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席卷千军（四）
9日凌晨五点多，人民军第二、第三两个集团军的二十多万官兵匆匆吃完早饭，便按照昨晚下达的命令开始了行动。
考虑到八战区兵力撤向陕南，而**陕北兵力薄弱，陇东所面临的威胁已大为降低，董必成经上报人民军总部同意后，决定第三集团军所有作战部队悉数东进！
而在甘南，因当地与陕南、川北接壤，考虑到第二集团军许明毅部主力东进后防区的安全问题，还是按原定方案留下了一个步兵师与甘南警备旅一起接手防务。
行动开始后，第二集团军所属的四师一旅便由汧阳向东南方向的凤翔急进。汧阳距离凤翔只有五十公里，第二集团军沿公路推进，只用了一个小时左右，便在绝大多数人仍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进占了因政府机构撤离和民众逃难而显得空寂的凤翔县城。
顾不得休息，第二集团军司令员许明毅便就着车灯的照明，向召集过来的有关人员下达命令：“李振东，你带第24师转向西南，去控制宝鸡。然后沿渭河一带布防，防备胡宗南部北上，并尽快打通与天水的通道，以方便物资运输！参谋长，你带装甲师和集团军直属工兵团，沿陇海线先行开赴武功，从那里架设浮桥过渭河到盩厔。等集团军主力赶到后，一并向西安攻击前进！其他各部，在装甲师后面跟进！”
虽然因不能参与关中作战而有些遗憾，但第24师师长李振东还是高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盩厔，也就是后来的周至，距离凤翔约有一百二十公里，其间分布着岐山、扶风两县。以装甲突进每小时六十多公里的速度，在八点左右就能抵达武功。而经过多次演练，装备齐整且架桥熟练的工兵团，在冬季枯水季节于渭河上架设浮桥，也用不了一个小时。
第二集团军参谋长陶景辉衡量了一下凤翔到武功的距离，以及八战区兵力撤退后关西各县的情况，也满有把握地说道：“最晚九点半，我部就能抵达盩厔！岐山、扶风两地也能落入我军掌握！”
“那好，从周至出发的时间就定在十点！”许明毅决定道，“正好趁空袭没结束，让小鬼子见识下什么叫装甲突进！在正午之前，东进各部要全部抵达西安周边！让第二集团军变成小鬼子今后的梦魇！”
汧阳距离西安有两百多公里，第二集团军在路上所用的时间也就长一些。相比之下，永寿距离西安只有一百二十公里左右，这给第三集团军董必成部的行动带来了不少便利。
与第二集团军进抵凤翔之后再分兵行动不同，第三集团军从一开始就兵分两路，沿泾河两岸向西安周边推进。
其中，第三集团军副司令员宋威率第31装甲师、第32步兵师，以及第35炮兵师105自行炮团，从该集团军控制永寿后于泾河上架设的浮桥东进，沿泾河东岸向泾阳、高陵等地推进。而董必成则率该集团军主力，以第33、第34两个步兵师的装甲团以及集团军直属防空旅为先导，自泾河西岸向礼泉、咸阳、西安等地推进。
虽然距离近，但董必成部并未急于开赴西安，而是在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就在距离咸阳、泾阳各十五公里处停了下来，准备等人民军空袭之后，再趁日军混乱之机对西安北部日军实施决定性打击。
在第一轮空袭之后，董必成、宋威便各自收到了来自空军的通报，确认了攻击时当面之敌分别位于咸阳、泾阳。这让两人心安不少。
“让油罐车把所有战车的油箱都加满，等拿下泾阳后，我部就向东直插高陵，沿渭河北岸东进，配合南岸部队把小鬼子赶出关中！”宋威命令道。
“副司令员，第二集团军距离远，恐怕无法和我部一起东进，而董司令员那边还要控制西安，我们就两个师东进，是不是单薄了些？”第32步兵师师长潘明凯提醒道，“要是等南面部队上来，我们南北一齐向东推进，那能把更多的小鬼子给留下！”
“小鬼子在渭河北岸只有两个师团，兵力本来就没有我们多，前后又要遭受我军近四个小时的空袭，根本就拦不住我部装甲突进！”宋威笑着摇了摇头，又道，“我们此战的目的是尽快拿下关中，向东推进并在陇海线方向打通与护卫军的联系，进而把日军重兵压制到华中，减少华北作战的阻碍！南岸河流多，第二集团军就是上来了，推进速度也不如我们快，若是小鬼子反应过来，在关中和我们打成胶着状态，那可就耽误功夫了，还是先把他们赶出去，等以后再收拾。”
因秦岭地势较高，其北麓有众多大小河流由南向北注入渭河，这也使得渭河南岸的桥梁比北岸多出不少。此前，胡宗南部在撤退时曾炸毁过不少桥梁，日军为了及早攻入西安，大多是通过架设浮桥来通过的。若是日军遭到人民军正面猛烈攻击，不敌之下，也肯定会毁桥后撤。
