来。而在清泉的对面,一个一身短袍之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嘴角不经意滑过的弧度,似在言明眼前这二人在他眼里只是猎物。
那人眉心一点白光,定是修为达到贤者之人,难怪对面二人如临大敌的样子。他踏步上前了一步,笑着说道:“这么快就遇到某,只能怪你们命不好!不过不通过这般残酷的厮杀,我族怎能浴火重生呢,所以你们安然地死去吧!”
他再是走了一步,在那二人惊恐交织的表情下,神乎其神地穿过了那道清溪,一抓自热雾中探出来,径朝其中一人的喉锁处探去。那位魂师几乎无甚反抗之力,咽喉直接被他捏碎,整个脑袋也耷拉到一边。
另一人脸色大变,想也不想急速朝林中退去。那人弃了手上的尸身,望着那人逃去的方向冷冷一笑,嘴里说道:“这炎氏果真无人,每次均派出这般不堪之物,这等贪生怕死之徒,难怪我火族昔日衰弱了!”
他轻叹一声,脚步却不慢地跟了上去。
那逃去的炎氏魂师临时不忘回身望了一眼,见得那人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脸色更是一变,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眼里露出几分决然之意,口中念念生词,一道拳头大小的火球不声不响地朝身后那人射去。
该死!这家伙竟敢不要命地驱动真气!
尾随而来的那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恼意,可他依然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望着迎面而来的火球,随手抓了过来,将它湮灭在掌心间。
那魂师见了这幕,三魂顿是少了七魄,心里亦不知在想着什么,这般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前面的花丛中。
那处花丛盛开着奇异的赤红之花,朵朵绽放像睁开的几张血口一般,那人不曾留意,一入花丛,只见那些红花转眼化作一道流光,在这魂师周围走了一圈,那人不及出声,转眼便化为灰烬,而眼前随即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那名贤者立马止住了脚,望向这些红花明显露出几分忌惮之意,他略一顿足,选了另一方向,随即纵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