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揽风台,揽风,顾名思义,是一处露天宫殿,亭台高筑,龙凤盘桓,直冲云霄,尽显恢弘之势。汉白玉祥云绘饰的长阶分为三段,连接着宽大的舞台,台面高出地面几尺,其上的暗红色毯子延伸开来,铺满了整个宫殿。露天的舞台上,玉石为栏,琉璃为阶,上空垂吊着几颗夜明珠。夜幕降临,清风浮动,在舞台上映照出点点星辉,美妙而又梦幻。
我随君易华步上揽风台,沿着三段汉白玉长阶一路直上,席位随阶而设,两旁百官盈坐,肃穆和谐,未觉有私语声。
待君易华正坐于正中的龙座之上,众官员起身齐呼万岁,观台空旷,似有回声,我自穿越还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受到小小的震撼,不禁轻抚着胸口退在君易华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了。
“哈哈哈哈,众卿家平身吧,今日国宴,宴请临月国太子,一是为太子接风洗尘,二是与众同乐,以示我天圣与临月交好之意。”他爽朗大气的笑声响彻四周,声音是好听的中低音,话语间略有沉浮,他是天生的王者,那种高贵和自信,与生俱来。他的背挺得很直,却没有紧绷感。
皇位嘛,自然是要坐好的。
离君易华最近的位子应是为临月国太子设的,这个临月国太子好大的架子,天圣皇帝携文武百官一起宴请他,他竟还没到。这样盛大的宴会,身为一国太子,又是主宾,也太不顾大局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下面的群臣开始坐不住了,想是一直不能开宴,肉不能吃酒不能喝,美女歌舞又看不着,心里怨极了,对这个临月国太子均是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皇上,听闻临月国太子自幼便被流放,失踪多年,也就是月前才擎着临月皇的遗诏归朝的,想他也曾在皇室中长大,怎么如此不知礼节,容臣斗胆直言,臣以为,临月国太子分明是在辱我天圣!”规规矩矩的文官,气的翘了胡子。迟到变成国际问题,实在是棘手,怪不得凡事都要从小事抓起啊。
“是啊,皇上,临月国大军压境,直接藐视我国国威,未免欺人太甚。”那就打他,你敢不敢去?只说人家来欺负咱们,又不挺身而出,这人纯粹凑热闹的吧?
“哼,管他什么太子!皇上,临月国早就陷入内乱,分权而制,如今冒出个太子来,只怕他们皇室内部又要争个你死我活,实在是天灭他临月,给我天圣一统江山的太好机会,末将愿前去叶城迎战,带我天圣十万铁骑踏平整个临月国!”一个青面壮汉拍案而起,声音比之前几位都大,震得他身后的宫女身子摇摇晃晃,好半天才稳住,真是血性男儿啊,吃个饭,一定要说这么血腥的事么?
“好一个慕容璟,不过是无权的太子,到了天圣不过是一个质子!皇上,老臣卖老直言,临月国太子如此傲慢,简直是有失国体,依老臣看来,这临月国的气数,要尽了,老臣同意莫将军的说法,我天圣大军已准备前往叶城驻守,皇上蓄羽多年,此时不发,更待何时!”长相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说话好有气势,连太子的名讳都直接念了出来,难道人老了都不怕死了么?
慕容璟?这名字很好听,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本觉得无聊,听着各种言论,又想到君易华带我来的目的,难道这场戏的主角是他,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或许只是君易华为了让我牵制我哥,随便说了个理由让我来罢了。
君易华听着百官的议论,不以为意,依旧端正地坐着,手敲击在金子做的龙头扶手上,若有所思,半晌,才说:“小祥子,去看看临月国太子为什么还没有来?”
“是,奴才这就去。”祥公公,应声而去,刚步下长阶,就听远处有奴才喊道:
临月国太子到——
悠长的声音,尾音颤抖,让本来就不男不女的语调听起来更加阴阳怪气。莫不是临月国太子长的很吓人?我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倾了身子,抬头向揽风台的尽头望去。
月白色的身影在风中摇曳,柔和,舒缓,动作极慢,人还未能看清楚,声音却如清风一般灌入众人的耳中,疏懒中带一点张狂,熟悉而又陌生。
“啊,我睡着了,忘了时辰。”
我能想象到众人瞪着眼睛,欲要纷纷跌倒的样子,握起的拳一定更紧,咬住的牙齿一定在咔嚓作响,有人猜他没教养,有人嫌他太嚣张,有人想他权更盛,有人叱他不中用,关于他宴会迟到的各种议论都不得不把这一行为归结到两国的面子上,他施施然来了,只说自己睡迟了。
这个人,和那个人,有些像。我想起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君易华一瞪,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等我以为君易华不再看我的时候,我偷偷抬头,想再去看那临月国的太子,好奇他到底是何尊荣,有没有君易华这般帝王之貌。谁知,我再次抬头,却发现君易华还在看着我,一国之君,看着身旁的小宫女岂不是很奇怪,我扯扯他的袖子,他突然诡异地笑了,竟捉住我衣袖下的手!
这种时候,他又想行使皇帝的特权么,我不认为他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啊,还是我之前都想错了他?仔细想来,他今天反常得很!下面那么多人在看着呢,我一个小宫女无所谓了,顶多说我媚主,反正我脸皮厚,他堂堂国主,面子可矜贵了去了……
我慌忙撤手,总觉得好像有人盯着,小心地瞄了一眼下方群臣,还好,他龙颜尊贵,没人敢直视他,更没人敢窥视他,我微微吐一口气,顿感轻松,我可不想在宫中惹什么乱子,能低调的安静的做自己的“质子”就行了,直到,我哥,从叶城回来。
一放松我就开始大胆地扫视,那月白的身影,渐渐自长阶而上,显现在我眼前,我看清楚他的轮廓,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甚至他衣服上一圈圈纹绣的图案——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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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贫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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