人民军集团军所属工兵力量虽然业务精熟，但要想在渭河南岸从西安至潼关间所有的河流上都搭建起可通行重装备的浮桥，却需要不少时间。毕竟，业务熟练是一回事，而可用物资数量不足又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就是人民军坦克重四十吨左右，小鬼子就地取材架设的可通行“豆”战车的浮桥根本就承载不了人民军的重装备！人民军搭建浮桥所需要的钢构箱体设备都需要从陇东运送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在关中和日军鏖战，还不如先将其赶出关中，等打通陇海线甚至是等民众党平定华北之后，在集中兵力解决退守华中的日军。当然，这其中多少也有赵振中、周明远借日军之手打击老蒋并诱使投敌汉奸尽量暴露的用意在内。
人民军的第二轮轰炸到上午十点左右结束。就在渭河两岸的日军忙着收拾残局，救治伤员并等待上边进一步命令时，十点四十分，来自人民军的装甲突袭开始了！
董必成、宋威所率的第三集团军此前就分别停在距离咸阳、泾阳十五公里处，日军因忙着应付来自头上的空袭，也没发觉这悄然接近的十二万多大军。而十五公里的距离，以人民军战车、装甲车的速度，只一刻钟左右便可杀到！
因距离西安远些，泾阳一带的日军第3师团第68联队在空袭中所受损失并不太大。但这支由柴田芳三大佐率领的三千多日军，却在人民军第31装甲师的突袭中遭受了灭顶之灾！
将要临近日军部署在泾阳一带的阵地时，第31装甲师师长姚广勋便在飞驰的指挥车里恶狠狠地向部队下达命令：“突破敌一线阵地后，消灭我部攻击线路上的一切敌人！将那些***全部碾成肉浆！”
人民军每个装甲师下辖三个装甲团，其中有两个是坦克团，一个是装甲步兵团，共有坦克、装甲车三百一十二辆。由于采用了较为先进的悬挂装置和火炮稳定装置，人民军的装甲部队具备了在这个年代独一无二的行进间射击能力。
数百辆坦克、装甲车的隆隆突进，声势骇人，没等接近到日军一线阵地，日军就发现了从西面飞驰而来的人民军第31装甲师，一些小鬼子不管有用没用，开始用手中的步枪、机枪朝快速接近的坦克、装甲车射击起来，而有的小鬼子则因恐惧而表情扭曲，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敌袭！战车突袭！”
在距离日军阵地还有一千多米的远的时候，第31装甲师的坦克、装甲车便开始动用车载105火炮向敌人倾泻起炮火来。总计三百多门火炮先后开火，日军第68联队的阵地顿时便被炮火覆盖！
“哪尼？！支那人民军的战车竟在跑动中开炮？！”在阵地后方用望远镜观察的第68联队联队长柴田芳三大佐顾不得溅落的满身尘土和前方损失，失声惊叫起来，“撤退！赶紧撤退！”
来不及了！千米左右的距离对越野时速五十公里左右的人民军战车来说，几乎是瞬息即至！没等前面的日军接到命令，第31装甲师的三百多部战车便冲入了日军阵地，并在枪炮声中轰鸣着朝着惊慌失措的日军碾压了过去！
除了距离一线阵地较远的少量日军因见机得早而躲过一劫外，整个68联队有近三千小鬼子在一个照面中就或被人民军的炮火炸得尸骨无存，或被车载重机枪打得四分五裂，或死于战车履带的碾压之下！
第31师突破之后，第32摩步师和炮兵师105车载炮团也在宋威的指挥下及时跟进，在扫荡日军的残余力量之后，又继续向高陵方向突进。
宋威所部在泾阳这边大逞威风，董必成和参谋长指挥的第三集团军主力也在咸阳这边和日军第3师团主力相遇。
遭受了人民军长达四个多小时的空袭后，渭河一线的第3师团损失可谓惨重。就在师团长高侨多贺二面色阴沉的听着参谋长上报部队受损情况时，由第33、第34两师装甲团和集团军直属防空旅组成的突击部队也对第3师团的阵地发起了装甲突击。
虽然两个装甲团和一个防空旅没有第31装甲师那样配有坦克，但在战车数量上却相差不多。若说不同的话，也就是防空旅装备的双联装37高炮口径要小很多。不过，双联装37高炮也有坦克、装甲车所装备火炮优越的地方，那就是可以连续发射，且射程比105滑膛炮要远不少，平射时穿透力强。
这突击部队的火力本就令第3师团吃不消，而跟进的第35炮兵师车载155火炮团的加入，又让本就落入地狱般的小鬼子向着第十八层直落！
“阁下，敌人装甲力量太强，前面已经被突破了！请求战术指导已经来不及了，命令部队撤退吧！”第3步兵团团长塘真策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正在流血，面色苍白的闯进第3师团的指挥部，向高侨多贺二说道，“人民军装甲部队出现在关中，这是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方面军会理解的！”
“往哪里撤？！你两腿跑得快，还是支那人民军的战车快？现在撤退只是死路一条！”高侨多贺二发作起来，吼叫道，“命令部队，让开敌人突破方向，先退向河岸方向，坚持到天黑后再行转移！”
