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我看胖乎乎的小人儿吃力的扒着墙,好笑地伸手去接他,谁知他不领情,翻身自己跳下来,一屁股跌在地上,龇牙咧嘴表情变换了半天,愣是忍着一声不吭,连声哼哼都没有。小时候苏晨瑞带我爬墙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不过,只要我摔了,马上咧嘴就哭,苏晨瑞对我的眼泪一向没辙,所以最后都会背着我,或是抱着我,做我的便宜“坐骑”。
这孩子比起我来太不可爱了,不过我却觉得坚强的孩子更容易让人心疼。他看起来只五六岁大,一身宝蓝色缎面蟒袍,流金的腰带,玉佩上的流苏被他塞进腰带里,袖子挽得老高,一看就是个贪玩的小家伙。我伸手去抱他起来,他人小脾气不小,一把挥开我的手,仰着小脸问我:“该是本殿下问你才对,你是谁啊?”
“我是你父皇的客人。”我蹲下来对他说。君易华做太子的时候便已育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想来这便是那位太子殿下了,很久以前就听我哥提起过,眼前这个孩子的生母曾是君易华的正妃,据说那位正妃是个真正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只可惜难产死了,不然现在皇后之位也不会空着。
“咦,父皇昨日还教我待客之道,怎么让自己的客人住冷宫?”他左右张望着,自己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灰尘。
冷宫……这孩子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啊。
“呵呵,”我干笑两声,拾了球抛给他,说:“堂堂太子殿下,怎么爬墙?”
“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他拍掉我手中的球,一脸戒备。我懵了,他一口一个本殿下,谁都知道了啊!
“小鬼!还不是你自己说的,‘本殿下’,这皇宫里还有谁能这么说。”再说了,君易华至今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是他是谁?
“什么小鬼!本殿下才不信鬼怪之说,父皇说本殿下是真命天子,鬼邪不侵!给我听好了,本殿下名叫君霖,不要怪叫。好吧,看你呆呆笨笨的,本殿下姑且相信你。”他还很勉强……
“我的小殿下,你怎么一个人,没有宫女太监跟着你么?”这么丁点儿的孩子,“家”又这么大,会很危险啊。
“那帮奴才太笨了,换个玩法就不会了。本殿下改了主意,不如就你来陪本殿下玩吧,若我高兴了,父皇会赏你的。”他瘦瘦小小的,刚到我的大腿根儿,那样使劲儿仰头看我,却好像自己是君临天下的主子,脸上的霸气和君易华如出一辙。
我看着这个浓缩又Q版的“君易华”,忍住笑,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淑妃娘娘,皇上说过任何人不得擅闯华莺宫,奴婢劝娘娘停步。”这是碧桐的声音,我站起身,不耐地拂了拂刘海儿,早就知道这个淑妃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躲了这些天不见,她还是找上来了。
我抬脚正要迎上,一旁的小殿下却奔了出去,嚷道:“你们吵什么?打扰本殿下和……”他突然转头,问我:“告诉本殿下你是谁?”
这个问题嘛,我叫君易华一声华哥哥,套个近乎的好,便笑着对他说:“我是你莺姑姑。”
“莺姑姑?你哪有那么老?”他皱起两道浅浅的眉毛,小嘴嘟着,转头说道:“好吧,就是你们,打扰本殿下和莺姑姑玩耍了。父皇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擅闯这里么,你们还不快给我出去。”
君霖背起小手,说的有模有样,只是一会儿本殿下,一会儿又是我的,到底是孩子天性,只凭自己欢喜。他出面,我就乐得在一旁观望,反正我无所谓。
“哼,一个卑贱的弃妇,也敢称是太子殿下的姑姑,你不过就在这宫里住了几天,还真把自己当皇宫里的人了?哈哈,真是好笑。”
“淑妃娘娘,苏莺不过是喜欢小殿下,觉得这样称呼起来亲切,便这么说罢了。”我低着头,连看也不想看她,随便敷衍着。
“你喜欢本殿下?”君霖回转身,跑到我跟前,询问。那小脸儿红扑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随口说的啊,心头一软,点了点头。
“嗯,好,本殿下允了。”呃,这孩子……
“喜欢你?还不是因为你是太子,哼,不过就是个没娘的野孩子!等本宫诞下小皇子,就让皇上废了你,到时候,谁都不会喜欢你了。”淑妃抚抚肚子,一脸得意。我心中想,这个淑妃太猖狂了,君易华那样的男人又怎会容忍后宫有她这样不安平静的女人?他宠她,无非就是她的娘家在朝中有些分量罢了,真是愚蠢,她若真这么做,保不齐会被君易华打进冷宫。
“你!谁敢说本殿下没娘!”君霖高声怒喝,小小的身子猛冲过去撞向淑妃,将她撞了个趔趄,又拉住她的手咬了上去,淑妃大怒,提着他的领子扬手就要打他。
“坏女人!坏女人!我一定要让父皇惩罚你!”君霖挣扎着,小拳头在空中挥舞,却不顶事。
我看不下去,正欲上前救下君霖,就听见一声沉稳的声音,渐渐放大,清晰,道“淑妃娘娘,慢着!”
今天可真是热闹,而我又清闲的很,每每我要出面,都有人为我“挡下”。我识趣地站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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