“河岸？那不是没有退路了吗？”塘真策吃惊地瞪大了两眼，“敌人后面还有跟进的步兵，我们退向毫无遮蔽的河岸，更难坚持！”
“你懂什么？！”高侨多贺二也瞪眼叫道，“河岸的泥泞会使敌人装甲部队行进迟缓，松软的泥土会让炮火的威力减少！英国人能从敦刻尔克撤退，就是借助了海岸沙滩的作用！虽然现在是冬季，可到下午三点前，化冻的河滩对我部现在的防守最为有利！”
“阁下高见！”也不知高侨多贺二所说的究竟能否行得通，塘真策还是答应下来，并又提醒道，“但这无法坚持到夜间。从火力密度上看，敌人此次东进的兵力至少六、七万，不是我们能顶得住的。最好还是能及早撤退！”
高侨多贺二颓然长叹道：“要撤也只能沿河岸东撤！此外，别无他路……”
日军第3师团退缩到渭河北岸，确实增加了人民军第三集团军将其歼灭的难度。情况上报到集团军司令部后，参谋长段海山咂了咂嘴，说道：“这第3师团还真不愧是常设师团，反应也是出人意料。现在将近正午，正是河岸松软的时候，我们的重装备还无法靠近，火炮轰击的效果也减弱不少。可在身后留着这么一股敌人也不是个事。司令员，你看这怎么办？”
“凉拌！”董必成笑道，“小鬼子不是趁中午天气暖和用河滩湿地来为其充当防护力量么？那我们就把第34师主力，以及炮兵师火箭炮团留下。等下午三、四点钟开始上冻的时候，再动用重火力将其歼灭！我就不信了，有火箭炮团的火力齐射，加上一个师的火力围剿，这第3师团还能翻了天去？！”
“这个办法好！”段海山的眼睛亮了起来，稍一思索，又补充道，“第二集团军估计也快赶上来了，等他们到了渭河南岸，我们两边动用火力夹击，非把这个第3师团打成渣不可！”
由于路途较远，加上中间还要架桥过河，尽管一切还算顺利，第二集团军从周至出发东进的时间也只提前到九点半。但从周至东进不久，第二集团军就因涝河、沣河等处桥梁被八战区撤退时毁坏，而不得不架桥后才再次东进。
面对眼前的情况，陶景辉虽心急火燎，却也只能慨然而叹：“都说八水绕长安，若是我们一路之上逢水架桥，等到了西安，恐怕三集团军早就恭候多时了！”
“好饭不怕晚啊！”第二集团军副司令员罗振生虽也心中着急，却笑着宽慰道，“小鬼子进入关中的有六个师团和一个战车集群，除了两个师团在渭河北岸外，其他的可全都在渭河南岸！老董他们在渭河北岸急进，只会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北边，等我们赶上去，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无法阻止灞河东岸的日军向西进入西安！”许明毅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要想把小鬼子拖住，恐怕还只能再次劳动空军兄弟，通过空袭迟滞日军，为我部东进赢得时间！向总部请求空中支援吧！”
为了实施“暴风雪”作战，济南、榆林两个战区各配属三个航空师作战，而配合关中方向作战的则是由林翔带队的三个航空师，该部现归总部直属，在洛阳战区组建后，将归其所辖。由罗庆瑞带队的三个航空师，则归人民军总部直属。
“看来，战前考虑的再周详，也总有想不到的地方。”接到第二集团军的电报后，周明远在命空四师、空五师起飞支援后，感叹道，“原本期望能发挥机动作用的陇海线桥梁多处被毁不说，就连从西向东进入西安的公路桥也多处被毁。等许明毅他们赶到西安，再向东推进，恐怕经过八战区和小鬼子双重破坏，大小河流上的桥梁就更剩不下几座了！这还真是步步艰难啊！”
“这是战前侦察不到位的缘故。”赵振中并未太过在意，解释道，“八战区撤退之前，关中就因潼关一线的作战而处于紧张状态。我军侦察人员难以进入。再说，胡宗南部撤退时毁坏桥梁，我们就是知道了，也无法阻止。这也是我们此前要求关中作战‘歼敌一部，溃其大部’的原因。只要小鬼子想跑，光炸断渭河南岸沿途所有桥梁，就足以使我第二集团军的行动迟滞上三、五天。而单凭在北岸作战的第三集团军，是难以完成歼敌任务的！”
“好在关中这边的不足可以通过其他地方弥补。”周明远笑道，“我们现在四处开花，肯定会有不错的收获。就是不知冈村和畑俊六这两个老鬼子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就在人民军进军关中的同一天，护卫军第一、第三两个集团军也横穿冀南东明，过黄河故道，直插豫北封丘、阳武、原武等地，切断了平汉线。同时，济南战区所配属的三个航空师，也开始了空袭辽东半岛、朝鲜两个半岛以及封锁渤海湾的行动。
而在晋北、绥东，榆林战区所辖的第六、第十一、第十二等三个集团军也开始向日军驻蒙军等部发动了大规模攻击。
在11月9日这天，民众党武装一经发动，就出动了百万大军，对以华北为主的日军形成了席卷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